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憂心難輾轉

一路之上，秦霜露心中揣摩著梧桐殿中的話語，她知道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只能是小皇孫，也必須是小皇孫，容不得半點馬虎，不知不覺中神色變得有些迥異。回到太子府，先去太子妃的屋中探訪，瞧著人睡著了倒也沒有多留，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張彩姑是個明白人，夫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瞧着眼下之樣定是在思慮什麼重要的事情，未敢多言，靜靜地靜站在一旁消息時候。不知過了多久，伴着一聲清脆的拍桌聲，秦霜露總算吭氣了：「張嬤嬤，茶涼了，讓人送一壺熱的來吧。」

「是，夫人。」

稍稍靜候，熱茶便送了進來，張彩姑擎著壺倒了杯遞了過去：「夫人，剛沏好的茶，小心慢用。」

「坐吧，霜露心中焦灼，怕是要與嬤嬤說上一說，倒也能幫我拿拿注意。」輕輕地嘆了一聲氣，秦霜露看着身側的張彩姑，擎手示意，「自幼嬤嬤都陪在霜露身邊，事事為我籌謀，每每心事也只能說於嬤嬤聽了。」

「夫人，切莫如此言說，夫人待老奴何嘗不是恩重如山。」踱步起身，張彩姑下意識地坐在一側的椅子之上，雙眼緊緊地盯着愁眉不展的秦霜露，若有所思地念叨起，「夫人進宮好幾個時辰，怕是在宮中遇事了，而且此事關乎太子妃吧。」

「哎……嬤嬤說得不錯……」不禁又是一聲哀嘆，秦霜露將端在手中的杯盞又緩緩地放回桌上，「天下哪有不為自己籌謀的父母，太子妃如今走到這一步絕不能有任何差池，我絕不會能讓咱們之前的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夫人，進宮楚妃娘娘到底與您說了些什麼？」聽此一眼，張彩姑縱使不清楚個中緣由，倒也有所意會，關切地追問。

「哎……愁不知何時起……又何從談起……」沒有直接回應張彩姑，秦霜露又是一番感慨，「我只知道太子妃腹中孩兒必須是小皇孫，也只能是小皇孫。」

「夫人……罷了，你不說，老奴也知道所謂何事。」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張彩姑伸手拍著秦霜露放在桌上的手，勸慰說道，「當下朝堂局勢，太子妃誕下小皇孫確是於太子殿下有百利而無一害，而楚妃娘娘又是太子殿下的養母，她在後宮之中獨攬大權多年始終沒有封后，倒也算是她的一塊心病。如今所有種種都計算到了太子妃的頭上，稍有差池，還不知道陰溝里會翻什麼船，倒也難怪夫人愁思了。」

靜默地點着頭，張彩姑這番話算是說到了秦霜露的心坎之中：「誰說不是？有時候我也在猶豫，將諾兒送入皇室生活到底對不對，以她淳樸善良怎麼適應這般勾心鬥角的宮廷生活。」

「夫人，此事說好辦也好辦，倒不是什麼難事，何況太子妃腹中孩兒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呢？」事情的癥候已然知悉，張彩姑心中早已有所籌謀，雙眸之中輻散著自信滿滿的神色，「無非太子妃生個小皇孫出來罷了，終究咱們達到目的就行了。」

心中咯噔一下，秦霜露明白張嬤嬤說話之意，若是調換太子妃倒也是家中之事，可要……稍有不慎，滿盤皆屬，還有可能墜入無底的深淵：「話雖說如此，可太子妃生產多少雙眼睛盯着，何況混亂皇室血脈……」

「夫人，太子妃生下的小皇孫，怎麼能說是混亂皇室血脈？有些事騎虎難下，咱們必須做完全的準備，絕對不得有半點的馬虎，相信夫人一路上都在思慮此事吧。若是事情若夫人為難，大可放心交給老奴去辦。」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底氣，張彩姑似乎顯得非常地堅定，說起話來都是十分斬釘截鐵，「早些日子，老奴無意間聽到夫人跟太子妃娘娘的談話，那時起已經在暗中尋找差不多孕期的婦女，以備不時之需。」

「什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霜露看着張彩姑的眼睛恫然睜大，蹉跎漣漪。

倒也感覺到那眸色之中的嗟嘆，張彩姑不絕於然，緊緊地握住秦霜露的手，誠意拳拳地說着話：「夫人，老奴在夫人身邊，自是要為夫人分憂解難，想夫人所想，憂夫人所憂。」

「嬤嬤……」一時語塞，秦霜露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人變得啞口無言。

「夫人什麼都不用說，一切盡在不言之中，老奴都明白。」

眸色之中閃爍著些許濕潤，張彩姑繼續勸慰著秦霜露，正在此時屋外傳來太子妃殿內伺候侍女秋葵的聲音，說是娘娘醒了想要尋夫人過去說話。

「夫人，太子妃醒了，定是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老奴先送您過去，其他事咱們稍後再說吧。」聽着屋外之言，張彩姑倒是反應極快，速速起身，着急忙慌地收拾起來。

「恩，走吧。」不能讓太子妃察覺出一丁點的一場，秦霜露儘力控制着心中之事，點頭應承。

沒一會功夫，趕之太子妃的寢殿，這次第圓桌之上擺滿了新鮮的瓜果，瞧著母親來了，她趕忙起身：「娘，過來坐呀。」

「娘娘，瞧你這身子重的，不要猛得站起坐下，對身體不好。」一臉的笑臉相迎，秦霜露顛顛地走了過去，趕忙扶住太子妃，滿眼之中儘是寵溺之情，「往後，可得要當心些，小心肚子裏面的孩子。」

「娘，瞧瞧你這緊張的樣子，太醫都說了無礙。」在娘的面前就像是無憂無慮的孩童，縱然身為太子妃，骨子裏面的單純與嬌氣依然根深蒂固，「快來坐，這可都是新鮮的水果，太子殿下方才命人送來的，女兒叫娘來嘗嘗鮮。」

「娘娘如此挂念臣婦，實在是讓人感動不已。」

親恩萬謝自是免不了，兩人緩緩地坐了下來，一側的張彩姑瞧著夫人的樣子倒也放心，湊上前來說了幾句話便退了出去了。

望着那抹消散在殿門口的身影，秦霜露心中不禁一陣又一陣的緊，仿若有股子氣凝結於胸中，倒顧著一側的太子妃，沒有表現出來，直到很晚母女兩人才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