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夢境四

然而夏神只想討得妹妹的歡心，全然不管他們什麼表情。

小姑娘樂呵呵的接過蝴蝶，又將它們放走。

「飛啊飛。」

夏神牽著小姑娘的手，如此他也心滿意足了，不知出夢境時能否將她也帶走。

這個世界，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存在呢。

另一邊隨父親去掃過墓，蘇見顏開始隨著禮儀老師學習禮儀，她感情遲鈍卻非常聰明，但凡老師所教，她都很快就記住，並且青出於藍。

「我教禮儀這麼多年，第一次遇上如此聰慧的學生，兩天的時間就將所有的禮儀舞蹈都學會了，真是天才，如今她的禮儀無可挑剔，司令大人，您真是好福氣啊。」禮儀老師對著蘇以撒誇獎道，以往她都是找出詞來誇那些小孩子，唯獨蘇見顏是她真心誠意的誇獎。

蘇以撒頗為自豪，他的寶貝女兒就是厲害啊，這已經是第五個禮儀老師誇獎她了，或許他應該多給她設些課程，才能挖掘她的潛力。

蘇見顏正拿著書在看，蘇以撒敲響了門，進入房間，整個粉色的房間與蘇見顏清冷的氣質完全無法融合，蘇以撒想著，大概需要重新裝修一下寶貝女兒的房間了。

「有事嗎？」蘇見顏問。

蘇以撒直接上來抱起她，』啵』的一聲親在她的臉上:「爸爸的心肝寶貝，你真是給了爸爸很大的驚喜啊。」

驚喜……

蘇見顏不明白，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父親，內心毫無波動，所謂親情在她這裡感受不到。

在宴會的前一天，做好的禮服送來了，眾多女僕圍著她給她換上，各種誇讚的話幾乎要衝上天。

蘇以撒在先前就已經向各個大佬發去邀請函，現在上層社會的人都知道蘇大司令有個寶貝女兒，並且視若珍寶，特地辦了宴會。

蘇見顏在宴會開始前坐在房間內，女僕給她打扮完畢就下去招待來賓。

鏡子中的女孩非常精緻，白色公主裙襯托著她清冷的臉龐，不似真人。

「顏顏。」喬思歸今日穿著小禮服，他走至蘇見顏的面前蹲下，「今日或許會有些難過，可承受得住？」

「難過？怎麼個難過法？」蘇見顏看著他，越發不明白他說的話。

喬思歸離開，關門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為了激發她的感情，唯有如此做。

在喬思歸離開沒多久，門再次被敲響，蘇見顏抬頭看去，一個人悄無聲息靠近她捂住了她的口鼻，濃濃的藥味在鼻翼間散開，意識開始模糊。

她倒在身後那人的懷裡，被那人帶著離開。

蘇以撒興高采烈的敲響閨女的門，沒有得到回應，他推開門，發現屋內什麼人都沒有，詢問跟隨上來的女僕們:「大小姐呢？她在哪？」

女僕們推開門，沒看到人臉色一白:「大小姐，應該在房間等待才是。這這……」

「立刻去找。」蘇以撒沉聲道。

他來到屋內，看到了放在桌邊的信。

想救女兒，就到城東廢棄工廠來，獨自一人，不許帶任何人。

蘇以撒的心頓時沉入谷底，捏緊了那封信，是他大意了，讓那些人抓住了他的軟肋。

害得見顏被抓，想著她現在或許在遭受什麼磨難，他就恨不得立刻拿槍崩了那些人。

宴會推遲了，所有的人都驚訝不已，紛紛猜測發生了什麼事，不知是誰將消息泄露，蘇家的大小姐不見了，被誰給綁架了。

一群人唏噓短嘆，一群人等著看好戲。

在人群里喬思歸準確的看到了兩個人。

春神和冬神。

他們也找著來了，恐怕已經知道蘇見顏就是主神，正想著法子去救人。

而他會幹涉，不會讓他們去救人。

此事，唯有蘇以撒去做。

蘇以撒按照信上給出的地址前往城東的廢舊工廠。

許久沒有人的廢舊工廠透著塵嗅氣，烏鴉在此處停留，今天的天氣陰暗，人的心情也格外沉重。

烏鴉的啼叫聲，樹葉的簌簌聲，蘇以撒非常擔心，在這樣的環境下，見顏該多害怕。

他推開大門，大喊道:「我來了，沒有帶任何人，放了我女兒。」

對方是什麼人，他不清楚，若是只為了錢財他給就是，要是是針對他來的，那恐怕就難了，不管怎樣，他都要將蘇見顏救出去。

她是無辜的，他曾經做過的他來承受就是。

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他往裡走去，突然槍聲響起，在他的腳步邊炸開，那些人就在附近了，警示他不能再往前了。

蘇以撒停在原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放我女兒，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

「哈哈哈哈哈，蘇司令也有今天。」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透著得意與囂張。

僅從聲音，他無法分辨對方是什麼人，這個聲音很陌生，他毫無印象，聽對方的語氣很顯然不是要點錢那麼簡單。

他沉下心，說道:「閣下何許人也，我女兒年幼，她什麼都沒做過，若是孫某欠閣下的債，我可以還。」

「還，你拿什麼來還！」那人的語氣有些激烈，證實了蘇以撒的想法，對方的確不是為了錢來的。

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

「蘇以撒，你為了上位屠了我們鎮的事還記得嗎，我們鎮的確在生產軍火，但是我們也是被利用了，是你們上位者利用了我們，卻要我們付出代價！」

屠鎮，蘇以撒微怔，回憶起了一年前那個小鎮，當時查出來的幕後掌控人是高層的人員，牽動著許多人，上面向他施壓，在他不作為的情況下，高層人員強行調動了他的人馬將那個小鎮血洗當做了交代。

雖然他沒有參與其中，可血洗小鎮的人是他的手下，也是他負責查辦那件事，以他的智慧知道高層會出手，可他的不作為就成為幫凶。

沒想到，報應那麼快就來了。

「蘇以撒，就用你女兒的血來祭奠亡靈吧，我讓你過來，就是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去死！」

那人放出了狠話，從工廠的上面突然落下一個人，繩子綁著蘇見顏掉在面前。

「見顏！！！」蘇以撒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你到底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蘇見顏現在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閉著眼沒有醒來，看上去脆弱極了，想起那人說的話他害怕極了。

「桀桀桀桀，只是讓她昏過去。我接下來還要在你面前狠狠折磨她呢，你慌什麼。」

「放了她。」蘇以撒想要上前去救她，一把刀突然扎在蘇見顏的腿上，血液滴落在蘇以撒的臉上，幾乎讓他一瞬間崩潰。

「你媽的混蛋，做什麼！！」蘇以撒瞪大眼，溫熱的血讓他停在原地不敢動。

「你要是再想上來，下次割斷的就是你女兒的喉嚨，老老實實看著，她或許能活久一點。」

蘇以撒看著那柄刀扎進她的腿上，血液不停的流，彷彿在他的心頭開了一刀，呼吸都困難起來。

「見顏……是爸爸對不起你。」

疼痛從腿部蔓延，蘇見顏睜開了眼，身子很沉重，腿部發麻疼痛。

她一眼就看到了下方流淚的蘇以撒。

他哭了，哭什麼呢。

人族傷心難過才會哭，他在傷心，傷心什麼。

「蘇以撒，好好看看吧，看看你的女兒最後的樣子，以後可就看不到咯。」那人歡快的聲音與蘇以撒的悲傷格格不入，令蘇見顏無比困惑。

「咻。」一柄小刀扎在了她另一邊小腿，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疼痛是這種感覺。人族的身體帶給她痛感。

「見顏！不要！」

蘇見顏看向他，心裡升起一股別樣的情緒，比起那些疼痛，那股感覺堵得她心裡難受。

難受，她這是難受嗎。

不明白。

「放了見顏，我才是屠鎮的兇手，來殺我，我不會反抗。」蘇以撒沖著那看不見的人吼道，夠了，他已經看夠了，那是他和她的女兒，怎麼容許別人糟踐。

今天就是死，他也會把蘇見顏救回去。

「蘇司令身手了得，我還不敢輕信。」那人又甩出一柄刀子，扎在蘇見顏的手上。

蘇以撒瞪著紅通通的眼睛:「我不會反抗，放了她……求你。」

「哈哈哈哈，蘇司令說什麼呢，求我？你也會求人嗎。」那人聲音里透著絕對的喜悅，那種將仇人狠狠羞辱，踩著高不可攀的貴族頭上的榮耀令他格外的暢快。

「沒錯，我求你，放了見顏。」蘇以撒閉了閉眼，直接跪了下去，比起尊嚴名譽，蘇見顏才是他最重要最寶貴的。

那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空氣凝重，陷入了沉靜之中。

在蘇以撒心中忐忑的時候，他說:「好，自己銬起來，我可以放了你女兒。」

不知從何處掉下來的手銬，蘇以撒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手銬銬起來，等待著那人出現。

限制住蘇以撒的手腳，那人顯然還是不放心，吊著蘇見顏的繩子緩緩上升，那人從旁邊的踏板出現，將蘇見顏迅速的抱在懷裡，手中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割出紅痕。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人，唯有一雙發狠的眸子透著絕望與狠厲，蘇以撒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對方顯然是有身手的，還不弱，不然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從蘇家劫走人。

「蘇以撒，現在，用這個刀砍斷自己的一條胳膊，不然的話，我就斷你女兒一條胳膊。二選一，選吧。」

從他的手裡扔出一柄大刀，跟他手上的一模一樣，只要蘇以撒有絲毫遲疑後悔，他都會立刻出手將蘇見顏的胳膊砍下來。

「瞧這姑娘如花似玉柔若無骨，要是斷條胳膊，大概不能活了吧。」

他的刀不停的在蘇見顏的肩膀處滑動，隨時都可能將她殺死或者斷臂，而這選擇由蘇以撒決定。

他的親人，朋友，鄉親都已經死了，仇不報枉為人，不過是殺蘇以撒的一個女兒，他鎮上那麼多的孩童冤情又找誰去說。

想著想著，就將心底的不忍磨滅，恨不得現在送蘇以撒去賠罪，要是蘇以撒真為了女兒去死，那他也可以放了這個姑娘。

一切，全部由蘇以撒來決定。

「可以，不要動她，你應該也知道她剛回來，什麼都不知道，既然你為了鎮上的來尋仇定然是有情有義的人，那麼不必再傷她，不過一條胳膊，我給你。」

蘇以撒將刀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了看正盯著他的蘇見顏。

回來好幾天了，見顏看他的目光始終是淡淡的，他本想用更多的時間寵愛她，讓她承認他這個父親，可是現在看來，或許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現在，只求她安好，對他感情淡薄也好，免得傷心難過。

手起刀落，蘇見顏的雙眼看到了一片血紅，剎那間刺目極了，心裡那股情緒抵達了最頂點，她伸手握住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血液從指尖溢出。

那人慌了神:「你做什麼，別亂動。」

「見顏，別動，把手放開，你放心，爸爸會救你的。」蘇以撒臉色慘白，疼痛猛烈，汗如雨下，依舊笑著去安撫蘇見顏。

「斷了。」蘇見顏看著那條卡在手銬里的胳膊，雙眼都彷彿只能看到那條胳膊。

缺少一條胳膊的人，不是完整的人了，他為什麼要將自己弄得不完整，是因為架著刀的人想要讓她變得不完整，而他替她承受了。

因為她是他的女兒，他疼愛她，所以替她承受了。

心裡的感受是什麼，是心疼嗎？換個方位，讓她替蘇以撒承受她會做嗎。

人族的感情好複雜。

「見顏，別哭，爸爸沒事的。」

哭？她在哭嗎？蘇見顏用手接住臉龐滑落下來的淚珠，是真的淚水，她哭了。

神之子說過，她沒有淚水，現在卻有了，因為她是人族嗎。

握著刀的手並沒有鬆開，蘇見顏用了力，渾身透出冷意，從刀蔓延至那個拿著刀的人。

不要兩分鐘，他就會被凍成冰塊，然後粉碎。

突然，工廠的窗戶被破，一聲槍響，蘇見顏身後的人倒了下去，血液迸濺到她的臉上。

血腥味，濃烈的要將她籠罩其中。

一名女子收起了槍，將蘇見顏摟入懷中，擦掉她臉上的血液:「見顏不怕，媽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