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女娃就算了
晚上收拾好了，楊柳準備睡覺時目光掃到靠牆放著的籮筐，皺了眉頭。
這家裡最會幹針線活的就是大房母女了，她原本想著讓她們給家裡人做衣服呢，要是她們去鎮上，那這衣服該讓誰幫忙做呢？
看來還是得明兒個問問老太太啊，或者乾脆給老太太去打理？
楊柳琢磨著，閉了眼躺到床上。
晚上東廂房，等外頭沒動靜了，鄭氏才起身點了油燈，楊白雪跟著起床。
打開油紙包，將裡面的牛肉拿出來，一人拿著一塊吃。
「娘，爺會不會不讓咱們去？」楊白雪問鄭氏。
鄭氏用帕子擦擦嘴：「這可是二兩銀子，你奶能不磨你爺？」
「那就趕緊走吧，這破鄉下我待夠了，臭烘烘的，天天吃那玉米糊糊，我要吐了。」楊白雪皺了秀氣的眉，不高興道。
鄭氏抓了一塊牛肉塞進嘴裡，勸說道：「這事咱不能急，要不你奶懷疑咱們想走，就真阻攔了。」
楊白雪用力攪著帕子，拉得那帕子都緊繃了。
瞅著她這樣，鄭氏又是一陣勸說，將楊白雪安撫下來，母女兩人將那一包牛肉吃完了，這才吹了燈睡覺去了。
天蒙蒙亮，楊柳就睜開了眼。
打了個哈欠，穿了鞋子準備起身，就聽到外面一個小小的聲音：「姑醒了嗎？」
楊柳「嗯」了一聲，打開門，就瞅見外面站著的楊葉，手裡端著洗漱用的東西。
「你病好了？」楊柳問道。
楊葉小小聲道：「好……好了，謝謝姑。」
說完，人已經端了東西進了屋子，放下東西后熟練地去床邊疊被子。
楊柳關了門，慢悠悠洗漱了，抓了衣服準備往身上套，楊葉快步過來，就幫著她穿戴好，又幫著她梳頭。
「娘，頭髮散了。」阿松推開門披頭散髮進來。
楊柳應了一聲，就讓阿松坐下，拿了篦子給阿松隨意將頭髮梳起來，就準備往頭頂上頂。
瞅著她梳這七歪八扭的髮髻，楊葉伸了手，想說話，偷偷瞅一眼楊柳，又暗暗閉嘴了。
「好了。」楊柳拍拍阿松。
阿松摸了一把頭髮，高興地蹦躂了好幾下。
瞅著他到處都不平整的頭髮，楊葉默默閉了嘴。
等大家坐到桌子前，楊青山吧嗒著旱煙，旁邊的老太太捅了他一胳膊肘，他吐了口煙，應道：「老大家的，你們收拾收拾去那繡房幹活吧。」
一抹欣喜快要湧上她的臉頰，鄭氏在桌下捏了一把她的手，她立刻拿了帕子擦臉，再放下帕子時，就又恢復了往日那楚楚可憐的神情。
「爹娘，那……那我們今兒收拾收拾就去了？這活兒好，我怕人先接了。」鄭氏迎上兩個老人道。
「那就去，今兒個就去，早點弄完拿了錢能趕上我們柳兒成親。」老太太笑呵呵道。
楊青山又吧嗒了一口煙，扭頭對老太太道：「你昨兒收的老大家的賣帕子的錢，給老大家的。」
「幹啥？」老太太翻了白眼。
「去住這些日子，總得有花銷，還能讓她們母女去吃耀祖的糧食？」楊青山解釋道。
一遇到讀書的事兒，老太太就沒了聲響，哼哼唧唧地回了屋子，沒一會兒就將一把銅板放到鄭氏面前的桌子上。
「還沒掙錢呢，就先搭進去幾十個銅板了。」老太太嘀咕著。
鄭氏將那些銅板往自己懷裡放，仰了笑臉對上楊青山和老太太，應道：「爹娘，我們定好好乾活，多掙些錢回來。」
被她這麼一安撫，老太太心裡舒坦多了。
「哎喲，還是會繡花好啊，說去掙錢就去掙錢。」申氏嚷嚷著，眼光一個勁往鄭氏懷裡瞥。
楊柳端了碗咕嚕咕嚕喝糙米粥。
鄭氏她們母女要去鎮上幹活，那她的衣服就真沒人做了。
「柳兒啊，你咋不說話？」老太太湊過來問她。
扭頭看去，就見老太太憂心盯著她。
唔，要不把這個煩惱丟出去吧？
楊柳想著，將碗筷放下，端正坐了看向老太太，應道：「娘，昨兒我買了好幾屁布，準備給家裡每個人從裡到外做一套新衣裳，大嫂她們去幹活，那就沒人做衣服了。」
一聽她這話，白雪臉更白了幾分，鄭氏的臉色也凝重了一些。
「啥？！一人一身新衣服？」老太太一身驚呼。
申氏也趕忙看過來，臉上露出一抹貪婪：「布在哪兒呢？」
孟氏昨兒就看到那些布料了，可沒想到竟然是給大家做衣服的。那……那她兩個孩子……孩子也有嗎？
「在我屋呢。」楊柳應道。
不等楊柳說話，申氏已經起身，朝著楊柳的房間衝去。沒一會兒，就將那兩個裝布的背簍提了出來。
一瞅見簍子里的布料，眾人眼睛更亮了。
老太太趕忙衝過去，抱了一匹布，乾枯的手滿滿摸著：「哎喲，這可是細麻布啊！」
「娘，女娃就算了，給男娃多做兩身衣服吧？」申氏趕忙道。
孟氏一聽，趕忙去摟著楊葉，楊葉低了頭不吭聲。
這家裡男娃除了小賢和大房的耀祖，可不就只剩下大虎二虎了？
這是想自家占最多啊，這個申氏，還真是會佔便宜。
楊柳猛地站起身，對上申氏，怒喝道：「我說給每個人就給每個人，你再嚷嚷試試！」
申氏緊緊抓著那幾個背簍，往後退了兩步，扯了嗓子嚷嚷：「閨女都是賠錢貨，還穿啥新衣服？」
一聽這個話，楊葉就低了頭，旁邊的孟氏心裡也很是不好收。
嘿，還真能耐了，一口一個賠錢貨。
楊柳雙手叉腰，歪了頭，對上申氏，「咋，你還敢罵我賠錢貨？」
這話一出，老太太眼神瞬間犀利，申氏心裡直打顫，趕忙應道：「哪兒有的事兒啊，我說的是葉子呢。」
老太太眼色緩和，繼續去摸料子。
楊葉的頭更往下了，桌子前的人目光若有似無地往她身上飄。
這申氏還真是欺軟怕硬。
楊柳咬咬牙，扭頭去看楊葉和孟氏，見她們一點反抗的反應都沒有，心裡更是湧起一股怒氣。人要是不爭，別人護著又有啥用呢？
「這布得不少錢吧？柳兒你哪兒來的錢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