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心
「然然不會學壞。」晏建賓想著晏然比自己有本事多了，如果她想學壞，不是不給錢，就能阻止得了的。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學壞？以前沒學壞是因為她沒錢，現在可不一定了。」在暗黑中，劉芳心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轉著，「你沒持家不知道現在的日子有多難，養兩個學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晏然你也替她做過主了，錢明天你要回來，咱們幫她存著，給她當大學的學費。也省著她亂花，學壞了。」
劉芳心念叨半晌，晏建賓那邊卻連點動靜都沒有響應。
「你不去要，我去要！」劉芳心說著，就要起來。
晏建賓騰地一下坐起來，「你去要一個試試！」
他一聲吼，震住劉芳心，「劉芳心，你到底怎麼想的？對然然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只是因為然然沒能救心心？」
劉芳心憋著嘴，沒吭聲。
「醫生當初怎麼說的？能不能生出救心心的孩子，全看運氣，你怎麼能怪然然？」
劉芳心激動起來，「怎麼不怪她？要不是她沒用，咱們也不用花那麼多錢去買別人的骨髓，不僅沒用上，咱們還要因為生她多交一大筆超生費！如果不是因為她，咱們也不用多欠了好幾年的債！生她出來，有什麼用！分明就是來討債的！」
晏建賓是第一次意識到劉芳心居然這麼討厭，不，應該說是恨晏然！他覺得不可思議！劉芳心這個當媽的，怎麼會這麼想？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生她是咱們兩個一起做的決定，本來帶有目的生她，就已經很對不起然然了，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生她出來有一丁點用處？凈花家裡錢，現在好了，她長大了，翅膀硬了，不受管教不說，知道和我分心眼兒了。」劉芳心只要想到晏然手上那疊錢，就覺得心肝肺全疼。何況晏建賓把錢給了晏然，這個月她要怎麼過！
「你還怪然然和你分心眼？你怎麼不看看你做的那些缺德事兒！」晏建賓冷笑，「不用說遠的，就說今天，吳老師對然然，都沒你這麼過分！人家吳老師還是個外人呢！你怎麼好意思怪然然和你不親！」
劉芳心輕哼一聲，她不覺得自己錯了，只想著晏然手上的那三百塊錢，不給自己，就是不孝順！何況，還是晏然「作」的厲害，害得她這個生活費都沒有了。
她不恨晏然恨誰！
她的一聲哼，沒能躲過晏建賓的耳朵，她如此頑固不化，氣得他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才怒道：「你這樣會失去晏然這個女兒的！」
「失去就失去，當我稀罕！」劉芳心也渾身插滿刺地懟回去，「我生她、養她！一個對她不好，還結出仇來了！她這樣的女兒，我還不敢要呢！她但凡有心心一分好，我能這麼對她嗎！」
「你要是對她能有對心心的一分好，那孩子也不會和你生分了！」晏建賓氣得站起來，「今天我再重申一遍，如果再讓我知道一回，你對然然不好，我把一半的家用，直接交給然然！」
劉芳心聽到這話，登時瞪大眼睛，尖叫道：「晏建賓，你把話再給我說一遍！」
晏建賓懶得理會她，抱起枕頭和被子，就往外走。
「晏建賓！」劉芳心在屋裡尖聲叫道。
但晏建賓卻打定主意不理會她，半坐半躺地窩進客廳的沙發里。
劉芳心拉不下臉來去哄她，氣得在卧室里又捶又打的。
晏建賓不會說話，但兩人結婚二十年，他什麼事兒都順著劉芳心。
劉芳心這二十年過的順風順水，從來沒像這半個月來過的這麼憋屈。她想到晏建賓說要把家用交給晏然一半，她的心何止是在滴血，那分明就是切掉她一半的心！一個死丫頭片子，一個月哪裡用得著六十塊錢！那都是她和心心的錢啊！
因為這個，劉芳心一宿沒睡好。
第二天，她起來，眼睛都是紅的。
不是她仇視晏然造成的，而是因為一夜沒睡，給熬的。
晏然昨天不是沒聽到兩人的爭吵，可怎麼看都是劉芳心吃虧了，她沒必要摻和。
一見她出來，晏然也沒和她置氣，把族在桌上一碗雞蛋肉絲麵推了推，「爸做了面，要糊了。」
嘴上說著，晏然把自己碗里肉絲往嘴裡塞。
晏建賓是給兩個女兒做的面，肉絲和雞蛋放的都足，湯里有菜，盛出來的時候再撒上蔥花，色香味俱全，看著就有食慾，晏然幾口就把碗里的面吃進去大半。
晏然沒有惡意地讓劉芳心來吃飯，可怎麼看她都覺得不順眼的劉芳心，雞蛋裡挑骨頭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讓你爸伺候你吃飯，你的臉可真大！父母沒上桌呢，你怎麼好意思吃！」
最後把麵湯喝乾凈，晏然掃一眼同樣坐在桌上，嫌棄雞蛋肉絲麵有些油，沒吃幾口的晏心，笑了笑，「姐，你不快點吃，就要遲到了。」
同樣是等著別人伺候，父母沒上桌就吃飯的晏心一點也沒自覺，抱怨道：「媽，面太油了，我想吃荷包蛋。」
剛罵完晏然的劉芳心，一疊聲地叫道：「好，好，媽給你煮。」
晏然放下碗，「爸，我走了，你上班小心點。」
「恩，你也注意安全。」晏建賓囑咐一句。
晏然背著書包來到學校，一進班級，就收到全班的注目禮。原本熱鬧的晨讀時間，瞬間安靜下來。
氣氛十分詭異。
周六那天查小偷的事兒還鬧的挺大的，除了晏然之外，都查了一遍，現在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晏然了。
晏然走的早，本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但吳老師昨天家訪，劉芳心鬧的那麼大，她想不知道后都很難。所以今天面對這詭異氣氛，她也沒覺得驚奇，淡定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周美麗首當其衝，堵在班級門口，「錢呢？」
晏然從兜里拿出一塊錢來，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