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局

終局

()楚千帆開車帶着安語童去了生意最好的一家避風塘,在市中心,因為午飯時間還早,所以店內人不多。

楚千帆點了很多的東西,但安語童只吃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他不得不將一桌子的食物都打包給她帶回了家。

他送她進了房間,房間像是很久沒有住人一般,有種陰冷的寒意,安語童身體一陣顫抖,楚千帆敏感地側過頭去問她:「語童,你冷嗎?」

「有點,麻煩幫我把窗關上。」

楚千帆點點頭,扶她在沙發上坐下,安語童笑着說:「你這樣子,像我得了重病一樣,我還能自己走路的。」

楚千帆關了窗,站在窗枱下,遠遠地看向她。

「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安語童揚著笑臉,一副心無城府的樣子,讓楚千帆有點心酸。

「你準備告訴蕭競航嗎?」

「告訴他幹什麼?他愛不愛我,和我有沒有他的孩子無關。既然他已經提出分手了,我就沒有必要告訴他我怎麼處置這個孩子。」

楚千帆臉色一變,抓住她那個用詞問:「你準備處置蕭競航的孩子?你不想要他的孩子嗎?」

安語童的笑容終於在這樣的問句中再也無法維持,她重重地點着頭。

「我和他之間有太多的問題,牽涉到我媽,又牽涉到你,終究我們還是走不下去了,那又何必讓這個孩子生下來面對他的父母都無法面對的狀況,我也下不了決心做一個悲情的未婚媽媽。這是個意外,但不影響全局,我會在出國前處理好這件事的。」

「你要是不忍,就生下來,我會像幫你照顧語裴一樣地照顧這個孩子。」安語童吃驚地看着他,他說的那麼不假思索,顯然這是在吃飯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的。她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但她知道自己再不能猶豫,否則她的未來會比她的過去更難以收拾。

「我已經決定了,千帆,能不能麻煩你讓李醫生推薦一個隱秘一些的醫院,我怕會被媒體發現。」

「你是說私人醫生?」

「是的,這樣也可以免除簽字的麻煩,我怕落下證據。不過希望是個技術好一點的醫生替我做手術,我很怕痛。」

她好像真的已經感覺到了那種器具在身體內工作而引起的疼痛,痛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楚千帆只沉默地看着她哭,等了一會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給李醫生。

「明天先過去給那個醫生做個檢查,定在這個周六做手術,到時候我來接你。」他握著那個手機走到她面前,說的很流暢,她咬着下唇聽完他的話,微微地點了下頭算是回答。

但在周五的下午楚千帆就接到了安語童的電話,她說:「我已經在診所了,那個醫生昨天通知我周六有出診任務,所以手術提前了一天。」

「那你怎麼現在才說呢,我馬上過來。」

「不用了,我忽然很不願意你看到我從手術間里出來的樣子,殺人犯的樣子。」他聽到她在電話里輕笑。

「千帆,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楚千帆覺得自己的心情很不可理喻,他早就知道她的決定,現在只不過提前了一天,他卻有種難以言說的不安,開始他以為是他還是在擔心有一天她會後悔,後來他才想明白,原來他是怕自己後悔。

這樣的結論一旦在腦海里確定后,他下意識地就衝出門去。

楚千帆一在艾文大內出現,便有安保直接向總裁室發佈了消息,所以當他剛跨出電梯,就有一幫人在那邊堵截他。

他冷冷地看着那幫人,高聲說:「我找蕭競航有重要的事,要是不讓我進去的話,就麻煩傳個話讓他出來兩分鐘見我。」

保安中沒有人回答,都看着站在門口觀望的丁薇朵,丁薇朵對於應付大場面還不夠老練,紅著臉說:「蕭總在開會,你得等他開完。」

「要多久,兩三個小時。」

楚千帆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在身後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幾個保安見狀也都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眼睛還是一直看着他的位置。

丁薇朵鬆了口氣,轉身進了房間,她剛坐下,就看見楚千帆緊跟在她身後進來,她吃驚地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着他衝進了蕭競航的辦公室,而保安才剛剛趕到他的身後。

蕭競航辦公室內坐滿了人,眾人見到楚千帆進來,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表情,除了蕭競航。

他聲音平淡地說:「我答應過誰的事,我會做到的,不需要這麼急着來催我。」

楚千帆臉上風起雲湧,還有隱約的指節被重壓后發出的「咯吱」聲,房內人的神情立刻由敵對變成了憂慮。

蕭競航右手撐在桌子上,唇角上揚,聲音比剛剛略微多了一些起伏。

「你要是覺得達到此行的目的了,就請回,我在開會。」

「我有其他事找你,你能不能出來下,我單獨跟你說兩句話,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楚千帆盡了最大努力剋制住心裏的憤怒。

「不是很多時間,也是時間,我不想跟你出去,要說你就在這裏,讓我們大家也一起聽聽楚總又有什麼新的能戰勝艾文的策略。」

以林驍為首的艾文骨幹們都很配合地乾笑了兩聲,楚千帆的臉變成了青灰色。

他咽了一下口水,嘴唇動作很小,所以聲音不是很明朗,像從胸腔底層發出來一般。

「蕭競航,你最好不要後悔說了這句話。」他停頓了一下,見蕭競航唇邊揚著笑意,看戲般地看着他,於是繼續說道:「語童現在醫院做人流手術,孩子是你的。」

房內的空氣剎那變的稀薄,所有的人都覺得呼吸困難。誰都沒有發現蕭競航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楚千帆面前的,當時他們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臉,只是眨眼間,他已從座位上沖了過去。

「帶我去醫院。」蕭競航是邊走邊說這句話的,話音未落,人已走出了房間,楚千帆立刻跟了上去。

安語童的彩鈴和她的鈴聲一樣,都是那首曾讓他欣慰,此刻卻讓他心如刀割的歌,只是直到歌聲消失,安語童也沒有接電話。蕭競航又重撥了一遍,依然如此。

蕭競航上了楚千帆的車,他想空出手來繼續撥那個電話,在他幾乎等待到崩潰時,終於聽到安語童在那頭說:「競航」,他的眼睛剎那濕潤。

「是我,你不要做傻事,聽我當面給你解釋完你再決定好不好?」

「你知道了,千帆告訴你的嗎?」她聲音平靜,似世上再沒有人可以讓她起波瀾。

「是。」他覺得有些困難,因為他這輩子從沒說過這個字,但現在不得不說:「我求你,不要動那個手術,我要我們的孩子。我知道是我玩笑開過了,我不是真的要跟你分手,以前你那麼對我,我都沒有想過要和你分手,我只是想氣氣你。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他的聲音因為急切而變的很異常,連正全速開車的楚千帆都忍不住回頭看着他。

「語童,你等我。」

安語童聽到他停下來,知道他已經說完了他想說的,於是她回答他:「太晚了。」

蕭競航幾乎握不住耳旁的手機,他的胸口猶如遭受一記重鎚,讓他痛的連聲音都打着顫。

「什麼太晚?」

「你解釋的太晚,我已經不想改變決定了,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話,可以和其他女人生,競航,我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安語童早已掛斷了電話,只是蕭競航還認真地聽着掛斷後那一串「嘟嘟」的機器音,他了解她,她會說到做到的,那麼這可能就是他最後一次和她通話了,所以即使是機器音,他也要聽完。

蕭競航垂下手,側過頭對着楚千帆大吼:「還要多久才能到?」

楚千帆毫不理會,只是在蕭競航衝過來搶他方向盤的時候他猛地一個大轉彎,然後突然剎車,慣性太大,兩個人同時向前倒去。

「到了。」楚千帆若無其事地開始解保險帶。蕭競航幾乎是踢開車門的,因為速度太快,幾乎摔倒地上。他穩住重心,看清前方門口的標誌后,飛奔進去。

房內有兩位穿着護士服裝的小姐,其中一個見到蕭競航的樣子,有些膽怯地問了句:「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我找安語童,她有沒有開始手術了?」那個小姐剛想說話,就聽到手術內間里傳來一名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蕭競航立刻撲向發出聲音的那扇門,對着那裏一陣猛踢,隨後進來的楚千帆和那兩個護士一起好不容易將他拉到一張椅子上,強行把他按住。

「這位先生,你這麼做,會讓醫生分心的,雖然是小手術,可是畢竟也是手術啊,出了問題誰負這個責任?」另一個護士比之前說話的那個老練很多,板着臉開始說教。

楚千帆搶在蕭競航發作前說話:「對不起,小姐,請問裏面做手術的病人是不是叫安語童?」

「安語童?已經做完走了,裏面那個不是。」

蕭競航一把抓住那護士的手,那護士這下被嚇的不清,一邊想甩開他的手,一邊緊張地看着他說:「先生,你冷靜一點,你先放開我。」

「她一個人走的?說去哪了嗎?」

「她是一個人來的,也是一個人走的。做完這種手術人都快死過去了,還能去哪裏,自然是回家了。我看她走都走不動,就扶她到路口,幫她叫了輛車,走了有一刻鐘了。」

「難怪她說太晚了。」蕭競航猛地甩開那個護士的手,像那是灼痛他的毒物,那個護士連退幾步,另一護士急奔過去拉住了她。

蕭競航看也不看她就向門外衝去,楚千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這個時候很難叫到計程車,你開我車去,注意安全。」

蕭競航接過鑰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楚千帆一楞,蕭競航已撤回手狂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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