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管閑事
「阿……阿秋……」
這一聲誇張的噴嚏聲，驚動了一屋子的人，白胖子等人這才發現高升的存在。
「劉經理，她借了你多少錢，我幫她還。」高升抱歉似的揉著鼻子，慢斯條理的說。
白胖子打量了一下高升，見這年輕人衣著普通，氣勢卻不小，隨隨便便的往門口一站，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尤其那雙眼睛，冷的讓人不敢直視。
劉經理在這一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閱人無數。雖然人長的猥瑣，智商卻不低，他本能的覺得眼前這小夥子不簡單，因此並沒有直接讓幾個蠢蠢欲動的手下動手，只是瞪著女孩道:「你告訴他，你欠了我多少錢。」
女孩兒張開顫抖的嘴唇：「六千。」
高升深呼了一口氣，忍不住想衝過去把劉經理的下巴打爛。居然為了區區六千塊錢，就要毀掉一個女孩兒的一生，這簡直就是畜生不如。但無論他心中多麼憤怒，臉上卻不動聲色。
「不對吧，還有利息呢？」劉經理逼問著女孩，女孩兒顫抖著嘴唇，低下了頭。
高升把手伸進褲兜里，摸出了銀行卡，再次逼視著白胖子：「多少錢？我替他還！」
白胖子臉色終於變了，眼裡不由自主的閃爍起兇狠的光。
「一萬。」
高升彈指把卡丟了過去，冷冷的說道:「萬把多塊錢就想毀一個女孩的一生？你可真是想的美呀。」
嘴裡這麼說，心裡卻輕舒了一口氣，還好，卡里的退伍費還剩兩萬八，足夠了。
「我替她還！」他再次斬釘截鐵的道。
劉經理目露凶光，坐在椅子上對著門外大喊了一聲：「劉會計，過來收錢。」
刷完卡，高升拉著女孩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白胖子一行人眼睜睜看著他們手拉手離去，竟不敢阻攔。
「哥……謝謝你！我……」
女孩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向高升說。
高升擺擺手，順勢放開了女孩子的手。女孩嬌小的手握在他寬大粗糙的掌中，溫暖而又潮濕。
這是個好女孩，我做了一件好事。
高升在心裡對自己說。
望著女孩的背影漸漸走遠，高升長出了一口氣。他抬起兩手伸了個懶腰，心裡十分的痛快，慶幸自己今天終於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
「出來吧，兔崽子們，早就看到你們了。」
隨著他這一聲大喝，七八個穿的流里流氣的男人從身後靠攏了過來。每個人手裡都惦著一條明晃晃的棒球棍。
領頭的是個光頭，又黑又壯，嘴上留著一撇小鬍子，脖子里還掛著一條黃蹬蹬的金鏈子。身後緊跟著一個又瘦又小的傢伙，穿一身花里胡哨的哥倫比亞襯衫，一看就是個狗頭軍師的料。
這行人彷彿自帶出場音效，標準的流氓造型。
高升仍然沒有回頭，他凝神盯著天上的白雲聚散，彷彿那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事情。
打手們走到離高升三尺遠的地方分散開，團團把他圍住，卻遲遲沒有動手。
按照規律，開打前要先污言污語的罵幾句，抓住事主推搡個幾下子，然後噼里啪啦一頓胖揍，揍完后再用「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之類的語言威脅一番。
這一套流程走完，才算一次標準的揍人程序。
通常這個程序走一半，被毆打者就算不被嚇的尿褲子，也基本上沒有還手之力了。
這樣打起來才更過癮，打后的威懾力才最大。
無奈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不上道，毫無即將被胖揍一頓的覺悟。這倒讓這群專業打手有點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們一向用拳頭跟人交流，實在是缺乏應變之才。
可是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呀，古人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歇。」
再等下去，舉著棒球棍的手都酸了，就該成笑話了。混混們雖然讀書不多，這道理卻是從實踐中得來的，也算是與古人不謀而合。
終於，在傻愣了半分鐘后，幾個混混對了一下眼，突然齊力發一聲喊，頓時刀槍棍棒都朝著高升頭上身上招呼了過來。
在打手們的刀棍快要打到面前的時候，高升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大叫道：「等一下！」
打手們愕然停住。
大金鏈子獰笑道：「怎樣小子？知道怕了！這會兒討饒還不算晚，只要你給我磕三個響頭，再賠償老闆的三倍損失，今天就饒你不死。」
高升伸個懶腰，笑嘻嘻的道：「大哥你想哪去了，我得先擺個架勢不是。」
說著他竟兩手放在腦後，做起了深蹲。
這一瞬間，他又回到了從前。
刀光劍影，兄弟情深！
軍歌嘹亮！
隨著冥冥中悠揚的聲音，高升緩緩伸出右手。
這時大金鏈子的棒球棍也已掃到眼前，他順勢一帶，大金鏈子就摔了個狗吃屎。然後高升順手抓住金鏈子背後的狗頭軍師，把他的頭髮揪了起來，後用力向上一揮。
「嘭……噼里啪啦……」
小混混的身體像破布一樣飛起，又慘叫著落下。
高升轉身，出腿。
一記側踹。
即將落地的人體再度飛起。
有幾個人體驗過像皮球一樣飛出的速度和刺激？
隨著一陣巨響，「狗頭軍師」一頭扎進路邊的垃圾斗，只留下半個身子還在不停的抽搐。
「噗通……！」
周圍的幾個小混混膽戰心驚的看完這一幕，膝蓋都軟了，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
高升看了他們一眼，皺起了眉毛。
「怎麼？不打了？我還沒過癮呢。」
「不打了……不打了……」
幾個小混混慌忙爬了起來，齊刷刷的站在高升身後。
「大哥，我們心服口服，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會來打擾你。」
高升笑了起來，「我看，就算借你十個膽子，你們也不敢？」
小混混們哪裡還敢說話，都是冷汗直冒。
「都給我麻溜的滾蛋去吧，再讓我看見你們為非作歹，見一次打一次！」
這本是流氓們最後的落幕詞，現在被高升搶著說了，居然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說完這句話，高升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先生，請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