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陳陽是那種標準的普通人，平淡的出生，平淡的成長，平淡的上學，平淡的畢業，接著平淡的上班。他的一生既沒有遇到太大的挫折，也不曾走過運，如果沒有意外，他應該還會平淡的娶妻生子，平淡地為了柴米油鹽奔波，最終平淡的結束這一生。

身為一個普通人，陳陽本該習慣這種平淡，但不知何時，他對這種平淡產生了反感，也許是上天對他不知好歹的懲罰，他在一次加班后，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時，出了車禍。

就在身體飛出的那一剎那，陳陽看著眼前不斷遠離的地面，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人為什麼要過著一眼就能看到頭的生活呢？

他對此一直不能理解。

現在好了，終於解脫了。

尤其是當他看見撞了自己的是一輛蘭博基尼后，他心裡的最後一絲擔憂也消失了。

父母的養老金有了，他如此想著。

就在陳陽懷著不甘、解脫苦苦等待自己的意識意識消失之時，卻驀然發現了不對。

「這麼久了，為什麼我還沒有落地？」

「如果我還在天上，那下面是什麼？我的屍體嗎？」

就在陳陽的視野正下方，他的身體趴在地上，身體下方是逐漸蔓延的鮮血。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陳陽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其中關於自己的大量的記憶，開始出現在腦海之中。

「幻幽門的試煉？根據自己記憶的所生成的試煉？而且和鬼神有關？」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

「那麼，現在的我，是靈魂出竅了嗎？」

就在那一瞬間，陳陽的心中出現嗎大量的記憶，而那些記憶之中的主角，都是自己，他彷彿看到了，自己波瀾壯闊的一生，以及來到這裡，其實也是一個幻幽門的試煉，這試煉之中的內容，都是根據自己的記憶生成的，所以看起來，才那麼真實。

「就算如此，可是眼前的一切，也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地幾乎讓我不敢相信，究竟哪個我，才是真的！」

陳陽伸出了自己的手，修長白皙，又看了自己的身上穿的衣服，還是今天早晨換上的廉價西服，他試著落地，又走了幾步，逐漸來到自己的身體前。

「之前懂得的法術，現在因為身體都沒有了，也不能夠使用，唉，我是真正的死了，還是才開始試煉呢？」

就算是記憶之中的那些東西都是真的，陳陽也不清楚，自己試煉的真正內容，究竟是什麼，而且，現在的陳陽既沒有自己辛苦修鍊出來的法力，也不是很確認，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所以還處於迷茫之中。

甚至，陳陽還有著別的想法。

「就算是我記憶之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難道，我現在經歷的，就是虛假的嗎？」

說到底，現在的陳陽，對於自己記憶之中的那些事情，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的，並不敢真的確信那才是真實，或者那根本就是自己的妄想！

「無論如何，現在的我，還是將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再說吧！」

想到了這裡，陳陽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在地上的，自己的屍體，然後往周圍看了去。

過往的行人大多都是往地上的陳陽看一眼就離開了，這個世界里生活了幾十年的陳陽也是上班族，明白這些人的心態，看看熱鬧都是小事，上班遲到卻是要扣工資的。

撞了陳陽的是一輛紅色的跑車，看起來很昂貴的樣子，裡面一個女人正在面無表情的打電話，陳陽只是往那裡看了兩眼就不再關注，追究肇事者是警察的事，他並不關心。

「一生就這樣走到盡頭嗎？凡人的生命果然渺小！」

雖然對自己記憶之中的那些內容，陳陽現在還沒有多麼地相信，可是比起來那些修仙者來說，凡人的生命的確是足夠渺小的了。

想到這裡，陳陽蹲下身體，看了眼地上因為驚愕而睜大眼睛的屍體，慢慢伸出了手，將雙眼緊緊合上。

這是陳陽對於此世的身份的告別，無論是真是是假，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也許，幻幽門的試煉，從自己死後才開始。

畢竟那個白鬍子老頭說的很清楚，幻幽門所修鍊的，是關於鬼神的秘法，看看陳陽現在的狀態，可不就是一個鬼魂？

「沒有想到，試煉所說的有生命危險，竟然是死了之後才開始的試煉。」

雖然陳陽還沒有完全相信自己記憶之中的內容，可是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陳陽也是有些咂舌。

同時也感慨幻幽鏡的神奇，竟然真的以自己記憶裡面的內容，構建了一個世界，現在的陳陽所經歷的，分明就是現代世界，和那些修仙文明自然也是大大的不同的。

「他的雙眼動了！好像還沒死！」

人群中似乎傳來這麼一個聲音，但終究是沒人關心，就連陳陽也順風飄走了。

陳陽在城市中飄蕩，彷彿孤魂野鬼，他並沒有等到傳說中的鬼差，也沒有發現任何同類。

這也讓陳陽有些失望，如果這就是幻幽門的試煉的話，毫無疑問地一點，陳陽在這裡待的越久，就越是沉淪在裡面的希望更大，到了那時候，就算是陳陽還沒有死，恐怕也是離死不遠的。

真的如此的話，自然也就糟糕了。

直到那一天。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流浪之後，陳陽的身體早已不如當初那樣凝實，幾乎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樣子，他隱約察覺到，終有一天自己的身體會完全消散，一如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

他已經察覺到了，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是需要一定的能量的，而陳陽整日里飄蕩，但是沒有補充，就算是鬼魂，也會消亡的。

陳陽本來不在乎再死一次，作為一個鬼，沒人能看見他，沒人能和他交流，他也沒有任何感覺，存在於否的區別並不大。

可是想到自己記憶里的那個神奇的世界，想到這可能只是自己的試煉，只是一場虛幻，陳陽自然沒有將自己交代在這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