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番外之長孫婧

第五百七十七章  番外之長孫婧

「小婧,母妃做了糕點,下來嘗一嘗吧!」

「來啦!」王妃在下面溫柔的呼喚,長孫婧本在屋頂之上悠閑的曬太陽,聞言,伸了一個懶腰,從屋頂飛下,抱着母妃的腰撒了一個嬌,捻起一塊糕點在口中,稱讚道,「好吃!虧得母妃是王妃,要是生在尋常人家,就這手藝,多少家糕點店得關門大吉啊!」

「就你會哄母妃開心,喜歡就多吃一點!」王妃溫柔的摸著長孫婧的頭髮,「喜歡吃的話,明天母妃再給你做!」

這時候穿着鬆鬆垮垮的衣服,扛着鋤頭的王爺也回來了,長孫婧高興的朝着他揮手:「父王,快過來,母妃親自做的點心,可好吃了!」

「是嘛!」王爺大步流星的走近,「那我非得嘗嘗不可!」

王妃遞了帕子讓他擦手,笑道:「又去侍弄你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可不是,父王每日都在伺候着,它們才是你的孩子吧,都不見你這麼關心我!」長孫婧佯作怒道。

「你這孩子,又胡說八道!」王爺吃了一口點心,大呼好吃,王妃高興的合不弄嘴。

長孫婧看着眼前父母恩愛,生活閑適,嘴邊泛起一絲淺笑,但是心中卻升起絲絲的哀愁。當初他們一家被外放至此,到了之後方才發現柳州山清水秀,是個四季如春的好地方,皇兄對他們一家總是留着情誼的。

這三年來,長孫婧與父母幽居此處,京城的情況卻時有耳聞,只是現在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不是不關心,只是已經不是身在其中了。但若是有需要她的地方,她亦會義不容辭。

王妃賢惠的拿出手帕給王爺擦了擦嘴角,長孫婧眼睛微微一眯,其實他們夫婦的感情這麼好,是搬到了柳州之後的事情,在她的記憶裏面,父母看似和睦,但是總是有一種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在內。

小的時候,長孫斐經常聽人說起自己的父母,母妃張揚潑辣,父王放浪形骸,母妃再厲害這個家卻打理的僅僅有條,父王雖然常年不著家,但是卻從未沒有帶回來一個女人,雖然只有一個女兒卻也從未提過納妾的事情,且父王在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為了尋個稀奇的東西討王妃歡心,兩人着實是一對歡喜冤家,比起其他的相敬如賓倒也叫人羨慕。

別人看到的東西,都只是想叫他們看到的罷了。從小長孫斐都知道他父母的感情絕非外人所形容的那般的和睦,她說不上來那裏奇怪,但是每一次父王回府的時候,看似歡歡喜喜,其實家裏面的氣壓卻很低。她以前不知道為什麼,直到漸漸的了解父王的過去之後,才知道那或許就是即妥協又不甘心,唯有逃避或折磨方才叫心中舒展些罷了。

當年的事情的細節大家已經無從可知了,長孫婧也只能夠隱約的猜到,先帝猜忌這個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兄弟,以母妃為要挾,讓父王放棄了一些,甘願做一個閑散王爺。雖然父王為情犧牲,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卻再也不能夠有所建樹,那些不甘心慢慢的滲透,將怨氣撒在了這個女人身上,乾脆眼不見心不煩。而母妃從小受到外公教育,認為忠君之事不過為臣本份,她無愧於心,何況她本身就是無辜的那一人,對於父王的冷落,又何嘗不恨?

長孫婧在小的時候就經常聽到有人勸母妃或者父王,讓他納妾,原因是不可斷了香火,她開始為自己身為女孩兒而感到自卑,漸漸的開始做男孩兒打扮,她要做的比男子更加的出色,方才不讓母妃委屈。

後來,外公要帶她去軍營裏面,她是同意的,她必須要有一番作為方可。母妃當時是擔憂的,相反父王卻是一反常態的支持。現在想來,父王一身的追求無望,大抵希望孩子能夠實現吧。

生活豈能夠事事遂心,比起很多的女孩兒,自己已經得到的太多了,所以長孫婧從來都是一個知足的人。那些陰鬱的事情她向來不為外人道,何苦為他人添愁緒呢。

在旁人眼中,她身份尊貴,身為女子卻能夠在軍中能夠一帆風順,是在算的上是幸運。但是各種艱辛外人又怎會知道呢?一個女子在全是男人的軍中,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每做一個決定都有各種質疑的聲音,唯有加倍的努力方才能夠叫那些人閉嘴。

她的發小趙平瀾羨慕她波瀾壯闊的人生,也希望能夠有一展拳腳的機會,但是長孫婧有何嘗不是羨慕趙平瀾有兄弟的幫襯,不必承受太多外人的閑言碎語還有不必承擔那麼多這個年紀該承擔的責任,對於父母,對於社稷。

長孫婧從被外公帶到軍營之後就發誓要出人頭地,她也將許多的心思都花在了上面,看兵法,練習武藝,誠然,她做的已經很多的男人都要優秀,或許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她女人的身份,包括她自己。

愛情是她沒有想過的東西,所以在寧宏基闖入了她的生命的時候,她開始慌張排斥,然後接受享受,如翻江倒海一般,猛烈而不顧後果。她不顧一切的在大戰之前與敵軍將領幽會,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還會為那人擔心。只是現實終究是殘酷的,或許是命運弄人,他們終於還是站在了對立面上。她無法忘記,在他父親死亡的那一夜,他是如何仇恨的看着自己,想殺她卻下不去手,咬牙切齒的與她一刀兩斷。

即便日後寧宏基反悔了,想要與她重修舊好,想要娶她為妻,但是長孫婧還是冷酷的拒絕了,不是不愛,是不願。父母的例子擺在她的面前,即便現在為愛情所故願意放下一切成見,但是日後回想起來,那一份不甘,那一份恨意再湧上心頭,兩人又該如何面對彼此?有些事情就是一道鴻溝,在努力也無法跨越。她寧願在感情最為濃烈的時候畫上句號,也不願意日日疏離,相看兩厭。

感情雖然無疾而終,在她的心上也劃上了不小的傷口,然而長孫婧終究沒有為這一段感情後悔過。在其他人的眼中,她比男人堅強,比男人勇敢,比男人優秀,唯有在寧宏基的面前,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從懂事開始,長孫婧呆在外公的身邊的日子更多,他忠君的思想也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自己,所以與寧宏基相戀給予了她心中最大的愧疚。她不知道五哥是什麼時候看穿她那些不為人知的心思的,看破卻不說破,他給了自己最大的尊重。

其實長孫婧與長孫斐小時候的關係並不是十分的親密,真正讓他們親密起來的還是戰場之上的浴血奮戰,生死與共。互相的欣賞,信任,託付終究叫他們成為了融入了彼此生命之中的最重要的人。

在知道長孫斐將要娶自己兒時的玩伴的時候,長孫婧心中也是高興的,只是她大抵也低估了命運愛開玩笑的程度了。

在沈嫿還是顧雪凡的時候,她雖然知道發小與小時候相比變了很多,但是對於這個女人她是佩服與欣賞的,當最好知道自己被騙了,憤怒程度可想而知。人生總是在面臨選擇,她雖然想要與她劃清界限,但是礙於五哥的關係,卻又只能夠選擇嘗試性接受。選擇接受之後她就只是五哥的女人,而非她親密的朋友了。

她對於感情向來要求的都是完整,愛情如此,友情亦是如此,唯獨親情是天生的血緣紐帶,非自己所能夠選擇的。父王謀反,她見慣了戰場之上的血流成河,所以會選擇站在江山社稷這一邊,即便心中對於自己的父親愧疚,她不知道父親是否在憎恨自己,但是血緣無法割捨,她始終還是會陪在他們的身邊。

人云偷得浮身半日閑,現在在柳州的這些日子,每日倒是多了許多屬於自己的時間,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倒也並非壞事。只是雖然父母嘴上沒說,但是她卻知道父母為了她的終身大事,心中還是犯愁的。他們不希望自己有多大的成就,求的就是自己能夠過上簡單而平凡的生活吧。

只是對於情愛之事,她雖然早已經看淡了,卻也並非完全排斥,只是若無情投意合之人,還不如一個人過呢。

長孫婧感覺有人將眼前的陽光擋住了,微微眯起眼睛,那人逆着光,看不清楚樣貌,約莫看出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郡主,好久不見了!」那人微微側開,淡淡的笑了笑。

「是你啊!」長孫婧認出來了,這人就是沈嫿身邊那個小跟班兒,「三年不見,你已經完全長成大人了!我雖然在這府上極少外出,不過這江湖上關於你的傳說可真不少啊!」

不過二十的年紀,但是在江湖之上的名號卻是響噹噹的,少逢敵手,連當今的武林盟主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不僅是武藝高強,人也是生的丰神俊朗,是許多少女閨中的夢中情人,乘龍快婿。

長孫婧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有事么?」

阿憶微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最近在追一個採花大盜,到了柳州的地界之後就失去了消息,這裏是郡主的地盤,希望郡主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好說!」長孫婧眸子微微一轉,「我會吩咐下去,需要什麼幫助跟我說就是了!」

「在此就多謝郡主了!」

阿憶沒有多餘的話,話落之後就快速的離開了。此事長孫婧吩咐了手下人,原本這些事情也用不着她親自出面的,只是後面事情的發展倒是叫她不得不過問。無他,這採花賊倒是追查到了,不過卻成為了柳州一名知府的東床快婿,畢竟是朝廷命官,這知府家的大小姐尋死覓活的,若無真憑實據還這不好拿人女婿。

只是長孫婧既然答應了這事兒就不能夠食言了,更何況也不能怪讓這樣的賊子逍遙法外。

長孫婧與阿憶一商量,決定引蛇出洞。

這一日,某位富商大小姐前去知府家拜訪,長孫婧決定扮作她的侍女混在其中。

長孫婧雖然已經二十五歲了,但是卻一點也不顯老,換上少女的衣服卻比那少女更水靈,不過常年軍旅生涯,就是穿上女裝還是顯得有幾分英氣,加上其俊美的容貌,絕對的引人注目,不似普通女子。

「公子覺得奴家這身裝扮如何?」今日她的心情大約不錯,笑着與阿憶打趣,不過阿憶儼然還是她記憶裏面那個小孩子小弟弟而已,也少了幾分顧忌。

「美則美矣,然而太美會引人懷疑吧!」阿憶先是微微失神,隨即抱着手臂一本正經的說道,「郡主的氣場太強了,可稍微收斂一些!」

「小傢伙還挺會說話的!」長孫婧挑了挑英氣的眉頭,伸手在他的下巴上摸了一把,「跟五哥時間長了,倒是學了不少!」

就是再小些的時候沈嫿與四兒都沒有對他有過這樣輕浮的舉動,而這幾年雖然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子也不少,但是還沒有靠近就被他身上的冰山氣場嚇跑了,哪會有人看這麼調戲他,而雖然身形比眼前的女子高大了不少,阿憶還是純情的紅了臉,低眸有些羞澀的說道:「郡主別開玩笑了,我說的是認真的。這採花賊,我追了他挺長時間了,武功不弱,尤其輕功,擅長用毒,不可掉以輕心!」

「你小子倒是一個開不得玩笑!」長孫婧整理了一下頭髮,笑了笑,「若不是知道此人不好對付,我又何須親自動手?你放心好了,以前打仗的時候,我沒少時候裝作村姑少女去敵方打探消息,有分寸的!」

「那便好!」阿憶抿了抿唇,蹙眉道,「郡主且小心,我會在外保護你的!」

「哈哈哈!」長孫婧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大笑起來,搞的阿憶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說錯話了,對於這位姐姐他還是很尊敬的。

「我很少聽到有人說要保護我的!」長孫婧笑完拍了拍阿憶的肩膀,「多謝了,小子!」

翌日,長孫婧去了知府府上,只不過露了一面,就引得那採花賊魂不守舍的。

晚上,長孫婧在房內熄燈睡下,到了半夜,她突然睜開眸子,感覺到有迷煙飄入,立即摒住了呼吸,心中冷笑,終於上鈎了。

沒一會兒就見着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摸了進來,慢慢的靠近長孫婧,發出一聲淫笑:「美人兒,讓哥哥好好的疼愛疼愛你!」

走近之後,黑影一把掀開了被子,沒有想到被子下面的美人卻是一身勁裝打扮,眸子瞬間睜開,精光四射,那裏是中了迷煙的樣子。黑影心道不好,中計了,立馬往外撤,那知道才走到門口,就被一道強大的劍氣震回來了。

「追了你那麼久,終於現身了,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阿憶冷著臉慢慢的走近。

那黑影眸子泛出一絲殺氣,取出匕首便去阿憶打在了一起,兩人雖然你來我往,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這黑衣人的武藝雖然不錯,但是卻不是阿憶的對手,所以長孫婧只是在一旁觀戰,並未打算動手。

幾招之後,那黑衣人眼看着自己不是阿憶的對手,邊擋邊撤,漸漸到了窗戶邊上,想要以自己最擅長的輕功逃走。

而長孫婧早就看透了他的意圖,在他行動之前就擋在了窗前,將他逼了回去。而那黑衣人更是無所不用其極,見了長孫婧先是暗器,見被她躲過去之後,又是一把毒粉。

長孫婧立即摒住呼吸,以手擋在了眼前,待揮散毒粉之後,卻只見阿憶立在自己的身前,那黑衣人已經躺在地上吐血,而阿憶的肩上卻插著一把匕首,定然是方才為自己擋下的。

長孫婧眉頭一蹙,喝道:「來人!」

霎那間,許多侍衛涌了進來,問道:「郡主,你沒事吧?」

這時候阿憶卻是突然將前一步,徹底的將長孫婧擋住了,長孫婧以為他有些支撐不住了,關切道:「還好嗎?」

阿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淡然笑道:「我沒事!」他伸出食指在長孫婧的摸了一下,長孫婧生氣的後撤了一步,低喝道:「你做什麼?」

阿憶看着自己手上的白沫,說道:「總不能夠叫他們瞧見郡主現在的樣子吧?」

「將此人帶下去關起來!」

「是!」

侍衛帶着採花賊退了下去,這時候阿憶拿出了一塊乾淨的帕子遞給長孫婧說道:「擦擦吧!」

長孫婧接過,打量了一下阿憶的傷口,道:「你傷的不輕,我去讓大夫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麻煩郡主了!」

回府之後,大夫為阿憶處理好了傷口,順便在客房住了下來,長孫婧熬好了葯親自端了過來。

阿憶顯得有幾分拘謹,道:「不過一點小傷而已,郡主不必親自照顧的!」

「你是為了救我受傷的,若不過來瞧瞧,倒顯得我無情無義了!」長孫婧淡淡的笑了笑,「好小子,方才大夫還在誇你呢,匕首上面有毒,又傷到了骨頭,他為你刮骨療傷,卻見你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還有多謝!」

「郡主不必言謝,是我將郡主扯進了這件事情的,再者,我也說過要保護你的!」阿憶道。

長孫婧心中有些感動,對這個少年的好感也多了不少,拍了拍他未受傷的另一邊肩膀,囑咐道:「好好養傷!」

阿憶終究還是沒有聽她的話,在第二日就離開了,不過這以前不過見過幾次兩人卻倒也結下來一段情誼。長孫婧一些江湖朋友來訪的時候,說起江湖之事的時候,她也會格外留意這少年的英勇事迹。兩人沒有再見過,不過偶爾書信往來,互相幫些忙罷了。

春去秋來,兩年後一日,一向康健的王妃突然心口絞痛起來,大夫看過後,說道要根治此病,唯有雪狐血。以前王府倒是養過一隻雪狐,不過早就死了,長孫婧決定親自去以前父王抓雪狐的地方走一遭,再抓一隻。

雪狐生性狡詐,長孫婧在它生活的地方埋伏了近三個月才引出了一隻,卻未曾想到手下來報,讓人給截了,這如何能忍,長孫婧立即追了去。

沒有想到這截了雪狐之人,武功居然如此高強,在他們的圍追堵截之下還能夠來去自如,卻沒有傷人的意圖,彷彿故意戲耍他們一般。

追了近一日,長孫婧才在山腳下的一個小鎮內的客棧里發現了這人的蹤跡。

「將雪狐交出來!」長孫婧一腳踢開大門喝道。

門口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年,蹙眉不悅道:「你怎麼追到這裏來了?出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出去?先把雪狐給我交出來!」長孫婧打量了這少年一眼,只覺得十分的熟悉,正待開口的時候,少年的就拳腳襲來了。

「阿肆,住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郡主,你為何會在這裏?」

「阿憶?」長孫婧也覺得十分的詫異,隨即更加的憤怒,質問道,「你為何要搶我的雪狐!」

「你的雪狐?此話何意?」阿憶看向一旁的少年,「阿肆這是怎麼回事?」

少年頗有些無辜道:「我瞧見了一隻雪狐就帶回來了,我怎麼知道雪狐是她的!」

「你啊,就不該讓你去的!」阿憶搖了搖頭說道,「抱歉郡主,我的一位朋友受傷了,需要雪狐的血治療,我讓阿肆去抓雪狐,沒有想到抓到了郡主想要的這一隻!」

「你可知道為了引出這隻雪狐我花了多少功夫!」長孫婧只覺得咬牙切齒,不過這少年既然是沈嫿那弟弟,她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誰都知道這少年武藝雖高,但是心智卻只是個孩子。那令狐高傲無比,這被已經放了血,等帶回柳州之後,定然是凶多吉少的,「罷了,我明日再想想辦法吧!」

長孫婧在客棧先住下了,等明日再想辦法抓雪狐。這天天一亮,她打開門的時候,門外立着一個少年,少年懷中抱着一隻雪狐,摸着它雪白的皮毛,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對不起,郡主,阿憶哥哥說這個是賠給你的!」

「什麼?」長孫婧打量着手上的雪狐,沒有受傷的痕迹,驚喜道,「你們從新去抓的一隻?」

「嗯!」少年重重的點了點頭。

「多謝!」長孫婧高興的說道,「阿憶人呢?」

「他受傷了!」少年老實的答道。

「受傷了?」長孫婧眉頭一蹙,這雪狐高傲耽誤不得功夫,立即讓手下的人將雪狐送回柳州為母妃治病,她則是先去探望阿憶的傷勢。

屋內,阿憶正在穿衣服,因為手上的緣故,動作有幾分不便。長孫婧也不避諱的進入,本就在軍營內長大,對於男女之防倒不是怎麼介意,幫他穿好了衣服,同時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勢,嘆息道:「你這是何苦呢?」

「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在先,這是我應該做的!」阿憶嘴上這麼說着,但是眼睛卻不敢往長孫婧的方向看,雖然竭力保持着鎮定,除了沈嫿與四兒他還沒有再一個女子面前袒露過身體,臉上不自覺的爬上了幾縷紅暈。

長孫婧也察覺到了阿憶的異常,以為他發燒了,將他按在床上坐好,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你有些燙,還是叫個大夫瞧一瞧吧,你先等著,我去叫人!」

「等一下!」阿憶下意識去拉長孫婧的手,瞬間又像是碰到了燒紅的烙鐵一般彈了回來,結結巴巴的說道,「不用了……我……我沒事!」

「你這是怎麼了?」長孫婧抱着手臂打量著一下這個越發成熟的小子,英氣的眉毛一挑,「難不成害羞了?小子你才多大啊!」

二十二了,阿憶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不知道怎的,被她當成小孩子叫他的心中多了幾分不悅:「我要休息了,郡主先請吧!」

「得了,你也別臉紅了,跟沒見過女人似的!」長孫婧笑道,「留阿肆那小子照顧你我也不放心,我會留幾日的照看一下你的傷勢的!」話落,也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快步離開了。

長孫婧自然是說道做到,沒一會兒就端來了葯,看着這小子羞答答的模樣,跟個姑娘似的,就多了幾分作弄的心思,一隻手撐著臉,懶洋洋的說道:「你的手也受傷了,要不要我喂你啊!」

「不用了!」阿憶立即搖頭,好像真的怕她親自動手喂他一般,幾口將碗裏的葯汁兒喝光了,叫長孫婧的樂不可支。

晚上的時候,長孫婧依舊逗著阿憶喝完了葯,說道:「出去逛逛吧,外面好像還挺熱鬧的!」

阿憶想了想,沒有反對,跟在長孫婧身後出門了。

這小鎮雖小,晚上還是挺熱鬧的,街上的人不少,買東西的小販也尚未收攤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這時候長孫婧在一家買首飾的小攤前面停了下來,打量起了一直普通的簪子。

別看長孫婧英氣勃勃的,在人高馬大的阿憶身邊還是有幾分小鳥依人的味道,攤主立即笑道:「小夥子,給娘子買一根吧,這簪子多漂亮啊!」

長孫婧倒是不介意的笑了笑,阿憶卻鬧了個大紅臉,窘迫的說道:「這是我姐!」

「還這沒有看出來!」攤主也尷尬的笑了笑。

放下了簪子,長孫婧與阿憶繼續走走逛逛,到了一家小吃攤兒前,長孫婧摸了摸肚子,對阿憶說道:「餓了么?姐姐請你吃東西!」

聽到姐姐兩個字,阿憶的臉又紅了起來,為了掩飾尷尬,咳嗽了一聲。長孫婧本來沒有注意到他的情況,他這一咳嗽,倒叫她看了過來,不由得哈哈直笑。

阿憶有些窘迫,轉移話題道:「沒有想到你也會吃街邊的東西!」

「那有什麼!」長孫婧大大咧咧的坐下,「小的時候,雖然王府裏面吃的是山珍海味,但是那時候我跟平瀾最喜歡的就是偷跑出來,在外面吃東西了!更何況在軍營的時候有時候還有需要自己動手,比這條件差多的都能幹吃的津津有味!」

吃的差不多了之後,兩人便起身準備回去。長孫婧卻不小心叫桌子拌了一下,好在阿憶及時扶了一把,避免了她與地面的親密接觸,倒是跌倒了阿憶的懷中。強烈的雄性氣味,還有薄薄的衣服下面的肌肉的觸感,叫長孫婧突然驚覺這小子已經不是個孩子,而已經長成一個男人了。

臉哄的就熱了,心臟也掙扎著蹦了幾下,這下子,臉紅的換做是她了,她立即將阿憶推開,頭也不回的走了。

阿憶是丈二的和尚,什麼地方惹她不高興了?

長孫婧心中到底還是挂念著王妃的病情,在阿憶的傷勢有所好轉之後,便啟程回了柳州。

雪狐送回了之後,大夫便為王妃配好了藥方,等長孫婧回來的時候,王妃的心絞痛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王妃一直擔心着長孫婧的安危,這下子她回來自然是無比的高興的,不過她在這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眼前是波瀾不驚,現在似乎多了一些靈氣。

「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事情么?我總覺得你這一次回來之後有些不同了!」王妃溫柔的問道。

「沒什麼,不過遇到了一個毛頭小子罷了!」長孫婧淡淡的笑了笑,不過在提到了他的時候,腦子裏面卻浮現了那少年的音容笑貌,眼神也閃了一下。

王妃是過來人,心中立即有數了,問道:「那孩子是什麼人?」

長孫婧如何不知道王妃的心思,無奈道:「你可別瞎想,跟我差著歲數呢,是不可能的!」

「我看不明白的是你!」王妃笑着點了點長孫婧的頭,「這緣分來了,什麼都擋不住,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年齡!你小心點吧!」

這回來快一個月了,怎麼老是想起那小子的模樣,長孫婧覺得自己快魔症了,煩躁無比。

又是敲門聲想起,長孫婧本來打算安安靜靜的練會兒書法平復一下心情的,又被打擾了,不耐煩的說道:「不是說過不準打擾我的嗎?」

可是敲門聲還是不斷的響起,她大怒,上前開門劈頭蓋臉的就罵道:「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是本郡主的話已經不管用了!」

「熊豹子膽沒有,請柬到是有一張!」

「是你!」長孫婧只覺得心彷彿停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阿憶微微的一笑,說道:「王爺要為他家的小公主辦個生日宴,阿姐讓我來送請柬的!」

「哦?」長孫婧接過請柬看了一眼,道,「不過送張請柬,為何還要你親自跑一趟?」

阿憶沉默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了一隻簪子,紅著臉遞給了長孫婧,說道:「其實主要目的是送你這個!」

長孫婧接過簪子,這不是那一日在小鎮自己看上的那一隻嗎?她的心頓時柔軟了下來,又幾分苦澀的笑道:「我這一輩子收到了很多的禮物,兵器,兵書,字帖,劍譜,但是簪子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我呢!」

「你若是喜歡我以後會經常送你的!」阿憶看着她唇邊的苦澀笑意忽然接了一句。

長孫婧驚訝的抬頭看他,問道:「為什麼?」

「我……我……」

「這簪子太丑了,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吧?放心吧,我回去參加小公主的生日宴的!」長孫婧快速的說完之後,關上了門。

阿憶在門外咽了一口唾沫,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頓了一會兒方才離開。

長孫婧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簪子,走到了鏡子前面,拆掉了自己的男士髮髻,生疏的為自己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然後將這支簪子插上,在鏡子裏面打量了一番,又迅速的將發簪拔掉,伏在桌上喃喃的說道:「太丑了!」

長孫斐與沈嫿隱居以來,行蹤一向隱秘,不過今日沈嫿的心情不太好,長孫斐便想着借女兒過生日,請幾位故人聚聚。

到了這一日,長孫婧來到了莊園,下了馬車,果然見到阿憶等在門口,她微微一笑,挑眉道:「不會是在等我吧?」

阿憶的眼睛一亮,只見眼前之人一身女裝,清麗可人,沒有什麼裝飾,髮髻之上也只插著一隻簪子而已。

這時候長孫斐抱着女兒,攜著妻子而已出來了。長孫婧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握住了阿憶的手,阿憶僵硬了一下,有幾分吃驚。

長孫婧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略微合計了一下,吸了一口涼氣,驚悚道:「不會是我理解錯了吧?」

阿憶急忙搖了搖頭,反過來緊握住她的手,說道:「沒有,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看着兩人緊握的手,這下子驚悚的人換做這對夫妻了,兩人互相看了看,莫不是在做夢不成?

唯有長孫斐懷中的小人兒憂傷的保住父親的脖子,阿憶舅舅居然不等她長,虧他還經常抱着自己還說最喜歡自己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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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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