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二)

夜盡天明(二)

()雪色傾城。

蕭十一郎已站在一家農戶旁。

那是一戶普通人家,房間里相擁而眠著一對普通夫妻。這樣的雪夜裏,若能抱着自己喜愛之人安然入睡,豈非已是上天給予最完美的賜福?

蕭十一郎有那麼瞬間的失神。

但他很快回了神,環顧周遭。整個宅子都暗着,除了廚房裏還有盞尚未熄滅的油燈。

蕭十一郎走了進去。

廚房裏乾乾淨淨,唯獨地上零星散落着未融化完的雪。

痕迹從窗枱至於灶洞旁邊的柴堆里,然後消失不見。

蕭十一郎這才呼出一口氣。

他將木柴搬開,果然是條地道的入口,顯然便是個地室入口。

地室由扇梨木所做的門緊緊鎖著。蕭十一郎一腳踹開大門,瞧見滿臉驚詫的軒轅三成。

地室中的佈置居然很華麗,還有張很大,很舒適,鋪着繡花被的床。

風四娘就昏在被裏,死灰色的臉上,已有了紅暈。

軒轅三成先是一怔,怔了許久,而後才嘆息:「你果然還是找來了。」

蕭十一郎淡道:「你確實該想不到。」

軒轅三成已鎮定下來,微笑道:「你不該來的。」

蕭十一郎靜靜瞧着他。

軒轅三成笑道:「因為就算你把風四娘帶走,你也會後悔。」

蕭十一郎手中還提着那把斷劍。他對着軒轅三成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淡道:「現在,你是要命,還是要人?」

雪色傾城。

連城璧撐著紙傘走在雪野里。雪堆的已能沒過小腿,連城璧卻如履平地。

這條路前面,還站着個人。

他沒有打傘,任由雪覆住了他的肩膀,遮住他的眼睫。此番天寒地凍,他竟就像木頭人,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

——這個人四四方方的臉,四四方方的嘴。他穿着件普普通通的青布衣服,看來已非是剛出爐的麵餅,而像放了幾天,又冷又干,一口咬下去甚至要崩壞牙齒。

便正是楊開泰。

比起俊美一如既往的連城璧,楊開泰整個人都已十分蒼老,憔悴。大約這一年的日子,他實在是生不如死。

連城璧一見他,就無可自制般嘆了口氣。

這兩年來他一直想找連城璧決一死戰,但連城璧龜縮於姑蘇無垢山莊,拒不相間。

江湖人都說,連城璧已怕了他。

但楊開泰知曉,連城璧決不可能怕他。

是以他就在這裏等着他。

他聽見連城璧的聲音,淡淡道:「你決沒想到我會在這裏,是么。」

連城璧笑容似有無奈:「你也決不相信,我不想同你決鬥,是么。」

楊開泰**的臉上忽然掠起一絲自嘲的笑容:「但我卻想殺你想得發瘋,連少。」

連城璧撐著傘,隔着雪幕微笑着凝視他。

這短短一年半時間,除了出家為僧的朱白水,昔日江湖中齊頭並進的六君子,皆已反目。

連城璧從容哈出一口氣,莫測高深道:「可今天你非但不會同我決鬥,更會得到你夢寐以求的東西,楊兄。」

連城璧回到別院時,蕭十一郎也已帶着風四娘回來了。

女人嬌媚的呻吟,以及布料撕裂聲。

連城璧愣了愣。

他猛然踹開門,待瞧見房中一切,瞳仁驀地緊縮。

隨他后一步進入的楊開泰面上尚且茫然,待楊開泰全然看清床上兩人,猛然驚叫道:「四娘!」

床上男人衣衫半褪,女人卻已是渾身赤-裸。但相擁糾纏的兩個人,豈非蕭十一郎與風四娘?

他認得蕭十一郎,更知蕭十一郎與風四娘關係本來不菲。但坊間流傳連城璧為風四娘痴迷成性,看到此番情形,第一反應竟是要殺風四娘?

——連城璧竟要殺風四娘!

——難道他不應該是要殺蕭十一郎?

但他此刻緊鎖著蕭十一郎的腰,將他的臉都按在懷裏,渾身殺意卻已達至鼎盛……

哪怕是呆如楊開泰,都無法忽略心底猛然滋生的詭異想法。

他愣愣瞧著,好像又恢復了當年那個看見風四娘就要結巴的老實人:「……你——你們……」

他只說了三個字,便飛快閉了嘴。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表情的連城璧。

他還是在笑。連城璧一直在笑,客套的,疏離的,恍若溫柔的。但沒有一次,是笑的如此叫人悚然心驚。

楊開泰慢半拍才注意到連城璧的目光。並不在他身上,卻是在他懷中風四娘頸上。這目光冰冷狠戾,猶如毒蛇。

風四娘滿臉青紫,咳嗽的淚涕泗流。她赤-裸的嬌軀緊貼在他身上,渾身柔軟、火紅、滾燙,但她肌如凝脂,叫他心中也是難以自持的震動。

但她非但沒有去看抱着她的男人,反而扭著身體,便像是最□的妓-女,乞求交歡。

——這豈非便是中了春-葯的徵兆?

楊開泰難掩震驚!

誰給四娘下了春-葯?

難道是蕭十一郎?

楊開泰抱着風四娘愣在原地,面色驚疑不定。

連城璧死死盯着她,從牙縫裏咬出一個字:「——滾!」

楊開泰陡然回神。他對上連城璧的目光,只覺渾身都像被刀子切割一般,終究只是咬牙緊緊抱着風四娘,破窗而出。

寒風呼嘯而入,冷的刺骨。

連城璧什麼也不說。他將蕭十一郎甩入床里,直接撕裂他的衣裳,欺身而上。

蕭十一郎眯着眼並不反抗。反而是順從得抱住他的頸子,翻身想要將他壓在身下。

連城璧心中怒意驟然噴發,再也無可抑制!他甚至什麼前戲都不做,直接架起他的雙腿,狠狠插了進去。

他聽得蕭十一郎痛苦的喘息,卻也不停下,愈發大力進出。

直至發泄完,他才冷靜下來。

他已發現不對。

這般折騰之下,蕭十一郎臉色已蒼白如窗外飛雪,眉頭也緊緊皺着,但他的眼睛就是怎麼也不肯睜開。

連城璧退出蕭十一郎身體,看軟被上一片狼藉,微微皺了眉。而後將人轉了個身,果然看到左股的傷口,此刻也已血肉模糊。

連城璧眯起眼,穿上衣服,將人用被子裹好、抱起,喚了聲:「明安。」

蕭十一郎是在一陣怪異感覺中醒來的。

此時他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里,房間里燈光微弱,只能隱約瞧見床邊掛着的流蘇。

他趴在床上愣了片刻,而後便聽到連城璧淡而溫柔的聲音:「醒了?」

整個人都覺迷迷糊糊的難受,但又能清晰感覺手指緩緩進入□,整間屋子都是淡淡的香味。蕭十一郎才發現渾身愈發的熱:「……你在做什麼。」

他開了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原來是這般嘶啞,艱澀。

連城璧溫柔一笑:「你忘記了?」

蕭十一郎似已怔住。

他只記得將風四娘帶了回來,而後莊子裏沒有婢女,他便打發明安找了客房,將風四娘安置。但便在他想要出來時候,忽然渾身失了力氣,覺得很困。

……之後一切卻都失了記憶。

連城璧已洗凈手,替他倒了杯溫水。見他喝下,才褪去外衣,上床攬着他的腰:「瘦了。」

蕭十一郎愣了愣。

——難道連城璧並不是想要他?

他後知後覺才發覺,滾燙的下半身已沒有那麼難受。他還想開口問些什麼,但此刻靠着連城璧,渾身放鬆之際,便有難以抵擋的睡意襲來。

連城璧親了親他的額頭,微嘆:「睡罷。任何事情,明日再說。」

蕭十一郎乖乖閉上眼:「……哦。」

翌日醒來時,蕭十一郎只覺渾身酸軟。甚至腰部以下,都全然失去了力氣。

連城璧還圈着他的腰,抵着他的額頭。

他眼中又有了痴迷神色。

連城璧本已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此刻他披着長發安然恬淡睡在身邊,更是少見的美景。

蕭十一郎輕握着他的長發,手心微涼,心中卻是滿足至斯。

連城璧已醒來了。

他握著蕭十一郎的腰:「難受么?」

蕭十一郎皺了皺眉。□的不適卻決非中毒:「你昨晚……?」

連城璧摩挲他的唇瓣,語氣是一成不變的溫柔:「強-暴了你。」

蕭十一郎眼角抽了抽:「……」

連城璧一手向下,撫過他的鎖骨,再挑開覆在他胸口的軟被,指尖輕點昨晚怒極留下的痕迹:「我並未想到你中了毒。」

蕭十一郎低頭瞥了幾眼,再見連城璧身上乾乾淨淨,表情微妙地將薄被拉上:「……咳咳。」

連城璧呵呵笑起來。

蕭十一郎終於想到了風四娘:「四娘呢?」

連城璧笑了笑:「丟給楊開泰了。」

蕭十一郎似被怔住了,結結巴巴道:「可她——她沒穿衣服……」

連城璧淡道:「楊開泰會給她穿的。」

蕭十一郎張了張嘴,又閉了回去。

——他已聽出連城璧語氣中的冷誚。

連城璧向來厭惡風四娘,風四娘亦十分憎恨他。昨夜他說去救四娘,豈非已是最大讓步?

而楊開泰愛她愛的要死,卻又是難得的正人君子。交給這樣的人,風四娘又豈會有危險?

她非但不會有危險,更會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

——只要楊開泰不恨她。

但彼時風四娘不顧天下人恥笑逃婚,又是否想過楊開泰會不會恨他?

他聽說楊開泰幾番爭對連城璧,難道真的不恨風四娘?

蕭十一郎痴痴瞧著連城璧,彷彿要從他清淡溫柔的神色里,看出這一年的點滴痕迹。

一年前他答應帶冰冰私逃,從沒想過今日。那麼當日風四娘逃婚,又可有想過今日?

當真應了連城璧那一句話,出來混始終是要還的。

想到這一些,蕭十一郎眉宇間又有了一點失落。

連城璧自然知曉他在想什麼。剛想說些什麼,便聽的門外明安道:「少主,兩位老先生回來了。」

連城璧便起身穿好衣裳,將蕭十一郎扶起,而後開門讓兩位老人進屋。

一如既往的朱衣綠袍,兩人表情也如當初那般淡漠冷然。

蕭十一郎心中有愧,只好垂着眼笑了笑:「兩位前輩別來無恙。」

李紅纓也不看他,只是道:「嗯。」

連城璧卻已瞧見李紅纓左背傷痕:「李先生可是受傷了?」

李紅纓道:「嗯。」

楊綠柳道:「哼。」

連城璧皺眉道:「兩位武功已是天下少有所敵,今日非但沒有帶回冰冰,又為人所傷,是以昨夜究竟發生何事?」

李紅纓這才轉頭去看蕭十一郎,目光里卻有了淡淡的譏誚:「我們當然帶不回她。」

楊綠柳亦是冷笑一聲:「我們怎麼可能帶的回她?」

蕭十一郎心下已有不好預感:「為何?」

李紅纓道:「昨晚,我們遇到了逍遙侯之人。」

連城璧微眯了眼。

果然聽的楊綠柳冷笑道:「但傷我們的人——卻是冰冰!」

作者有話要說:啊~改了個內容提要,這才對么。

==好,決定我要海棠,把一刀給cp了。

再說「天下第一流氓帝休」,我就把原創人物取名叫帝休了!【喂,這不就成BL\BG\GL了么么么么…………

ps,勞資當然是攻

pps,評論超過2000。。。。。偶決定明天給自己放下假,暫停一天,不更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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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一郎]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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