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坦然
「你現在有空嗎?」
夏妍點點頭,「有是有,但……」
「剛好到飯點了,你沒吃飯的話,就請我吃飯吧?」
夏妍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的看著他,但見他神色坦然,似是不覺得自己講出的話有多突兀,她慢慢地也就釋然了,可能這人本就這坦蕩直接自來熟的性子吧,要不然上一次也不可能對她這麼一個陌生人施以援手。
「好,您想去哪裡吃?」
他微微一笑,「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麼人去吃。」
呃,「……」
這話夏妍沒法接,她很少接觸異性朋友,從小到大,玩得比較好的也就是炎亦熙,再後來就是……炎亦忱。
夏妍和他出到外面,看到炎亦忱給她派的司機,才想起自己現在不是自由身,於是有些為難地看著陸子鳴解釋,「要不坐我的車吧?」
他看了那個司機一眼,沒有反對,欣然跟著她上車了。
因為不知道他喜歡什麼,為了不顯得無禮,夏妍帶著他去了自己以前經常去的中餐廳,她剛賣掉自己唯一的房子,這吃飯的錢還是有的。
找個座位剛坐下,點了餐,正安靜著不知道怎麼打破尷尬就聽他開口:「夏小姐今天怎麼會去醫院?」
夏妍看了他一眼,模糊回應:「我有親人住院了,今天去看她。你呢?」
聞言他故作苦瓜臉地聳聳肩,「我孤家寡人一個,沒有親人能讓我看的。」
夏妍配合地小笑一下,「那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有點小感冒而已,沒大礙。」
夏妍握住熱水杯喝了一口,隨口回答:「一個人生活,還是得注意點身體,萬一出了什麼事也沒人照應。」
他開懷大笑,「有夏小姐如此關心,我這病鐵定明天能好。」
夏妍尷尬地笑了笑,她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不是很適應陸子鳴的說話風格,太外放,太熱情了。
「陸先生在國外長大?」
「你怎麼知道?」他有些驚訝,「難道是我的口音暴露了我?」
「沒有,你中文說得很好。」
只是說話風格暴露了。
服務員上菜之後,兩人不再交談。正吃著飯,夏妍抬頭就看到餐廳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炎亦忱。
她嚇了一跳,他怎麼會在這兒?
后看向就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司機時瞭然了,肯定是他打小報告!
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她有些緊張地站起來,又故作鎮定:「你怎麼來了?」
他蹙著眉,嘴角微微下沉,很明顯,在生氣。
「中午為什麼不回家?」
夏妍無語,「……你又沒說讓我回家。」
聞言他撇頭滿懷敵意地看了一眼陸子鳴,又對夏妍道:「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結婚了?」
夏妍:「……」
這話說得,彷彿他剛才氣勢洶洶地,是來捉姦……
她丟臉不要緊,可人家陸子鳴是無辜的啊,平白無故地被人當眾這麼說。
她面有慍色,但又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平靜回答:「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請你說話注意點。」
「朋友?」炎亦忱眯著眼看她,「你什麼時候交的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夏妍咽了口口水,天知道她要鎮定地和炎亦忱說話,要付出多大的勇氣,「難道我每件事都要跟你報備嗎?!」
聞言他略微挑眉,「不應該嗎?」
「炎亦忱你……你……你太過分了!」
夏妍覺得委屈,這人怎麼能這樣啊?
他眉頭皺的極深,一直盯著她,搞得夏妍越發腿軟,不敢再和他頂嘴。
他這是打算用氣勢壓倒她啊……
關鍵時刻,陸子鳴開口了,「小妍,這位是你男朋友吧,好像記得之前見過?」
「小妍?」聽到這句話,炎亦忱望著她的眼底徹底染上一抹陰鶩,嘴角一直勾著笑意的唇角,慎人得很。
夏妍心顫了一下,莫名心虛,明明自己沒做錯什麼。
偷眼瞥了陸子鳴一下,有些搞不懂,他難道看不清目前的局勢嗎,為什麼還要這麼叫她?
之前不都叫的是夏小姐嗎……
炎亦忱終於轉頭理會陸子鳴,伸出手,卻不怎麼友好的說:「你好,初次見面,我叫炎亦忱,夏妍的老公。」
陸子鳴依舊保持著紳士風度,和他握手,「你好,我叫陸子鳴,夏妍的……朋友。」
嘴角露出幾不可察的詭笑。
炎亦忱低頭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看向陸子鳴,「陸先生,以後想要找人吃飯,記得找單身的,夏妍已婚,作為她老公,我很介意她和別的男人單獨吃飯。」
「……理解,是我考慮不周了,下次注意。」
「既然理解,那陸先生慢慢吃,人我就先帶走了。」
「嗯。」他依舊保持著笑容,好像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夏妍見了都覺得驚奇,炎亦忱說的話這麼過分,他竟然都不生氣?難道留過洋回來的脾氣都這麼好嗎?
不對啊,炎亦忱不也在美國呆了很多年?
正發愣著,炎亦忱已經把她給拖走了。
夏妍只能匆忙忙地和陸子鳴說了聲抱歉,就離開了。
誰也沒有看到,在他們轉身之後,依舊停留在原地的那人臉上露出的冷漠表情,直勾勾地盯著門口那快要消失的背影,彷彿在看獵物一般。
……
上了車,夏妍看著他陰沉的臉色,有些害怕又故作鎮定頂嘴:「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又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當著我的面,盯著其他男人,這是為人妻子該做的嗎?」
夏妍無辜,難不成以後她連看人的權力也都沒有了嗎?
「還說我,難道你在公司就不會看其他女職員嗎?」
「不會。」他回答地毫不猶豫。
夏妍氣得噎住。
又聽他心情緩和了一些,臉上綻放出一絲微笑看著她,「你介意?」
夏妍睨了他一眼,一臉冷漠,「你覺得可能嗎?」
聞言他眉毛微挑,用不在意的神色來掩飾心裡的失落,「我還沒吃飯,先回家吧。」
「我吃飽了。」
「陪我吃。」
夏妍憤恨地轉頭看向他,「你大老遠跑這兒來抓我回去就為了陪你吃飯?」
「新婚第一天,你作為妻子難道不該多待在丈夫身邊一點嗎?」
「呵。」夏妍冷嘲,「新婚?誰知道我們結婚了?只是領個證住到了一起,頂多是契約同居室友。我們這樣像是結婚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