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於咸陽城中望秦宮
文諾一行人在漢中府滯留了兩天，每天從早晨開始一直商榷到晚上。原本懷袖也參與進來，只是後來兩人越說越離譜，而她更傾向於直接殺掉秦王與趙王，就偽裝一番出去遊玩了。
直到懷袖離開后，兩人決定採用由文諾剛提出來的那個大膽的計劃。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將懷袖帶到這個計劃中，而懷袖決定出去遊玩更是意外之喜。
完善了一些細節之後，文諾拍拍臉，做出一副焦眉愁眼的表情，從房中走出。
蔡奉做地更絕，眉頭蹙在一起，感覺快要哭出來，讓文諾差點沒崩住。
「老蔡你真是，算了我不能看你，再看我真會笑出來。」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大師兄你說要裝得凄涼一點。」
「可你那表情也太逗了。」
這時懷袖也恰好回來，少女頭戴斗笠，臉上蒙了層黑紗。這個裝束讓人認不出她的模樣，只是這種朦朧美感，讓少女平添另一種魅力。
懷袖清脆地喊道，「大師兄。」
隨後轉向另一人，平淡地招呼道，「蔡奉。」
蔡奉有些委屈，為什麼你喊人還要變個調子，這樣會讓人覺得很難過，你知道嗎？
可惜他只敢在心裏想想，不敢說出來，面前的這個少女可不是那些任由他採擷的青樓女子。
文諾輕輕地點頭，聲音低沉地回道，「師妹。」
見文諾的情緒不佳，自然想到兩人商榷的結果不太如意，便開口安慰道，「大師兄你別想太多了，實在沒有辦法就去休息休息，明日再想。」
文諾搖了搖頭，繼續低沉說道，「我們沒有時間了，在這裏耽擱一刻鐘，東線不知道又會死多少人，我們先出發去咸陽城，我要與秦王當面談判。」
懷袖如深潭的眸子波光瀲灧，溫柔地應道，「好。」
文諾心頭鬆了口氣，可面上還是不能表現出來。
兩人叫了些食物，沉默地大吃，看上去就像是化悲憤為食慾的兩個少年，懷袖凝視文諾，心中酸澀。
只是她不知道，兩人確實是餓極了，一直沒怎麼吃東西，送進去的吃食都推在一旁，換做普通人早就昏過去了。有了明確的計劃后，胃口大開，往常難以下咽的酒舍吃食，都覺得是人間至味。
新上一盤燒雞，文諾直接扯下雞腿，眨眼間就只剩下一根骨頭。
「大師兄，雞腿給我留一個。」
「什麼？」文諾順手扯下燒雞的另一根雞腿塞進嘴裏。
「大師兄，雞。。。算了，你吃吧。」
蔡奉悲憤地拿起剩下地燒雞，啃了一口，滿嘴油光。
兩人吃完之後，抹了抹嘴，身子往後一靠，再端杯熱茶，這日子簡直不要太好。
文諾開口讚歎道，「你別說這家店味道還不錯。」
蔡奉也點頭附和，「是啊，之前倒覺得一般，甚至還有些難吃。大師兄，要不我出點錢把這家店買下來，以後想吃再來就是了。」
文諾望向蔡奉，只見這傢伙一臉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這，這得多少錢啊？」
「不多，地契房契合在一塊，也就兩三千兩銀子吧。」
「兩三千兩？」文諾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蔡奉的眼神熱切起來。「老蔡啊，沒想到你這麼有錢啊。」
「我爹可是商會聯盟會長，這點小錢不過爾爾。」
「小錢？」
蔡奉傲然一笑，「那是自然，單是我身上所攜帶的銀票，
便可買下這大半個漢中郡。」
這時候文諾看向蔡奉的眼神都變了變，蔡奉突然覺得身子一寒，這春末時節咋還有點冷呢？再扭頭看向文諾，只見他不懷好意地盯着蔡奉，讓蔡奉不自主地一顫。
「大，大師兄？」
「恩？」
「為什麼感覺你還沒吃飽。」
「吃飽了啊？」
「那為什麼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剛才的那盤燒雞？」
......
收拾好行李，出了漢中郡，走上去往咸陽城的官道。
離咸陽城越近，行人車馬也就越多。路上沒怎麼停歇，也用了足足兩天才到咸陽城。
馬車入城需要接受守城卒的檢查，懷袖便下了車，可即使戴着斗笠面紗，也遮不住少女的神采。雖然胸前一馬平川，臀卻是挺翹無比。
守城卒起了色心，不懷好意地朝懷袖靠了靠。
不過文諾早就察覺到這傢伙的異樣，只見他手指掐動，兩股無色氣劍從指尖飛出，將那守城卒的佩刀擊碎，身上的皮甲也划的稀巴爛。
守城卒驚恐地看着氣劍從他脖頸邊上劃過，剛要大聲地呼救，蔡奉從袖中掏出塊金光閃閃的牌子，直接懟在他臉上。
守城卒戰戰巍巍地拿起金牌，兩腿一軟，直接跪在眾人面前。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的狗眼不識泰山，唐突了幾位大人，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蔡奉收回金牌，丟下一塊碎銀子做入城稅，趾高氣昂地走進咸陽城。心頭那叫一個舒坦，這下可算是在人前顯了波聖，超開心。
懷袖輕輕瞥了眼長跪不起的守城卒，心頭不忍，剛要開口，卻被文諾拉住手。懷袖哪裏還顧得上跪着的守城卒，面紗下的小臉通紅，沒反抗就跟着文諾走了。
直到進城門，文諾才輕聲說道，「剛才你要是開口了，他更不敢起來。這樣的傢伙也需要一些教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懷袖的表情僵住了，臉色更是紅潤。剛才腦子裏胡思亂想，什麼大師兄終於放下往日的溫文爾雅對她出手了，什麼花前月下共度良宵。
結果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她停留，這個男人好過分啊！
文諾沒能注意到少女的小心思，他抬起頭，望着朱雀街盡頭的宮門，宮門之後，便是秦王的宮殿。
心跳徒然加速，體溫升高，呼吸略微急促，身子有些微微酥麻。
「秦王？」文諾望着宮門的眼中充滿了狂熱，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唇。
懷袖眼神一下怪異起來，文諾舔唇的模樣實在是太變態了，連她都看不下去了。
周圍的女眷都警惕地看着站在路中央的文諾，朱雀街本是有些擁擠，卻突然在文諾身邊空出一大片，連懷袖都朝旁邊走了幾步，離文諾遠了點。
蔡奉走過去低聲說道，「大師兄，收斂一下。」
「啊？」
「你看周圍。」
文諾環視一周，發現所有人都盯着他，眼裏充滿了嫌棄以及鄙視。就連最親近自己的師妹，都離自己遠遠地。他不由疑惑地看着蔡奉。
蔡奉趕忙將文諾拉到一旁，「大師兄，你剛才的樣子，特別變態。」
「？？？」文諾震驚了。
「就像個老嫖客，要去怡紅院大幹一場。」
文諾險些暈厥過去，無力道，「你，你們聽我解釋。」
卻在懷袖那懷疑的眼神中敗下陣來，聲音也消失在口中。完了，我一世英名，如今全都毀了。
哦，不，還有那塊芋頭！
文諾此時只想高歌一曲《涼涼》，發泄自己心頭苦悶。
他沒發現，在擁擠的人群中，有個少年震驚地看着他，若是他有所察覺，定然是可以認出那個少年，便是當年他在小山村中從夜君手上救下的陸昭。
只是有太多人看着他，而他也低着頭，不敢見人。
直到他們走遠了，少年才從巷道中現身，他遠遠望着文諾的背影，眼神極為複雜。
「為什麼他會來到秦國，是聖門也察覺到什麼了嗎？」
轉而又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們的到來只是個意外，然而少年卻開始擔心，他會不會成為一個變數，心神開始不安寧起來。
「您可千萬，不要發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