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動搖

一周后，紀成風約岳依珊在舊時光咖啡館里碰面，詳細對接一下現在掌握的信息。

「怎麼樣？」表面上覺得不抱希望的岳依珊，眼神里全是期待，見紀成風拿着一個大的文件袋走了進來，心底的火焰又騰騰燃燒起來。

「可以說，根本不怎麼樣。」紀成風還是沒什麼好臉色給岳依珊看，但已經這樣了，他光發火也毫無用處，只能壓制住火氣，說道，「姓王的，叫相暘這個音的名字的人，全岳城有四百八十三個。」

聽到這，岳依珊心底的火苗已經又開始搖搖欲墜了。

「其中開勞斯萊斯的，」紀成風拿出文件袋裏的資料，遞給岳依珊，說道，「個人資料都在這裏了。」

岳依珊着急的翻開看了起來，手裏一共有七個人的資料，卻沒有一個是她所牽掛的「王相暘」。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紀成風擔心地看着岳依珊，問道，「怎麼樣？他在其中嗎？」

岳依珊輕輕皺着眉頭，越是仔細看，眉頭越是皺得緊，反反覆復看了幾個回合了，終於還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長嘆一聲，悠悠然突出兩個字：「沒有。」

「如果這都沒有的話，」紀成風斟酌用語，猶豫着說道，「那就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勞斯勞斯不是他的，要麼他就不是『王相暘』。」

岳依珊捉摸著，勞斯勞斯是不是那個男人的，一點都不重要，但他是不是「王相暘」，這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你，成風。」岳依珊少有地認真感謝紀成風，倒是把紀成風給嚇了一跳，「如果找不到，那就算了。」岳依珊在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都覺得非常驚訝，那就算了，這四個字，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脫口而出了呢。

「那你……不找了？」紀成風試探性地問道。

「不找了，」岳依珊心如死灰，「就像你說的，我跟他之間，根本就不了解，他甚至都沒告訴我他的真名。」

「所以你是改變心意了嗎？」紀成風的眼光里都透出了欣喜之色。

「我……我再想想。」此時的岳依珊已經動搖了，非常動搖，紀成風的能力她心知肚明，岳城雖然大，也不至於找個人這麼費勁，連紀成風都無計可施，那這個男人，是真的沒有真心對待自己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一旦燃起這樣的念頭，岳依珊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發現身孕的一個月後，岳依珊趁著周末，帶着自己不多的積蓄，去了婦產科醫院，一個人面無表情地掛號，問診，醫生只說了一句：「如果要做流產手術，孩子爸爸必須過來親自簽字。」

岳依珊瞬間就淚如泉湧，拿着病歷卡失魂落魄的走出門診大廳，又失魂落魄的打電話給了紀成風。

「這是什麼破爛規定！」紀成風當即怒了，「你一個未婚媽媽，要決定自己的未來，憑什麼要徵求另一個混蛋男人的意見！」

岳依珊沒有回答，只是剋制不住地抽泣。紀成風又心軟了，安慰道：「依珊，你先別哭了，好不好，咱們再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這樣吧，我去幫你簽字！」

「你，你在說什麼胡話……」岳依珊震驚地說道，「這怎麼行……」

「反正醫生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爸爸啊，」紀成風也是無計可施了，只好出此下策，「我就說，我們還沒打算要孩子，結婚證都沒打呢，這孩子是個意外……」

「這能行得通嗎？」岳依珊顫顫抖抖地問道。

「能的，」紀成風胸有成竹地說道，「我有辦法的，你就在醫院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你注意安全啊。」

掛掉電話，岳依珊又重新陷入一種百感交集的狀態。如果紀成風真的弄成了，那這孩子，是一定要不得了。「孩子，你可不要怪媽媽……」岳依珊輕輕撫著並未隆起的小腹，心酸地想着，「要是有緣分的話……」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紀成風果然手眼通天，真的就在一天之內給岳依珊簽到了字。醫生問了岳依珊手術的意願，是今天就動，還是再觀察幾天。岳依珊眼一閉，心一狠，再拖下去夜長夢多，撿日不如撞日，乾脆就現在吧。醫生得到岳依珊的決定，便開始為岳依珊準備手術。

說來，也真是老天為難，岳依珊都躺在手術台上了，整個醫院，突然停電了，等了大概一小時，據說備用電機也出了問題，別說一時半會兒了，可能今天都來不了電。

得知這個消息的岳依珊，在手術台上哭得驚天動地，手一直按在肚皮上，心如刀割。

「孩子，是你不想離開媽媽，是嗎？」岳依珊哭着，自言自語道，「這一定都是老天爺的安排，一定是在阻止我……」

於是，岳依珊在走下手術台的那一瞬間，就把所有要打掉孩子的想法，都拋在了腦後。

紀成風也不勸說岳依珊了，他知道這個女孩子看似文文弱弱，其實內心無比堅強，最終做好的決定，就再也無法被外力所更改了。

在街邊坐了三個小時，岳依珊平靜地起身回家，把已經睡下的爸爸媽媽叫醒，開始坦白。

聽了岳依珊的話，岳父當即甩了她一個大嘴巴子，怒吼道：「你這個不肖女兒！平日裏我們都是怎麼教育你的，自珍自愛，自惜自強，你倒是做到了哪一點？！」岳依珊硬撐著挨了這一巴掌，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卻不吭一聲。

岳母見狀，已然是心疼地哭了起來，想要責備女兒，終究還是不忍心：「老頭子你這是幹什麼！珊珊縱然有錯，可她現在畢竟是個孕婦了，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打！」

「我恨不得一巴掌能把這孽種給打出來！」岳父已經是氣急敗壞，什麼話都不過腦子，直接說了出來。

「爸，媽，」岳依珊捂著一邊已經微微腫起的臉，堅定說道，「我不會拖累你們的。」

岳依珊說到做到，在紀成風的幫助下，她找到一個合適的出租房，自己搬出去住。岳母自然是極力反對的，可岳父也在和岳依珊鬥氣，愣是讓她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