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因心中有怨恨

第19章 只因心中有怨恨

青草、蘆葦和紅的、白的、紫的野花,被高懸在天空的一輪火熱的太陽蒸曬著,空氣里充滿了甜醉的氣息。遠處,村莊、河流、樹木隱約可見,隱約還能聽到村子里的狗叫聲。

柴福兒看著柴小郎跑著走遠了之後,一個人來到了山上,她沒有在乎草地上是不是很臟,和最近幾天一樣做在了同一個地方,邊看著前方的景緻,邊等著柴小郎把柴三郎叫過來。

柔柔的風帶著山土的氣息籠罩著她,面對有滋有味的鄉村景緻,柴福兒並沒有心情欣賞,她只是如同幾天前一樣,看著下面參差不齊的茅草屋發獃。

到現在她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在一個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而那裡有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也有自己最恨的人和最難以忘卻的事情。如今卻像是拍電影似得,突然給她換了一個場景,身邊熟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什麼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房子、陌生的環境,說真的她直到現在沒有被穿越的現實嚇昏過去已經是她很勇敢,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強悍了。

誰能想到此柴福兒非彼柴福兒,誰了解她看到自己完全換了模樣,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心情?她想大概世上沒有幾個人能了解,畢竟穿越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像搭乘公共汽車那麼簡單吧。

每晚在睡夢中,她總是會夢到各種版本的情景,有李雪柔被查出害她性命而被抓起來進了監獄等候槍決的情景,還有李雪柔成功的掩飾了她的罪行,而得到了她全部的財產的情景。前者她拍手稱快,甚至是沒等李雪柔被槍斃她就親手解決了她,然後還把李雪柔的女兒給胖揍了一頓;而後者卻讓她恨得咬牙切齒,想要去撕碎了李雪柔那個賤人才好,可是每每她興奮的要靠近李雪柔時,總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緊要關頭就醒來了,讓她很是不爽,再接著睡覺,想著能繼續剛才的夢時,卻發現竟然一覺到天明,讓她一天都沒有好心情。

對於這樣的夢境,柴福兒也分析過為什麼會這樣,讓她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放不下前世的一切,最起碼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至於她的父親,也許是被傷的太深了,也許是從母親去世之後被送到鄉下外婆家住的原因,總之她是一次也沒有夢到他,現在也很少想起他,而若是想起的時候,大多數也是不愉快的記憶。

大概是因為沒有親情的牽挂,除了不甘不能親手報仇雪恨之外,說真的,她對於來到這裡卻並沒有什麼感覺,不排斥也不好奇,心情很是平淡,除了面對懦弱的林氏和柴寶泉,還有總是拿著陰冷的眼神看她的李氏之外,大部分的時間她的心情都沒有什麼波動。

至於對這個身子的幾個兄弟姐妹,也許沒有這個身體的記憶,她倒是沒有什麼兄弟姐妹的感情,而倒是讓她每回看到才十二歲的柴三郎時,有些尷尬,畢竟她不是真正的柴福兒,面對比現代的自己小好多是柴三郎,她還真的不好意思開口叫哥哥,然而有時候不叫還不行。因為這份尷尬和彆扭,她總是盡量避免與柴三郎接觸,也便很少去注意柴三郎,倒是和柴小郎、柴蓮兒親近一些。

如今她卻不得不讓柴小郎找柴三郎過來給他好好的談談,全因柴三郎竟然決定去煤窯做工而起。對於她來到的這個地方究竟是什麼年代,皇帝又是誰?她是兩眼一抹黑,本來想通過這兒人的穿著來試著判斷一下究竟是何朝代,她發現自己很少的歷史資料中竟無法得到答案,也只能放棄探究這些。

只是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朝代,皇帝又是誰,但是她卻知道煤窯那種地方絕對不能去,只有十二歲的柴三郎更是不能去。秉承著『在其位,盡其責』的原則,她既然佔據了這具身體變成了柴福兒,怎麼著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柴三郎出什麼意外,自然的,柴三郎去煤窯的打算她是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打消的。

要怎麼說才能讓柴三郎打消荒唐的想法呢?

柴福兒陷入了兩難,據實說出去煤窯上工的危險?這顯然不是很明智的,相信只要她說出來,柴三郎肯定反而會好奇的問她怎麼知道去煤窯上工會危險的?難道讓她說出自己的秘密不成,除非是她不想活了;那要怎麼說才行呢?

柴福兒費神思索著,想要找到一個兩全的法子,既能打消柴三郎的想法,又能不曝漏她的秘密。

而就在柴福兒發獃想事情的時候,柴三郎和柴小郎卻過來了。

「福兒,小郎說你找我?」柴三郎上來就問道,看著柴福兒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好奇,心裡不斷猜想福兒能有什麼事情要找他。

要說妹妹找哥哥本身再正常不過,根本不會像柴三郎這樣還費力的去猜測。而又說過來,這也不能全怪柴三郎會多想,自從柴福兒醒來之後,他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妹妹對他疏遠了很多,總是在他想要和她說話時,她會在第一時間躲開他,讓他鬱悶的同時,不由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妹妹,要不然也不會同自己生分了。

柴三郎還不知道眼前的柴福兒已經不是他原來的妹妹了,他只是把妹妹對他的疏遠認為成了那天被奶奶打的時候,他沒能第一時間保護妹妹,所以才讓妹妹對他有些疏遠。

柴福兒並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的行為給柴三郎造成了心裡陰影,她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柴三郎時,一愣,不由的細細打量眼前這個才僅有十二歲的小男孩。

一身洗的發白的衣服,因為做工而有些凌亂的頭髮,大概經常出去給人在太陽地下幫工的原因,皮膚並不像她和柴蓮兒那麼白皙,不同於十幾歲年齡的單純表情,竟然隱約透著一股蒼涼意味。順著那洗的發白的衣裳往下看去,露著腳趾頭的布鞋上佔滿了泥土,顯然是給人幫工所致。

突然,柴福兒心裡有些發堵,甚至是忘記了回答柴三郎的話。

柴小郎卻沒有發現柴福兒此時的異樣,他走到柴福兒身邊坐下來,小聲地道:

「二姐,你一定要勸哥哥不要去煤窯做工。」

煤窯?

柴福兒回神了,眼睛與皺眉正不解的看著她的柴三郎對視上,她直視著他,突然覺得剛才費心思慮著怎樣與柴三郎說的那些話多餘了,她很直接的問道:

「哥,聽小郎說你想要去煤窯做工?」

柴三郎一怔,大概沒有想到她會問自己這個,轉而反應過來的他,不由蹙眉帶著指責的看向縮頭不敢看他的小郎,似乎在怪他不該對福兒說自己的打算。

柴福兒自然沒有錯過他的動作,並不打算再跟他繞圈子的她,很坦然地道:

「你不要看小郎了,對,沒錯是小郎告訴我的。」

「二姐?」柴小郎小聲抗議,現在他都想著是不是該想法偷偷的溜走了,哥哥的眼神讓他都不敢看呢。

柴福兒安撫的握住他的小手,不讓他吱聲,她依然直視著柴三郎,在等待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柴三郎大概是受不了她這麼直視著自己,不由轉過頭去,掩飾的坐在了草地上,發了一會兒愣之後,才道:

「是,我有這個打算。」

「為什麼?」柴福兒追問道,雖然她已經聽柴小郎說了柴三郎這樣做的理由,可是現在她卻想聽柴三郎親口說出來。要知道只有知道真正的原因之後,她才能對症下藥的打消柴三郎的決定。

柴三郎大概也是心裡的話憋的太久無人述說了,他被追問之後,看著村子里一座座茅草屋,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沉重說道:

「咱們家實在是太窮了,咱奶總是欺負咱們,既然都分家了,咱們就不能再待在那個家裡了,要是咱們早有錢,早早的在外面蓋了房子的話,你說咱奶還能向現在這樣動不動就罵咱們,不管什麼事情都指使咱們幹嗎?要是咱有了自己的房子,咱奶她還能打你嗎?」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話語中明顯帶了一絲怨恨。

柴福兒一愣,看著眼前這張帶著恨意的臉,她心裡不由道『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顯然李氏的所作所為惹怒了柴三郎。

想想李氏竟然能有本事讓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子生出如此大的怨恨,而且還是她的親孫子,可見李氏這個人做的有多失敗,這個奶奶當的有多失職。

柴福兒對李氏更厭惡了,只是她卻不希望因為討人厭的李氏而讓柴三郎去做那麼危險的工作,她不由道:

「奶她是什麼樣的人,大家早就心裡有數了,這麼長時間都忍過來了,難道再多忍些時間不行嗎?至於讓你想去煤窯做工嗎?」

「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福兒,哥哥跟你說,我不願意再和奶她們住在一塊!不願意再看到奶她一大早上就罵爹和娘,不願意看到咱奶再打你!」柴三郎說話的時候有些激動,顯然他是真的不願意住在老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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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色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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