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容醜陋
周思苦也想去買火柴來著，但是人家淘寶店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賣，太多了，根本藏不住。
好在這紅薯個頭還挺甜，她把皮給咬掉了，只吃裡面的芯。有東西下肚，胃也就沒那麼難受了，一股淡淡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不過抬頭見兩個妹妹把皮也啃了，她動作停頓了一下，默默把手裡的紅薯皮藏了起來。
——
最後挖了一籃子薺菜回家，飯熟了，但是大人還沒從地里出來，還不能吃。她只好提著籃子去把薺菜洗了。
村裡只有兩口水井，有點路要走。
等到她在井邊洗到一半的時候，三妹妹突然跑了過來，告訴她道：「二姐，我們剛剛吃紅薯的事情被三堂姐知道了！」
周思苦眼皮子一跳，「怎麼回事？」
原來是小四估計餓怕了，竟然藏了小半個紅薯，想等到餓的時候再吃。結果回來就被三堂姐看到了，鬧了起來。
「家裡還有其他大人嗎？」
三妹妹抖了抖身子，「大伯他們回來了……」
周思苦：「……」
等姐妹兩回來，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吵架聲。
是周母在和大伯吵架。
「……小孩子的話怎麼能信，薯坑裡的紅薯又沒少，你好端端的打我家孩子做什麼？是覺得我家人好欺負還是怎麼，有你這麼多大伯的嗎？」周母的聲音帶了一絲哭腔，她老公就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她孤立無援，又不想孩子繼續被欺負，只能一個人站出來護著她的孩子。
「她沒偷，那天天在外面吃的飽飽的回來。我們在外面累死累活，還沒你們一家吃的多。」大伯憤怒的聲音，蓋過了孩子的哭聲。
周思苦厭惡的皺了皺眉，她牽著已經渾身發抖的三妹妹走進了院子。
「別怕，有我在。」安慰似的捏了捏三妹妹的手心，周思苦心思急轉，想著應該如何應對當下的場面。
一進門，大伯就看到了她們，他隨手就把旁邊的乾柴朝著她們砸了過來。
那乾柴有胳膊粗，成年男子的力氣有多大，一旦被砸中，可想而知。
周思苦拉著妹妹就往旁邊躲，還沒躲幾步，旁邊爺爺就已經拿著細條竹子朝著她們兩個抽了過來。
「殺千刀的賠錢貨，天天喂你還喂不飽，還要從家裡偷吃的。吃吃吃，就知道吃，成天除了吃還知道其他的？也不知道你們這張嘴學了誰，看的那麼金貴！」
那小孩手指頭一樣粗的竹子打在身上，疼得周思苦都差點叫出聲。
周母一見公公打孩子，連忙跑了過來把兩個孩子往自己背後藏，「事情都還沒問清楚，你因為不怕冤枉了她們。我知道你偏心，但是心也太歪了！天還沒暖，回頭打出了傷，你給錢治病？」
周思苦一邊揉著被打的地方，心裡恨極了這群人。悅電子書www.yuetxt.com
自以為為這個家做了貢獻，就個個迫不及待在弱小者身上施加所謂的權威，不問青紅皂白的施暴。而且這事這樣傳出去，她們姐妹幾個的名聲從此就要和好吃鬼連在一起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想到這，周思苦小聲對三妹妹道：「老三，使勁哭。」
三丫頭眼裡正疼得眼淚打轉，突然聽到姐姐的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哭得越凶，他就不會打你了。快點！」周思苦說完，見爺爺又要動手，忙伸手去抓那竹子，嘴裡也大聲喊道：「我沒有偷東西！」
伴隨著她的，是三丫頭的嚎啕大哭。屋檐下，原本歇了下來的四丫頭大概是聽到兩個姐姐哭，也受到了感染，跟著哭成一團。
這下院子里比剛才更熱鬧幾分，周圍的鄰居也開始有人往這邊探頭來。
「我沒有偷家裡的吃的，那些是我撿來的！」周思苦高聲爭辯，聲音大的周圍全都聽得見，「我天天都吃不飽，每天就吃半碗紅薯皮，餓得肚子疼。這紅薯我們自己撿到的！堂哥堂姐他們天天都有雞蛋吃，我們都沒有雞蛋吃，爺爺奶奶你們就是偏心。偏心眼，心都長歪了！」
國人都喜歡說什麼「家醜不可外揚」，而越是對家庭成員殘暴的人，就越害怕外面的人對他們指指點點。
不想挨打，那就直接把事情鬧大了說。
鬧得越大，來圍觀的人越多，施暴者為了名聲也就有所顧忌。
雖然他們很可能會事後算賬，但是這總比被打的渾身是傷要好。反正再差，也差不過現在。
周母聽著，覺得心酸無比。
因為二房人口多，她就想著自己苦點累點多做點，但是幾個孩子依舊吃不飽。
特別是再和其他兩個兄弟家的孩子對比，更是一個天上，一個泥里。憑什麼她的孩子就要被人作踐，被人瞧不起。
「我和志遠每天起早貪黑，什麼事沒做過。每天你給我們娘幾個就是半碗粥，逢年過節吃肉，我們就沒沾到過，連湯都沒份。是我們生來就比他們低賤，還是爹你就是瞧不起我們一家人！」周母越說越憤怒，瞥見一側站在那裡冷眼旁觀的丈夫，心裡又是寒涼又是酸楚。
這時外面被孩子的哭聲吸引來的人已經有七八個了，他們也都過來勸道，「有話好好說，打孩子做什麼？思思她們我看挺勤快的，每天去挖野菜撿牛糞，比我家那幾個要好多了。」
他們一邊說著好話，一邊將周思苦她們娘三個和爺爺隔開了來，算是暫時中止了這場家庭矛盾。
周思苦眼見爺爺已經不好在動手，忙趁機大聲道：「大伯一家天天有雞蛋吃，奶奶還私下給大伯錢。有一回回來我還看到奶奶給大伯母下面，裡面放了兩個煎蛋！小叔和我爹到底是不是奶奶的親兒子，爺爺奶奶怎麼這偏心！」
說到一半，爺爺抓在手裡的竹子又抽了過來，他又急又氣，但是周思苦才不管那麼多，一邊往人後鑽，一邊說的更大聲。
她說的話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不說外面的鄰居聽了全是看好戲的眼神，周思苦特地飛快睃了一眼站在門后的嬸娘，見她臉色果然變了，這才心裡一喜。
為了快點分家，挨點打就挨點打。
至於剛才說的那些話，呵呵，都是她瞎編的。
不過看爺爺奶奶那想吃了她的眼神，看來她還真就歪打正著，給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