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可惜

不止顏芷汐意外，一旁賢妃與宣平侯太夫人也是滿心的驚訝與意外。

聽賤婢的意思，竟是早就認識顏氏的？

若二人真是舊交，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她們也不必費心找什麼利婕妤的弱點與軟肋了，顏氏便是她們現成的突破口！

賢妃想着，又看了宣平侯太夫人一眼。

正好宣平侯太夫人也在看她，母女兩個的視線在空中一碰，立時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宣平侯太夫人便先笑道：「聽婕妤小主的意思，竟是早就認識我們家老四媳婦呢？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麼巧的事，也算是難得的緣分了，老四媳婦，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呢？老四媳婦？」

顏芷汐讓宣平侯太夫人末了的拔高聲音一叫，總算醒過了神來。

衣袖下的拳頭霎時攥緊了，身體也下意識擋住了後邊兒抱着燿哥兒燃哥兒的奶娘們，方笑道：「母親，不是我不提，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利婕妤這樣的貴人竟會認識我，便是現下，我也沒想起來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有幸見過婕妤小主，還請婕妤小主千萬不要見怪才是。」

當年孔姨娘死後，聽說顏舞沒多久便在莊子上不見了蹤影，連顏孝文與顏老夫人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了，顏家其他人自然更不會在意了。

沒多久便發了喪，說四姑娘在莊子上病逝了，因是少年「夭折」，又是犯了錯兒的，喪事自然也不會大辦，更入不得顏家的祖墳，不過只「停靈」幾日，便草草的「發送」了。

打那以後，顏家上下便再沒誰提過四姑娘，等到顏家先落敗後分家，顏孝文再把自己也作到「莊子」上去「靜養」，顏家二房幾乎徹底覆滅以後，就更沒人提起顏舞了，都當她已真死在了外面，亦連許宵許定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她一個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沒了家人的庇護，可不只剩死路一條嗎？

顏芷汐也當顏舞早死了。

就算沒死，這個人的好壞死活，從一開始就與她沒多大關係，到後來就更是絲毫關係都沒有了。

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活着，並且搖身一變，竟然成了當今皇上的寵妃，也不知道中間到底經歷了多少事？

她背後又有誰做靠山？

宋鈺可細細查過她的，竟然沒查出異常來，光憑她自己，怎麼可能那麼的天衣無縫！

那麼今日這場「偶遇」，也勢必不是偶然，而是顏舞蓄意的了？那她打着什麼壞主意呢？

以她的性子，勢必一直把當年孔姨娘失寵直至死亡，也把她自認受的苦和委屈的賬，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如今終於有機會報仇雪恨了，她豈能不加倍討回來的？

那自己便說什麼也不能承認認識她了，現下又是眾目睽睽之下，諒她也不敢怎麼樣，且把現下的局面應付過去了，回去后再與宋鈺細細的商量對策吧！

宣平侯太夫人沒想到顏芷汐竟會說自己不認識利婕妤。

別說看她的表情，分明就是認識的，就算真不認識，此刻也該打蛇隨棍上的說認識，再趁機攀上交情，以圖後事才是啊，平日瞧著倒是一副聰明樣兒，關鍵時刻怎麼忽然蠢成了這樣兒？

敢情把她的聰明才智，都用來對付自己這個婆婆了！

宣平侯太夫人好容易才維持住了臉上的笑容，與顏芷汐道：「老四媳婦，你真想不起到底什麼時候見過婕妤小主了？像婕妤小主這樣明艷的佳人，常人都該見過一次都忘不掉才是，何況你記性還自來好，那些個藥材的名字，咱們常人光聽着都拗口得很了，你不但全部記得，全部叫得出名字，還連每一味藥材的藥性都記得一清二楚，從不忘記，這記性，可比常人強出了一百倍，怎麼就會不記得婕妤小主了呢？你要不，再細細想想？」

一直沒說話的宣平侯夫人聞言，也笑道：「是啊四弟妹，你再好生想想呢。」

雖說今日宣平侯夫人心裏一直憋着火兒，又是恨又是妒，聰明人到底始終是聰明人，心也很快與宣平侯太夫人和賢妃想到了一塊兒去，關鍵時刻，自然不吝於不開口了。

顏芷汐卻仍是笑道：「正如母親所說，我記性自來好，見過一次的人一般都忘不掉，可對婕妤小主，我是真箇一點印象都沒有，想來，是婕妤小主曾見過我，我並沒有見過婕妤小主？再者，婕妤小主聽說不是自小兒長在宮裏嗎，我又哪來的機會屆時婕妤小主嗎？只怕是婕妤小主記錯了，弄錯了也未可知。」

她就死活不承認認識顏舞呢，顏舞能怎麼着，難道還敢說自己是顏家的四姑娘，與她是一父所生的姐妹不成？那她先跑不掉一個欺君大罪了！

宣平侯太夫人的笑就堪堪掛不住了，看向利婕妤道：「家媳既說不記得婕妤小主了，看來還真有可能是婕妤小主記錯了，老身才還說，是一段難得的緣分呢，倒是可惜了！」

心裏簡直快把顏芷汐罵死了，賤人，成親前從不替他們侯府着想便罷了，如今都成了親，孩子也生了，依然如此吃裏扒外，養你何用！

利婕妤已笑道：「普寧縣主竟不記得我了，的確挺可惜的，不過沒關係，縣主不記得我，我記得縣主就成，以後再慢慢兒的讓縣主想起我來就是了……這便是縣主的雙生子嗎？縣主可真是好福氣，別人能一舉得男已是難得了，縣主卻是一次抱倆，也不知道我以後若時常都能見到縣主，能不能沾一沾縣主的福氣呢？」

一面說，一面抬腳走向乳母們，「縣主長得這般好看，聽說傅將軍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兩個小哥兒一定很好看吧？」

讓顏芷汐略一閃身，攔住了，笑道：「婕妤小主謬讚了，他們哥兒倆才睡着，還請婕妤小主別擾了他們，您不知道，他們哭起來聲音那叫一個大，沒的白吵得您耳朵疼。」

「是嗎？」利婕妤定定的看向了顏芷汐，見顏芷汐毫不退縮，也定定的看着她，並不掩飾眼裏的森冷與堅決。

終究還是笑了起來：「那我只能等以後有機會時，再見一見兩個小哥兒了，希望那一日，不會太遠吧。」

說完沖賢妃略一俯身：「時辰不早了，嬪妾還要趕着去服侍皇上，就不奉陪娘娘，先行告退了。」

仍是不待賢妃叫起，已自顧起來了，又沖着宣平侯太夫人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太夫人好走。」轉身頭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