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賭債

孫頭趕忙應話，連連保證自己一定儘快將人給找到。

都交代清楚了，楊柳回到馬車躺下，琢磨著還有什麼沒想到的，想著想著，慢慢的睡著了。

外頭的聲響將她吵醒，她爬起來看，就見莊子里的人一個個神色匆匆。

伸了個懶腰，楊柳也去忙活了。

上午眾人還有些不知所措，到下午所有人都習慣了自己的分組，效率也增加起來了。

中午吃飯時大虎二虎回來了，給楊柳帶來了新的訂單。瞅著跟前一日差不多的量，楊柳倒也輕鬆，收了銀錢就讓他們兩個再回京城。得知自己能再出去，大虎二虎高興不已。

連著在馬車裡住了兩個晚上，楊柳也待不住了，等大虎二虎回來，她就匆匆回了京。

回去洗了頭洗了澡，人都輕鬆了不少，四處看了，發現不少人身上已經穿了乾淨的新衣服，除了過於消瘦，人看著也不太健康外，其他的倒是都還行。

楊柳跟著馬車將酒先送到甘掌柜的小酒館，看到小酒館里滿客的狀態，她放心了。

送酒到胖子酒樓，王掌柜竟是沒在酒館。

楊柳也不好將酒放下就走，問了夥計，坐了馬車一路來到王掌柜家的宅子前。

上前敲門，半晌裡面都沒聲響。

一家人是去哪兒了，不在飯館，連宅子也不在，她的酒該怎麼給他？

走到馬車旁邊，剛要上車，就聽到車夫道：「屋子裡有人。」

楊柳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回到門口，用力敲了會兒門，對著裡面道：「王掌柜在家嗎？」

喊完，她耳朵貼著門聽了一會兒，裡面還是什麼聲響都沒有。

她扯了嗓子對裡面喊道：「酒我送來了！」

喊完，還是沒回應。

楊柳轉頭看向車夫，就見車夫對她點了頭，意思裡面有人。

正想著要不要離開，門被打開了一條小縫隙，胖乎乎的王掌柜探出頭看到真是楊柳，趕忙打開門，對她連連招手，示意她趕緊進屋子。

楊柳跟著進去，就見王掌柜立馬將門關起來。

瞅著他的動作，楊柳心裡的不安更甚。

耳邊隱約響起一個女人壓抑的抽泣聲，楊柳抿了唇，瞅著眼前慢慢挪動的王掌柜，見他雙腿好似沒以往有力氣，她已經能斷定他家出事了。

走進屋子，讓楊柳坐在會客廳，王掌柜提了一壺茶水出來，給楊柳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自個兒跟著坐在楊柳的旁邊，滿臉凝重。

「王掌柜有何事就說吧。」楊柳打破兩人間安靜的氣氛，對王掌柜道。

見楊柳開口了，王掌柜也不忍著了，他轉個身對著楊柳坐好，對楊柳道：「楊當家，此事說來也是我對不住你，往後酒生意我做不了了。」

楊柳一愣，「這幾日做的不是挺好么？怎的就不做了？」

一天兩千斤，他不用成本就能賺千百兩的，穩賺不賠的生意啊！

王掌柜嘆息一聲，「生意是做的好，可……可我……可我家出事了，也沒能耐做這事兒了。」

「究竟出什麼事兒了？王掌柜大可與我說道說道，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才將酒生意布局拉開，若是他就這般不幹了，不是又中斷了么？

王掌柜心裡一動，側了身子看向楊柳就要開口，可想到什麼，又硬生生給憋回去了。心頭不痛快，他一拳錘在桌子上，桌子發出「砰」一聲響。

見他如此沉重，楊柳端起茶小小抿了一口，再次放下。

耳邊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怕是事情不小。

王掌柜是來來回回的掙扎，最終還是對上楊柳，應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楊當家也不是外人，我就徑直說了。都是我家不爭氣的兒子，也不去學堂讀書，竟學別人去賭錢，欠了一屁股賭債。

要不是昨晚要債的來我家，我還不知曉！我家就他一根兒獨苗，總不能看著他被要債的打死，錢又多，我們一時也拿不出來，只得……只得賣掉酒樓，往後……往後我們也沒法子再跟您做生意了。」

想到無本萬利的酒生意，王掌柜狠狠錘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心疼啊，單單是酒生意就能讓他家翻身。

越想越氣，他對著哭聲的房間怒喝：「都是你給慣的，好的不學凈學人渣乾的事兒！」

「怎麼能怪我？你是他親爹，你往日都不管他，他能聽我的嗎？」屋子裡的女子反唇相譏。

王掌柜火氣蹭蹭往上漲，想要跟自己媳婦吵一架，可又顧及楊柳在旁邊，只得恨恨坐下，咬牙切齒道：「個敗家玩意兒！」

回應他的依舊是抽抽噎噎的哭聲，他更是心煩，背對著門坐了。

楊柳可算是明白了，感情王掌柜家底都被敗光了。

憑著王掌柜多年來攢下的家底，若是不多，斷然不會賣祖上傳下來的飯館。

楊柳放下杯子，正色問道：「欠了多少賭債？」

王掌柜連連擺手，「不提了不提了，我們這個家就被他給敗了！」

察覺他著實不想說，楊柳瞅著王掌柜，頗為無奈道：「王掌柜倒是做生意的好手，若是酒生意交給別人，我還不放心。」

被提及酒生意，王掌柜更是慪得不行，手在桌子上連著拍了好幾下，氣呼呼道：「誰說不是？就單單兩天，我掙的可是比以往一個月掙的還多！就動動嘴皮子，銀子就來了，可就生了個敗家子，好了，什麼都沒了！」

火氣上頭，他站起身，四處看了，抄起牆角放著的掃帚就往有哭聲的屋子衝去。楊柳一看不對勁，趕忙站起身跟著過去，屋子裡抽泣的聲音已是變成大哭，變聲期孩子沙啞的聲音哀嚎著。

屋子裡的王掌柜拿著掃帚往床上趴著的孩子狠命打，孩子疼得又是嚎叫又是到處滾，想逃開毒打。床邊的女人雙手緊緊抱著王掌柜，哭著勸說：「你昨晚都打得他下不了床了，別打了！」

王掌柜越聽越氣，手上的動作更是用力，掃帚柄打在孩子身上的聲音也更大了。

「爹我錯！我錯了！我不知道的，爹饒了我吧嗚嗚嗚……」

孩子朝著床角縮過去，瑟瑟發抖，邊哭邊求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