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水洛煙ｖｓ龍邵雲篇】白首不相離

水洛煙淡淡的扯了一抹笑，道：「我在凡塵流浪了二百多年後才遇見的他，這十年的時光，卻是我這幾千年來從不曾感受過的。豐富多彩，美好如初。就算是放棄仙人的身份，放棄一切，我也不願意放棄這十年的時光，只能感慨，時間太少。」

「可是，你如今這般模樣，他知道嗎？凡人能接受你不是一個人的事實嗎？更何況你現在非人非仙的樣子，他看見了，會怕嗎？」龍邵雲極為殘酷的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淡淡的笑了笑，極為虛弱的說道：「不會，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煙兒……你……」龍邵雲沒會上話，長長的嘆了口氣，「一千多年，我在你心中無任何地位可言嗎？」

「你在我心中，比山重，但是，卻不是男女之情。仙不能動情，難道雲上仙也動情了嗎？」水洛煙開口問著龍邵雲。

「你也是一個仙，你能動情，為何我就不能？」龍邵雲說的極為的直白。

水洛煙沒說話，沉默的轉過頭，龍邵雲也不再說話，兩人陷入了沉默，一直到冰寒之洞外走來一人，龍邵雲才從冥思之中回過神來。而此刻的水洛煙已經逐漸的進入了冰封的狀態，沒了聲息。

龍邵雲第一次見到這個凡塵中讓水洛煙戀的如此深刻的人，他就這麼看着眼前的慕容修，卻沒開口多言什麼。慕容修卻看不見龍邵雲，快速的走進了冰寒洞裏，自然的，也看見了水洛煙的身影，顯得有些激動起來。

「煙兒……」慕容修叫着水洛煙的名字。

龍邵雲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眼前的慕容修，雖衣着普通，卻看得出王者的氣息。將來定是要成大器。但是為何，慕容修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龍邵雲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看清慕容修的想法。

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將來，似乎都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無法探清。這在龍邵雲看來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凡人，怎可能做到如此。是因為和水洛煙親近了才變得如此嗎？

漸漸的，龍邵雲發現了慕容修不對勁的地方。最好的風華，竟然守着在冰寒洞中的水洛煙不曾離開片刻，而冰寒洞中的水洛煙卻不能多言什麼。

這一守，就是幾十個年華。

一直到慕容修白髮蒼蒼的時候，龍邵雲才從去掉隱身，走了出來，帶着那幾十年來的疑惑，詢問起了慕容修。

「為何一直在這洞中，不曾離去？這洞中可有什麼東西吸引於你？」龍邵雲佯裝一切不知的模樣，開口問著慕容修。

慕容修這才慢慢的看向了龍邵雲，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寒冰洞中？」

「我在寒冰洞附近早以生活了數十年，是你太過於專註，乃至沒發現我的存在。」龍邵雲說的也不是假話，只不過是慕容修無法發現自己而已。

慕容修蒼老的容顏看着龍邵雲，道：「我摯愛的人，在這寒冰洞中，她一日不曾離去，我便守一日。」

「你摯愛的人？若是在你這一生她都不曾出現，你又如何？」龍邵雲問著慕容修。

慕容修淡淡一笑，道：「那就守到生命終止的最後一刻。」

這話，慕容修說的極為平淡，但是卻顯得異常的冷靜和堅定。從慕容修的言行里，龍邵雲看的出慕容修所言不假。至少，到現在，已經幾十年過去，慕容修就這麼守在寒冰洞中不曾離開片刻。

「你不悔嗎？」龍邵雲繼續問道。

「無怨無悔。」這是慕容修給龍邵雲的答案。

而後，慕容修就不再說話，繼續在寒冰洞外守候。而龍邵雲悄然隱去了身形，恢復了最初的模樣。再過了十年，慕容修老死在寒冰洞外，而在寒冰洞內的水洛煙仍然無任何聲息，但是龍邵雲卻知道，水洛煙若繼續這般下去，那麼，再過二三十年，她也會因為這寒冰的極冷而灰飛煙滅。

看着已經沒了聲息的慕容修，龍邵雲的眼底閃過一絲的複雜的眸光。久久不曾說話的直立在慕容修的面前，許久后，才朝着水洛煙的寒冰洞走去。

寒冰洞對於凡人而言，只是冷了幾分，對於天庭的仙而言，卻是刺骨的折磨。只要靠近寒冰洞內，就可以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冷氣，就算是龍邵雲這樣的上仙，也顯得吃力的多。這裏加了王母的法力，只對仙，不對人。

而水洛煙的身形，龍邵雲卻能看的仔仔細細，耐著那萬年的寒冰，龍邵雲一點點的用法力，企圖讓這個寒冰洞暖起來。做不到帶水洛煙離開，至少可以讓水洛煙延遲一些離去。因為龍邵雲知道，這幾十年來，敖烈從不曾放棄對水洛煙的求情。

但那寒冰的力量一點點的再吞噬著龍邵雲，讓龍邵雲幾度崩潰，可就是如此，他依然在忍耐著。

而這一幕，都落在了王母的眼裏。

王母看着鏡子裏的三人，長長的嘆了口氣。七仙女跟在王母的邊上，也顯得沉默的多。三人的執拗不否認讓王母動容，水洛煙的執著和慕容修的至情至義，讓王母的臉色也顯得猶豫了起來，至少沒有先前的堅持。

「母后……」七仙女叫着王母。

「小七，你有什麼想法？」王母反問著七仙女。

「依我看，那就算了，水洛煙的懲罰也已夠了。她是在寒冰洞中，可是在寒冰洞中的年限和仙界是一樣的。也算是修行了。何況，母后您不是說了，水洛煙和這個慕容修有三世的情緣，這三世也算是一個考驗，何不就讓他們墮入凡塵，開始三世的考驗。若能過三世，那麼，我們為何不能樂見其成呢？」

七仙女勸著王母：「再說，這修仙，若不是自願，強迫的而來，也顯得沒意思的多。您看，是這個意思嗎？」

七仙女的話一字一句的撞在王母的心間，讓王母顯得猶豫的多。看着王母的這般神情，七仙女也不再多言什麼。她明白，王母的心裏自有判斷。

許久，王母才開口道：「那個慕容修，是個人中之龍，最後定是要統一大陸。而本宮也竟然也有看不透的凡人，這才讓本宮覺得更為奇怪。」

「母后，這世間的事，不是人人都可以參透的。」七仙女淡淡的開口。

王母不再繼續糾纏在這個話題上，許久道：「傳敖烈和龍邵雲。」

「是。」一旁的守衛恭敬了應了聲，匆忙的退了下去。

沒一會，龍邵雲和敖烈的身影都出現在雲霄殿內。而龍邵雲這幾十年來卻顯得滄桑的多。敖烈看見龍邵雲時不免的一陣自責。再聽聞今日王母親傳他們，也讓他們更加忐忑，無法捂透王母的意思。

「可知本宮今日傳二位上仙來是為何？」王母開口問著兩人。

兩人恭敬的站立在一旁，道：「小仙不知。」

王母這才繼續說道：「水洛煙和那凡人自有三世情緣。必須在凡塵里歷練三世。若能經過三世，那麼必定修成正果。若經過不了三世，就會魂飛湮滅。而這三世的考驗歷經艱險，但這其中，水洛煙要是有悔過之心，回了天庭，那麼本宮既往不咎。不知二位有何意見？」

王母並沒碩說的太過於詳細，平靜的問着眼前的兩人。

敖烈聽到王母這麼說，自然是喜出望外，連忙應聲答應。要知這水洛煙在寒冰洞中最終的結果就是灰飛煙滅，而去凡塵，那麼自己還有希望帶水洛煙回來。這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這凡塵里的男女愛情，都是過往雲煙，煙消雲散，何況還是三世的牽扯。

而龍邵雲卻顯得沉默的多，沒應答王母的問題。王母帶着幾分興味看着龍邵雲，道：「雲上仙，你是何想法？」

許久，龍邵雲才說道：「啟稟王母，小仙願意陪着水洛煙一起經歷這三世情緣。」

龍邵雲對王母的了解，自然知道，這三世的情願，王母不會讓水洛煙和慕容修這般的好過。而對於水洛煙的懲罰更是重傷加重，那麼，他情願自毀自己，也要跟在水洛煙的邊上保護水洛煙，至少護她周全。

「雲上仙，你可知，你若是陪着水洛煙一起承受這三世情願。那麼，你勢必要放棄仙位，墜入凡塵，就如同凡人無異，這樣，你可願意？」王母震驚了下，繼續問著龍邵雲。

「小仙願意。」龍邵雲的答覆極為的堅定。

敖烈在一旁看着龍邵雲，半天說不出話，臉色里答著震驚和愧疚。而王母卻繼續道：「而且，你的記憶里不會再有水洛煙這個人，水洛煙的記憶里也不會有你，這樣的話，你還是願意嘛？」

「願意。」龍邵雲淡淡的應着王母。

「好，那本宮成全於你們。若是水洛煙能過三世，你們一併回天庭直接列為上仙。若是過不了三世，你們就一起墜入往生地獄，不得超生。」王母冷冽的說道。

接着，王母不給龍邵雲任何說話的機會，大手一揮，龍邵雲就從雲霄殿上消失。而原本冰封在寒冰洞中的水洛煙也直接墜入了輪迴，開始了和慕容修的第二世。

時光飛逝，光陰再苒，唯有不變的卻只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