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誰說我們輸了？

賣菜大娘笑著搖搖頭：「你這丫頭還真能耐，就是長得……」

長得啥樣她沒說出來，楊柳撓撓頭，將秤還給她，把剩下的棗子都給了大娘，大娘高興地連連點頭。

楊葉自覺去收拾東西，楊柳把那盆冷水給倒了，走到那個茶樓去，敲了下門。後門瞬間被打開，那老婆子瞅見楊柳長長鬆了口氣，接過了木盆。

「我還怕你不送回來了呢！」老婆子說著，從自己的懷裡掏出十個銅板，遞給楊柳。

楊柳笑呵呵應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再說，還給她壓了十個銅板呢。

那老婆子眼神一個勁兒往楊柳的臉上飄，楊柳用大拇指摸了下鼻尖，對老婆子倒了謝，朝著楊葉那邊走。

兩人收拾了東西，楊葉背著兩個背簍，跟在楊柳身後，安安靜靜跟著，眼睛時不時朝著那龐大的身軀看去。

兩人走到街道盡頭，就瞅見那站著不少人，里三層外三層圍著。

楊柳往前擠，那被擠到的人滿臉不耐煩，罵罵咧咧地看向楊柳，在瞅見楊柳那龐大的體型時，默默閉了嘴。

「上炮啊！吃了他的士！」

「哪兒能這麼走？你吃了他的士那守在旁邊的車不就把咱們的士吃了？那就將軍了！」

「下一手能用將軍吃了他的車，咱不就成了？」

「那他的馬不就把咱們的將吃了？」

靠牆那邊各種人都在爭論，顯然越爭聲音越大，大有不說服對方誓不罷休的勢頭。

楊柳好不容易擠到前面，就瞅見昨兒那四個老頭都蹲在一副棋盤前，一個個抓耳撓腮的爭論著。在他們對面的阿松正蹲著將自己縮成一團，靜靜瞅著棋局。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瞅見對面的紅棋就剩下一個炮一個士加一個將軍，外帶幾個過了河的兵。

再看看黑方，這還有一個馬一個炮兩個車，至於其他的棋也全都有。

「紅方這不是輸了嗎？」楊柳隨口道。

其他人紛紛將目光放到楊柳身上，瞅得楊柳一陣奇怪。

「娘！」阿松聽到楊柳的聲音，還沒瞅見她就高興地喊了出來。

旁邊的人瞅著楊柳的眼神更奇怪了，楊柳對阿松做了好幾個噤聲的動作。

「誰說我們輸了？這不是還沒將軍？」昨日那個老李頭狠狠瞪了楊柳。

「將軍。」阿松隨手將一個炮挪到車前面。

對面四個老人：「……」

解決了這邊，阿松高興地轉過身，一把將楊柳的胖腿抱住，高興道：「娘我贏了三盤了！」

那雙眼濕漉漉的，猶如點點星辰落入他的眼中，看得楊柳母愛泛濫，伸手就摸了他的頭，誇讚道：「阿松真厲害！」

阿松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是甜美。

「再來再來！咱們再來一盤！」老李頭不服氣喊著，伸手就去抓阿松的胳膊。

楊柳瞅了眼，發覺這四個人全蹲在棋盤前，擺明了是四個人跟阿松一個人下棋。

「他要歇著了，趕明兒再說吧。」楊柳淡淡應道。

「這才幾點？今兒只下了三盤，咋樣也不成！」老李頭嚷嚷著。

他身後幾個老頭也跟著附和：「就是，今兒不下個十盤，你們就別想走了！」

喲呵，還有強買強賣的了。

「人家都要走了，明兒再來唄，你們輸錢還這麼高興啊？」人群里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楊柳「噗」一下笑了出來，將阿松拉了一下，阿松順著他的力道就站起來了。

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扭頭對那幾個臉一陣白一陣青的人道：「我……我明天再來。」

幾個老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老李頭點了頭，應道：「你明兒一定要來，我們可跟這兒等你！」

阿松用力點頭：「嗯！」

老頭們這才安心，正要低頭去研究棋盤，眼前出現一個白胖的手，他們順著手看過去，就瞅見那胖女人對他們小幅度抬了下頭，應道：「麻煩把錢給我。」

老頭：「……」

「對了，你們這是四個人一塊兒下吧？那一盤就是16個銅板，一共3盤，48個銅板。」

老頭：「！！！」

「太……太多了吧？」楊葉湊到楊柳耳邊，低聲詢問。

楊柳搖頭：「這是按照他們的規矩來，不多不多，他們可都是做生意講信用的人。」

說著，又扭頭去看那四個男人，咧了嘴，笑得見牙不見眼，問幾人：「是吧？」

是吧？是吧！是吧？！

果然相由心生，這個丫頭就不是個善茬！

幾個老頭哼哧憋肚的，一個個氣得耳朵都紅了。

圍觀的人皺了眉頭，「還能這麼算？」

「就是，咋能這麼算？」其中一個老頭抓緊了機會趕緊道。

楊柳瞅向那個老頭，跟老李頭差不多的年紀，這會兒鼻孔撐大，哼哧哼哧地大喘氣。

「不是說棋局包含人生嗎？你們過成了一個人呀？」楊柳奇怪問道。

眾老頭：「……」

「是這個理兒，我說你們也高興一下午了，就把錢給人唄，也不能只賺不虧是不？」

人群里有人幫著吆喝。

老李頭的臉色更難看了，扭頭就往那幾個老頭跟前湊。

「這麼多人瞅著呢，咋整？」

「咱們只下了三局，咋能給那多錢？咱們一開始不就商量好了一塊下，這樣咱們攤下來也能少點？」另外一個一身粗麻布衣服的老頭應道。

其他人聽了，也默不作聲。

今兒上午他們就商量好了，一塊兒下，就是輸了大家一攤也花不了多少錢，可這小心思竟然被那胖丫頭給識破了，這……

瞅著這邊正商量，楊柳幫著阿松拍了下褲子上的土，誇讚他幹得好。

阿松高興地搖晃了一下腦子，咧了一口白牙低頭對著楊柳樂呵呵的：「以後我多幫娘掙錢！」

「有志氣！以後就跟這兒好好下棋，一天能掙個二三十文就夠了。」楊柳笑呵呵拍拍阿松的肩膀。

這成年男子去碼頭扛包一天才十五個銅板呢，要是跟這兒下棋就能掙這些，那就能頂兩個大男人了，不錯不錯。

那幾個商量下棋的老頭肩膀往下跨，扭頭去看楊柳和阿松，就瞅見阿松正好瞅過來，他們趕忙低了頭。

「要不……要不這錢就給了吧，這多人看著呢，不給說不過去啊。」老李頭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