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所有貪念都是你
他只想到自己這副樣子，會嚇到她，會毀了他在她心中原有的形象，卻從沒想到，她承受的這樣多。
一時間，心疼，心酸夾雜着痛苦系數湧來，讓顧澤言捂著邱靈兒雙眼的手都動搖了。
就在這時，邱靈兒又說話了，她眼淚伴隨着抽噎，卻還是掙扎著從顧澤言的懷裏坐起身，聲音微冷，「既然你這麼在意自己現在的樣子，覺得我愛你只是因為你的臉，甚至言思、王媽、秦越他們在意的也是你的長相。那你帶上口罩，走吧。」
她說到這裏，整個人突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上，被顧澤言一把扶住，可是顧澤言也並不比她好受多少。
邱靈兒卻反手隔開他的手，帶着哭腔的嗓音決絕，「我就當，就當你已經死了，我也會像你希望的那樣，找個人嫁了。鼎天我不要，王媽我也不會管，言思我也不會要了。」
她緊咬着下唇，臉上流露出強烈的痛苦之色，可見她說的話並不是開玩笑。
顧澤言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不敢去想，她是對自己有多絕望，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臉上流露出強烈的痛苦之色，越發顯得那張臉可怖，顧澤言抱着邱靈兒的手一緊再緊，終於忍不住開口，「不是的。」
他將臉從後面埋在邱靈兒脖頸處，心臟抽疼，眼淚砸在邱靈兒裸露的皮膚上，「不是的，我怎麼想看你和別人在一起？」
他從來都不想。
那些天長日久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終究敵不過她在他懷裏的短短片刻帶來的貪念。
她就是他戒不掉的貪念。
「我的人生。」顧澤言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一般，聲音變調的厲害，「我的餘生，所有貪念，都是你，僅此而已。」
說完，他倏地伸手扶著邱靈兒的臉頰，覆在她雙眼上的手掌倏地抽離，接着，俯身，很輕很輕的在邱靈兒唇瓣上吻了一下。
這一下虔誠而熱烈，卻比以往任何一次深吻讓邱靈兒動容。
被眼淚打濕的睫毛輕輕顫動着，終於緩緩睜開。
車廂裏面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四目相對，顧澤言下意識想避開邱靈兒的目光，卻被邱靈兒制止。
「別動。」邱靈兒眼神是水洗過的純凈，她雙手捧著顧澤言的臉，一寸一寸觸碰著顧澤言的皮膚。
只見顧澤言的臉像是被人生生從中間劈成了兩半似的，左邊這一半還是從前邱靈兒熟悉的樣子，只有幾個細小的疤痕。而右邊整個臉頰，卻是一副皮肉被燒傷遒結的模樣，連帶着耳下的皮膚都有些受損。
「疼不疼？」看到自己沒觸碰一下，顧澤言就下意識躲一下，邱靈兒笑聲問道。
顧澤言垂下眼皮就能看得到那雙穿雲洗月的眸子，那裏面沒有驚恐，沒有閃躲，也沒有同情，有的只是濃濃的心疼。
薄唇輕啟，他還是沒辦法就這樣將自己臉上的醜陋之處全部暴露在邱靈兒面前太久。偏了偏頭，眼帘垂下，微微偏頭將右側臉頰擋住，聲音有些低，「都過去了。」
邱靈兒看着這般的顧澤言，心酸的感覺卻尤甚方才。
她認識的顧澤言不是這樣的啊，他驕傲、自信、意氣風發，無論是才幹還是品貌都將同齡人遠遠甩在身後。
顧澤言從來沒有這樣帶着小心和遮掩的姿態。
「嗯，都過去了。」邱靈兒臉上露出來今晚的第一個笑，笑中含淚。
她傾身，雙眼直視着顧澤言的雙眼，然後趁著顧澤言也看着自己的時候，突然上前倏地在顧澤言被燒傷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顧澤言剛剛放鬆下來的身體整個一僵。
邱靈兒卻像是沒注意到一樣，密密麻麻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等到顧澤言反應過來想將她拉開的時候。邱靈兒即將將他的衣領拉開，吻上了顧澤言的脖頸。
「唔。」聲音不受控制的發出，顧澤言伸手握住邱靈兒的手腕，輕輕拉開她。
「別。」他帶着喘息，「可以了。」
邱靈兒卻固執的搖搖頭，「不。」說完，她又自嘲的笑笑，「其實，比我想像的好多了。」
顧澤言不解，邱靈兒接着又說道，「我以味能讓你躲著不見我，至少這張臉已經徹底沒法看了，整個人不是癱了就是瘸了才行。沒想到，比我想像的好多了。」
她說到這裏，伸手將過顧澤言抱緊自己懷裏，讓他的臉緊貼著自己的胸口，「你就因為這些為了救我留下的傷疤，而不願意見我。」
因為哭了許久，她聲音沙啞。顧澤言心底瞬間掀起滔天巨浪。
是啊，他們生死都跨過了，除了死亡，什麼也不能阻止他們相見才對啊。
這是從未有過的姿勢，這一瞬間，顧澤言好像變成了需要依靠邱靈兒的人，他在烈火中飽受摧殘的肉體和靈魂，都沉了下來，沉溺到了眼前女人的溫柔。
不過很快，顧澤言便反手抬起頭來，用剛才邱靈兒抱他的姿勢抱住了邱靈兒。
經歷過剛才的大喜大悲和絕望難過之後，兩個人似乎到現在才徹底平靜下來。享受着這難得的靜謐，邱靈兒這才有了一點真實感。
顧澤言真的沒死，他真的回來了！
這一切都不是做夢！
而顧澤言的感受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過分放大了那些傷口對他的影響，以至於忘了，真正愛他的人，愛的是她這個人，皮囊有一天會老去腐朽，唯有靈魂永生不朽！
兩個人就這樣抱了許久，知道一陣音樂鈴聲打斷了車廂內的平靜。
是邱靈兒的手機。
邱靈兒下意識抬頭看了顧澤言一眼，發現顧澤言也看着她，小聲解釋：「是王媽。」
眸光一閃，顧澤言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麼感受，就見邱靈兒接起了電話。
王媽看邱靈兒這個點還沒回家有些擔心，「你說今晚有點事，什麼事啊，都這個點了。」
邱靈兒看着顧澤言，抿抿唇，「公司有一點事情要處理，我今晚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