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王車北回來
王家出了亂子總要有人收拾的，不能靠王天雲，事實上，王夫人心底不知多恨他，亂子就是他造成的，果然還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本以為他得了功名，也如願以償地將他那賤婢娘親的牌位遷進王家祠堂了，總該學會感恩了，要是他真如此的話，她也願意釋放出善意，沒想到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於是王夫人一封書信直接飛去瑤海，趕緊把自己的親兒子叫回來主持公道。
王車北不但是她的親兒子，同時也是王家的嫡子，自然論理就該他來掌控局面的。
遠在瑤海的王車北是萬萬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對於川陽的大變動，他聽說了，不過通過官家驛站的邸報畢竟快不到哪兒去。
對於他父親王緹只是貶官去外地的情況，說實話，他反倒鬆了口氣。
對於他父親只喜歡吃喝玩樂，半點沒繼續到祖父風骨的性子，他也是很無奈的，奈何他身為人子，對父親也是沒什麼辦法，同時他也厭惡沆瀣一氣同流合污的官場，於是躲得遠遠的，才來了這瑤海。
父親身居高位，卻無所作為這麼多年，出事是早晚的，如今在這般案件中，能得全身而退，已經很幸運了。
再者說，去外地當官，遠離權利中心，對於王家也是件好事。
當王車北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了。
原本在他印象中，嚴謹古板地宛如死水一潭的王家，好似大變了樣。
變得……雞飛狗跳。
這個詞在他心裏冒出來，也許十分不適合，但他第一反應確實是這個詞。
王天雲事務越發繁忙，吏部尚書位子暫時空懸，侍郎與主事紛紛落馬，再加上官場動蕩，主要需要吏部來調整，所以王天雲幾乎成了整個吏部真正的話語人。
他每日忙到沒時間回來，所幸在吏部放了一張床，這段時間便歇在那裏，兩三日才回來一趟。
王車北略有些驚異，不過很快便對此釋然了。
王天雲從來就是個很努力的人，在太學讀書時便這樣，所有人去休息時，他還要堅持讀書，別人放假了，他也是最後一日才走。
如今身居要職的他，自然同樣不會懈怠了。
他走進大門，門衛報給管家，立刻出來迎接了他。
去往王夫人院子的路上，只聽管家道：「四公子已經在府外另買了個院子，要分家了。」
王車北點頭：「應當的，他既成了家，又有了官職，另立別院也是平常事。」
「可這府中的事務以後誰來操持呢？」
「不是還有元秋嗎？」
管家嘆了口氣：「大公子，不是我多嘴，三公子其實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自從考試名次不如意之後，只尋了個閑職，每日流連煙花柳巷，過自己的快活日子，和……」
和老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愧是親生的。
管家心道，可這話自然不能說出來。
「夫人罵也罵了，但三公子完全不放在心上，還說正是因為夫人如此嚴苛地管着老爺，才導致老爺心不在她這裏了，這話說得沒禮，把夫人氣病了。」
「母親病了？可嚴重？」王車北皺眉。
「家裏出了這些亂子，夫人鬱結在心，說不好嚴不嚴重，既然大公子回來了，夫人有了主心骨了，不定就沒事了。」
王車北皺了皺眉，撩了撩衣袍，拂去趕路的風塵，這才進了母親的庭院。
才一走進去，只見言氏的丫鬟清月匆匆忙忙迎了出來，滿臉驚喜：「公子！這麼快便到了，夫人念叨一天了，快隨我進來。」
王車北問：「聽說母親病了？」
清月道：「欸，夫人主要是生氣，同時又思念大公子，所以是心病，大夫都來了好幾回了，只說病在心結，不是身體的問題。」
「我去看看。」
清月為他打起帘子，王車北進去，只覺得一股悶熱，見言氏在床上躺着，便小聲問清月：「為何不通風？已經是夏天了。」
清月小聲回答：「夫人不讓，說有風就頭疼。」
王車北道：「聽我的，將窗戶打開通通風，另外，母親睡前可有吃什麼？」
「未曾，這些天食慾都不好。」
「那吩咐廚房做點綠豆粥送來吧。」
清月點點頭，吩咐丫鬟們一一去做。
其實言氏早醒了，聽得自己兒子這些貼心的舉動，不免有些落淚的衝動。
她總共有三個親兒子，一位年幼夭折了，王元秋靠不住，也就指望王車北這一個有出息的兒子了。
王天雲不是她生的，她原先對他不好，如今出了這些事，更不指望一個親手把自己老爹扳倒的人，能對她安好心了。
「母親。」王車北輕聲喚道。
言氏終是忍不住直接起身抱住他，啜泣道：「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
王車北心底嘆了口氣，面上卻沒顯出來。
只是輕輕拍著母親的背，任由她說着這段時間以來的心酸事。
「……那王天雲狼心狗肺，你父親被他害成這樣……他……」
「母親。」王車北打斷了她，示意門外的丫鬟進來，丫鬟端著做好的綠豆粥。
王車北端了碗，親自餵給她：「聽說您這些時日食欲不振，這可不行，飯還是要吃的。」
言氏含淚點頭：「好，聽我兒子的，好好吃飯。」
王車北輕聲：「母親養好身體才是要緊事，其他的事勿需操心。」
言氏道：「我看見王天雲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地我心裏就不爽快……」
「聽說四弟要分家了，以後母親不必日日見到他了。」
「說到這兒，才是最氣人的。」言氏緊緊握住王車北的手腕，「他是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把你父親拉下馬，然後就說要分家，偌大的家業，如今幾乎他一言堂了，他此時要分家，不就是把王家的家產全都划走嗎？母親允不允許！……他憑什麼？家產都該是你和元秋的。」
「也許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半點沒有誤會！」言氏狠聲道，「你知道雨濃吧？就是原先我身邊的一個丫鬟。」
王車北似有印象，點了下頭。
「雨濃如今給了他，是他的人了，他的枕邊人告訴我的，這一舉一動，我還不清楚嗎？」
王車北訝異道：「四弟他……納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