第九百八十三章舊夢重圓

「葉鳴佐？你怎麼在這裡？」

陳建國下車朝他喊。

本來躲避不及被抓個正著的葉鳴佐避無可避，只好尷尬的走了過來。

「陳大哥。我、我就是想過來和你說句話。」

「什麼意思？」

「我想說，我還是放不下曼妮，您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陳建國有點詫異。

還以為葉鳴佐知道曼妮回國才過來的，沒想到是來找自己給他機會的。

陳建國靠在車上，上下打量著葉鳴佐。

這人還是昨天那身衣服，面容憔悴，真誠迫切讓他多了火力。

果然是個慢半拍的性格，本以為用孩子可以勸退葉鳴佐看來這人回去想了一夜，又把自己勸好了。

「葉大夫，你知道的，曼妮受過傷害，還有孩子你不介意你家人也不介意嗎？」

「我不介意！家裡早就知道我一直在等曼妮。更何況曼妮有了孩子又怎樣？

我要的是她這個人，她的一切我都可以包容。

我只後悔的是當初事情發生時，沒有早點知道給她關愛，讓她孤身一個扛下了所有。」

是個漢子說的話。

就沖這句話，陳建國都對葉鳴佐另眼相看。

「那要是曼妮現在已經心有所屬，你的一切堅持只是笑話，怎麼辦？」

「心有所屬？」葉鳴佐怔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牽強的翕動唇瓣笑笑，「如果註定我們有緣無分，那我就祝福她。畢竟喜歡她，是我自己的事。」

沒想到這年輕人還挺有派的，明明看得出來眼睛一下失去光彩，還是體面的說出祝福的話。

豁達大度，包容克制，是個有擔當的樣子。

「嗯！你說的對。」陳建國拍拍他的肩膀，拿鑰匙去開鐵門，轉身見失魂落魄的葉鳴佐，偏了偏頭，問，「你要進去坐坐嗎？」

「太晚了，今天過來的匆忙不好貿然，改日我再來拜訪。」

葉鳴佐被陳建國那句萬一陳曼妮已經心有所屬說的萬念俱灰，這會兒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舔舐傷口，拒絕了陳建國的邀請。

直起身來，沒想到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飯，腳下乏力，踉蹌了一下。

「哦！」陳建國看他都站不穩了，打開鐵門，「今天曼妮剛到家，估計也沒有準備好見同學……」

「她，她回來了？！」

這下還要什麼涵養？

腳下也有力氣了，葉鳴佐抬腳就走了進去。

陳建國看著他方寸大亂的樣子，搖了搖頭，再理性克制的年輕人，在愛情面前，智商都歸零。

「姑姑，哥哥畫的畫好看，送給你。」

屋裡陳瑾軒和小瑞在畫畫，這是陳建國給他們每天的任務，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敏感，知道陳曼妮對小瑞有點抵觸，他一直在想辦法給他們母子倆拉近關係。

接過小瑞那張畫，小傢伙筆跡稚嫩了些，但畫畫功底已經很不錯了。

「我很喜歡，謝謝！」

那一聲謝謝是給小瑞的，靦腆又期待的小瑞，緩緩低下頭。

陳曼妮不怎麼願意麵對那張和路坤相似的臉，看著那臉就不自覺想起她努力遺忘的狼狽不堪，那些過去如大扎在心頭，還以為傷口癒合了，沒想到一碰就血流成河。

明明第一眼看著和陳瑾軒很像的，家裡寄來的照片也是，可現實里這孩子為什麼越看越像路坤。

狠心的撇開頭，陳曼妮知道自己還需要時間來接受。

「爸爸回來了！」

陳瑾軒的大嗓門打破了僵局。

「爸爸回來了。乖兒子，今天有沒有闖禍？」

陳建國才進門，就聽見兒子的大著嗓門衝過來喊他，頓時喜笑顏開的矮身把他抱起來。

「姑姑回來了，軒軒很乖。」說著話就看見後面的葉鳴佐，小傢伙頓時興奮的沖裡頭喊話，「哥哥！你爸爸也來了！」

陳建國皺眉，這孩子看來是不想改這壞毛病了。

「這是葉叔叔，現在不許亂叫。」

葉鳴佐跟著陳建國進來，沒想到會受到這麼熱情的歡迎儀式，慌得手腳沒有地方放，又因為陳建國那句現在不能亂叫心情雀躍。

不知道小瑞是曼妮孩子之前，聽這一聲爸爸膽戰心驚，現在知道了，羞澀中就多了幾分期待。

這會兒眼睛往裡瞟了一眼，透過博古架，客廳沙發上一道纖瘦的身影瞬間抓住了他的視線。

「軒軒小朋友，我是葉叔叔。」

熟悉的聲音傳來，陳曼妮心中大駭，手一抖，那畫就輕飄飄的掉到了地上。

不敢置信這麼快就見到葉鳴佐，下意識的看向聲音方向，神色大變。

陳小瑞前一刻還被表揚，下一刻畫就被丟了，欣喜的情緒，跟著那畫砸在了地上。

「你不喜歡我，只喜歡弟弟，對不對？」

陳曼妮根本沒有聽見小傢伙小聲的低語，看著修長的身影跟著她哥進來。

還是熟悉的面容，只凌亂的頭髮添了幾分穩重成熟，對視一眼兩人就待著了原地。

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訴說。

「姑姑，小瑞爸爸來了。」

陳瑾軒奶聲奶氣的話，打破了凝結的空氣，兩人尷尬的錯開視線。

「你們說說話，我帶孩子去吃飯。」

陳建國矮身也把陳小瑞也抱起來，小瑞趴在他肩膀上，左右一個，輕輕鬆鬆的把人帶走留下客廳給他們說話。

出來就看見林佩蘭匆匆忙忙從樓上下來，「你回來啦！裡面是？」

陳建國點點頭道：「葉大夫來了，讓他們說說話。」

「嗯！剛剛給曼妮收拾屋子，我去給你熱一下飯菜。」

林佩蘭伸手去抱小瑞，這才發現小傢伙雙眼通紅的趴在陳建國肩膀上。

「舅媽！」撲進林佩蘭懷裡，所有委屈一下子宣洩出來，「媽媽不喜歡我……」

「誰說的，媽媽可喜歡小瑞。」林佩蘭大吃一驚，把人摟住順著他的背，「你看那些玩具都是媽媽寄來的，不喜歡怎麼還會給禮物。」

電話里那個溫柔耐心的媽媽，現實里一眼都沒有正視過自己，小瑞年紀還小，不知道怎麼表達，只悶悶的窩在林佩蘭懷裡。

這孩子性格太敏感了。

林佩蘭知道陳曼妮的抵觸來著哪裡，給陳建國打了一個眼色，夫妻倆帶著孩子先出去了。

客廳里兩人相顧無言，多年未見，早就褪去了當年的青澀，作為成年人該有的剋制和理性，不允許情緒失控。

「曼妮，你回來了。」

「對！今天剛到。」壓下心頭的千頭萬緒，陳曼妮笑得疏離，「不好意思老同學，孩子小不懂事亂叫人，還請原諒。」

「我很高興，他第一次見面就喊我爸爸。」

「……」

陳曼妮的心狠狠揪在一塊。

葉鳴佐這話什麼意思？

「當初我沒有機會和你共渡難關，不知道現在還有機會跟你共度餘生？」

葉鳴佐朝前走了走，停在一步之遙處。

「葉同學……你別衝動。」

「我等這一刻好久了。這句話在我心裡醞釀了四年多，早已不是衝動而為。」

陳曼妮沒有想到葉鳴佐會這麼直接，第一句話就道出他的來意。

這份感情早已經由多年的醞釀來勢洶洶，猝不及防，又熱烈到不容拒絕。

陳曼妮被嚇到了。

「葉同學，我們從來沒有給過承諾……」只藏在心底朦朧的情意而已，都沒有挑破說明。

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想下一刻就被拉了過去。

等陳曼妮回過神來，就撞進了一個夾雜著煙氣和冷意的懷抱。

男人的手，那麼用力的禁錮她，帶著顫抖和小心翼翼。

「一千多天的魂牽夢繞，一千多天的思念，你要是拒絕我，請你允許我擁抱過後再說，行嗎？」

行嗎？

能不行嗎？！

離著大西洋，每個漫長又孤寂的夜晚，她可以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段沒有開始的感情。

葉鳴佐那麼優秀的人，有的是慧眼識珠的女子，說不定她一走，就成為別人名正言順的溫柔丈夫。

可現在她就在葉鳴佐懷裡，聽著那沉澱四年多的思念和情意，喉頭哽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她還有如此的福氣，有人一直在原地等她，即便沒有承諾，也沒有放棄。

陳曼妮抬手，緩緩回抱住渾身顫抖的男人。

「葉鳴佐，你真的好傻！這麼多年了，你就沒有覺得我休學出國有問題嗎？傻乎乎的，就不怕自己一腔熱情等來的是失望？」

「只要是你，一切都值得！」

「葉鳴佐，你知道的，這一次點頭，即將面對的是你家裡的萬般阻撓，雷霆之怒，你還能堅持嗎？」

「曼妮，你答應我了是嗎？」

「只要你做好我帶著孩子嫁給你，會給導致你家裡人失望，未來還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我願意。小瑞一眼就認定我做他爸爸，他就是我的孩子。」

葉鳴佐狂喜，昨天一夜沒睡，怕自己是在做夢，拚命把人壓進懷裡。

「爸媽、爺爺奶奶早就等著你回來，回來把我從沒有靈魂的空殼，拉回世俗。」

「你現在還有機會後悔，我允許你考慮幾天。」

「不用了！沒必要！過去的四年早就想過了一切可能。現在是我想要的結果，一切剛剛好。」

陳曼妮心頭甜滋滋的，覺得葉鳴佐是真的好傻。

聰明人誰會因為一個連肯定都沒有的承諾，等候了四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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