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時光 第四十章 闖入
黑暗如同被風吹散的烏雲，隨著余夜力量的消退迅速消失不見，露出大片大片湛藍的天空和一望無際鬱鬱蔥蔥的山林。
在一片綠色中，只有餘夜所處位置的方圓幾百米內斑駁不堪，抬眼所視之處儘是被烈火灼燒過的黑色焦痕，有些地方的餘燼甚至還沒有完全熄滅，彷彿剛剛經歷過一場山火。
余夜立起地面黑暗屏障時倒是沒有想太多，他當時一是為了防止舞焰拋下一切不管不顧的繼續逃走，以舞焰的速度確實會有一點麻煩。
除了阻止舞焰離開，這道屏障也可以讓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追兵自投羅網，就像捕鳥器一樣。
不過既然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屏障便失去作用，雖然保持屏障存在並不難，但余夜不想再分出精力放在它上面。
余夜低頭看看那灘原本應該稱為鐵匠屍體的爛肉，目光有些閃爍。
他雖然並不了解亦神者的力量真相，也從為追尋過，但是他可以感受到，這個被稱為鐵匠的人，力量的本質與自己極為接近。
這種接近跟力量的外在呈現無關，而是那種可以直接影響對手感知的侵蝕力。
在鐵匠反擊時，余夜有那麼一瞬間曾感受到自己感知的動搖。
「很強啊……」余夜喃喃自語，「可還是沒有我強。」
鐵匠的屍體證明了一切，誰活到最後，才有資格說話。
余夜看都不看地上的舞焰一眼，他大步走向已經被鐵匠扯掉大門的石屋前，那裡黑漆漆的，只有門口因為大門被破壞而露在外面的電線偶爾冒出一陣電光。
余夜隨手一揮，擋在前方的黑暗盡去，露出裡面原本的樣子。
裡面似乎是一條走廊，兩邊牆壁卻不是石頭，而是泛著金屬的光，如果余夜沒有用黑暗擋住這裡，也許鐵匠還有機會多支撐片刻。
余夜沿著走廊沒走多遠，前面便出現第二道門，余夜想了想，看看牆邊的按鈕，按了一下。
按鈕發出滴的一聲，毫無反應。
余夜再按，還是得不到回應，他懶得想辦法，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強行打開。
一股黑暗從余夜腳下緩緩升起，沿著門中間的縫隙滲透進去。
片刻平靜，然後便是一聲長長的令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
那扇門被黑暗從中間生生掰開，門邊甚至有些擠壓變形，門后竟然是一部電梯，電梯內燈光忽明忽暗，透著一股詭異氣息。
余夜神色不變，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他還可怕的人了，當然沒有任何場景能讓他變臉色。
余夜走進電梯，按動電梯內的按鈕，電梯輕輕晃了晃，彷彿打了個盹，便不再動彈，也不知道是按鈕沒用，還是因為剛才余夜強開電梯門導致的故障。
余夜皺起眉，過了片刻才自言自語：「這裡面怎麼什麼都不好用……」
他站在原地未動，腳下黑暗如同滾滾濃煙般湧出，幾乎在眨眼之間就覆蓋了電梯地面。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電梯橋底被砸了個窟窿，余夜身體猛的下沉，在黑暗的包裹下一路落了下去。
這電梯看起來不起眼，有上百米深，直通地下進四十層樓的地方。
余夜低頭看到身下不遠處有燈光從牆面透出來，知道那就是出口，便放緩下落的速度。
只是余夜剛剛出現在出口處，便看到密密麻麻的槍口對準自己。
余夜面無表情，雖然他一直沒有動用感知探查基地的情況，但是對士兵們的出現並不意外。余夜用黑暗裹住了整座基地已經有一會了，對方早就應該意識到他們已經與外界失去了聯繫，如果這麼久了還沒有半點反應，余夜倒是會有一絲驚訝。
端槍的看起來都是近神軍打扮，是一支十幾人的小隊，他們全員武裝，槍口正對電梯口，隨時準備迎接敵人。
「開槍！」
就在余夜整個身體出現在出口的剎那，為首的近神軍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隨著隊長一聲令下，指向余夜的十餘道槍口幾乎在同時爆發出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聲響，迸出炫目的火舌。
余夜雖然沒有動作，但是他的力量卻沒有片刻鬆懈。以余夜此時的強大，別說普通槍械，即使軍用炸藥也不可能傷到他分毫。
無數子彈幾乎就在余夜眼前呼嘯出膛，卻立刻被護在余夜周身的黑暗屏障阻擋。
子彈如狂風暴雨般傾瀉，連續的射擊令槍口都隱隱透出暗紅色，但是面前的敵人甚至都沒有搖晃一下身體。
士兵們越來越絕望，有人啞著嗓子吼了出來，聲音嘶啞，恐懼與緊張跟聲音一起宣洩出來，余夜這才注意到對方每一個人的額頭上似乎都已經布滿汗水。
看起來這些人終於意識到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
「夠了！」余夜被這群螞蟻煩的有些焦躁，他手指點出，數道黑暗如箭矢般射出，準確地穿過一個又一個士兵的額頭。
槍聲在一瞬間低了下去，只剩下電梯井裡不斷回蕩的最後迴響。
「啊啊啊啊啊！」那個似乎是隊長的士兵還在大喊大叫著端槍射擊，只可惜他的槍口已經沒有子彈射出。
余夜伸出一隻手，手指微屈，一道黑影如同虛空之手，憑空鎖住對方喉嚨，將他從地面提起。
喊叫聲戛然而止。
余夜漂浮向前，離開電梯井，輕輕巧巧落在出口走廊的地面，他把隊長拉到自己眼前，盯著對方，看著他的臉色因為窒息一點點轉成赤紅色。
「游……遊盪者……」士兵艱難的抬起手，似乎想要抓向余夜的臉。
「我不是什麼遊盪者。」余夜冷冷的說。
「咔嚓」一聲，士兵的脖子被捏成一團，喉嚨頸骨幾乎縮在一起，勉強連接著腦袋和身體沒有斷開。
余夜隨手一拋，把屍體扔進電梯井裡，過了一會才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近神軍……」余夜黑白顛倒的眼睛中有黑光流轉，力量連接基地內的所有陰暗面，「讓我看看你們有什麼……」
在余夜的感知前，近神軍基地內部的情況幾乎巨細無遺的展示在他面前，余夜探尋的「目光」快速掃過第一層和第二層，終於在第三層正中央看到一個熟悉的場景，和一個熟悉的人。
「我們又見面了……」余夜盯著那張熟悉的面孔，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衛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