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與眾不同的納元

(47)與眾不同的納元

「哎,我說你小子,還真有些貴族氣。吃個餅,也都這樣磨磨蹭蹭,還讓我們陪你吹冷風!飽了沒有?吃飽了,趕緊帶路!」

其中,一瘦高黑袍惡語相向,顯然是耐不住性子。

「對,吃飽了,就走吧,你娘親,還餓著呢!」

黑炮領隊也站起身,偽善的笑腔,讓軒轅星感到作嘔。

「這糕味道,噁心,不吃了!有水果嗎,吃完飯,我都會吃一些水果。」

軒轅星將手中半塊糕點,扔向瀑布,並沒有回頭。

「嘿,你還來勁兒了!」

瘦高黑袍準備沖向前來,卻被領隊之人拽住。

「水果沒有,水倒是有些,喝了就走。兄弟們,準備動身!」

領隊之人將水袋,扔到軒轅星背後。

顯然,他也不想再繼續等下去。

軒轅星從容站起,使勁兒伸了幾個懶腰。

然後轉身撿起水袋,將水由頭頂,澆灌而下。

列隊準備就緒的蒙面黑袍,茫然注視軒轅星的奇怪舉動,大惑不解。

「不明白吧!」

軒轅星用極其不屑的眼光,掃視火光中的那群蒙面黑袍。

「這叫做『預冷』,就你們這點智商,也想抓住我軒轅星!你們記好了,只要我軒轅星活着,總有一天會找到你們。」

蒙面黑袍未來得及反應,軒轅星便縱身跳向,飛泄的瀑布。

山谷中迴響着一句呼喊:「總有一天······會找到你們······」

深秋的暗夜,漆黑里透著陰冷。

深谷內,唯有飛瀑撞擊河面的轟鳴。

一個幼小的軀體,浮出水面,沒有任何生氣。

他只能,隨着谷底瀰漫的水霧,隨着這湍急的河流,飄向遠方,聽天由命。

在出其不意,說出「我餓了」三個字時,軒轅星就下定了決心。

他要跳入那飛墜的瀑布,跳下那無底的深淵,這也是他唯一的選擇。

與此同時,全盤的計劃,也在他心中生成。

第一,他需要示弱。

軒轅星首先只有製造出一個孩子,天真而不經事的假象,才能使蒙面黑袍放鬆戒備和警惕,為下一步計劃創造條件。

第二,他需要等待天黑。

且不說,從如此高的懸崖跳下,必定是九死一生;

即便僥倖存活,蒙面黑袍依靠飛禽靈獸,很快也能到達谷底,將其捕獲;

只有等到天黑,才有一線生機;

所以,軒轅星抓住蒙面黑袍,寄希望通過自己,找到自己娘親的心理,一再拖延。

第三,他需要儲備體力。

在沒有元力支持下的幻影流光,只能依靠人體本身機能;

長時間飛馳,軒轅星體能消耗巨大;

跳入深谷,若不能全力施展幻影流光,他必死無疑;

因此,吃糕點,既是為爭取時間,也是為自己儲存體能。

第四,他需要領悟幻影流光第二重境界。

萬丈深淵中,身體下墜的力道、瀑布衝擊的力道、無法掌控的失重、不可預知的撞擊,即便滿身戰甲都足以致命,何況肉體凡胎;

軒轅星知道,要想獲得一線生機;

只憑藉幻影流光第一重「逐風」,機會渺茫;

生死攸關之際,危坐谷頂之時。

他腦海中重複著,幻影流光第二重「空滯」的要訣——非煙非霧繞天際,青雲直上憑藉力,心如止水不相爭,自在閑雲任東西。

或許是強烈的求生欲,或許是內心積壓的悲痛;

亦或許是飛瀑直下的磅礴氣勢,又或許是深谷中飄散升騰的霧靄;

所有的一切,讓軒轅在極其短暫的獨坐中,初步領悟到「空滯」的要領;

也就是曾經,嫘素素所教授的「靜心」「借力」。

臨危不亂的冷靜,心思縝密的謀划,破釜沉舟的勇氣;

還有,活下去,找到自己親人的信念;

成為谷頂,縱身一躍的,那個堅毅少年,存活的必然。

晨曦透過枝葉,折射秋日的涼意。

雀鳥發出清脆鳴叫,穿梭林稍,捕捉被晨霧沾濕的昆蟲。

一顆露珠,從溪水旁,枯黃的芭蕉葉扇上,悄無聲息地滑落。

滴打在,少年佈滿傷痕的面龐。

軒轅星平躺在,溪流邊的泥沙堆上。

整夜的浸泡,使他的肌膚,變得浮腫、慘白。

唯有眼皮內,微微轉動的眼球,證明他還有一息尚存。

軒轅星艱難睜開雙眼,多次嘗試想要側身爬起,卻無能為力。

全身傳出的劇痛,讓極度虛弱的他,難以消受。

無法想像的強大衝擊力,將他的雙腿、左臂以及多根肋骨震斷。

他的內臟也多處受傷,胸腔內大量淤血堆積。

若得不到及時救治,用不了一個時辰,他就會陷入深度昏迷,在痛苦中死去。

軒轅星自然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他也無暇顧及。

意識模糊的他,現在心中所在意的,就是急需要尋找到,一個藏身的隱蔽之處,以逃脫蒙面黑袍的追捕。

「我還活着!還活着,就能去找爹爹和娘親!······」

恍惚迷離中,軒轅星強忍劇痛,憑藉堅強的意志;

僅靠勉強能動的右臂,支撐著上身,在泥沙中匍匐挪動。

他的目標,是百米外,樹林內的山坳。

百米距離,若是施展幻影流光,不過眨眼光景。

如今,卻變得遙不可及。

在雜草亂石間,一寸、一寸地挪動重傷的殘體;

若非擁有超出常人的毅力、承受超出常人的痛楚,恐怕難以辦到。

軒轅星就是這樣忍受着、堅持着、期望着······

到達目的地的一刻,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嘭······」

幾近昏迷狀態的軒轅星,再也無法支撐。

由山坳斜坡翻滾而下,重重摔入山間的石縫。

又一次猛烈的撞擊,加諸於重傷的身體,軒轅星再也沒能睜開雙眼。

似乎,連心跳和呼吸,都已經停止。

而石縫內,奇異的一幕,隨之上演。

軒轅星胸口,隱隱滲透出五彩的光亮。

面部、頸部、手背,清晰可見腫脹的血管和經絡。

隨着時間推移,他的身體也開始膨脹,將衣褲全部撕裂;

其中,五色光流涌動,快速穿行於體內各處經脈。

也不知過了多久。

正當,肉體已經達到承受極限,經脈臌脹到快要爆裂。

脖頸上的「滴血菩桑子」,剎那間,釋放出紫紅色的光暈,籠罩全身。

軒轅星的身體,在紫紅色氣流的纏繞下,緩緩漂浮在,幽深的石縫間。

「噼噼啵啵······」

好一陣骨骼、經絡的脆響后,少許烏紅的血液,從軒轅星的口鼻,慢慢溢出。

腫脹也隨後消減,身體漸漸恢復原貌。

如此奇異的過程,在隱秘的山坳石縫內,持續發生。

日復一日。

秋去冬來,大雪滿山,山林被厚實的冰雪覆蓋,白茫茫一片。

山坳的狹小縫隙,被積雪覆蓋;

只裸露出,部分青石冰冷的稜角,毫無生命的氣息。

「嗖······」

突然,石縫內投射出,幾圈紫紅色光芒;

隨後,一個人影,破雪而出,直竄入高空,懸停在滿山飛雪之中。

「下雪了?好像是冬天了吧,想不到,我居然睡了這麼久。」

軒轅星抬眼整個山林,眸子裏,依舊充盈著乖巧的靈氣。

他所受的傷,早已痊癒,身體也長高了不少;

只不過,身上的衣褲,破爛了些。

「空滯!這就是空滯!謝謝素素小姨,還有,我的月兒姐姐,不是你們,星兒可能已經葬身深淵。」

寒風中,陣陣暖流,湧上心頭。

當然,軒轅星目前還不自知,他不僅初步領悟到,「幻影流光」第二重的要領;

從他掉落石縫的瞬間,就已經開啟「納元」

而且,是與眾不同的「納元」。

軒轅星收拾心緒,緩身降落石壁。

他看了看,岩石積雪融化處,露出的青苔。

很快辨認出方向後,軒轅星朝着雪林南部飛馳,他要去尋找自己的娘親。

軒轅星長途飛馳,卻沒有感到絲毫疲倦。

幾個時辰后,大雪漸停,樹林盡頭,一個村鎮映入視野。

止步時,但見,鎮口雕花牌坊的正上方,篆刻——「弘景鎮」。

今天或許是,鎮上的趕集日,街道內聚集不少人群。

也極有可能,是某家在舉辦喪事。

因為,軒轅星眼中看到的人流,皆是披麻戴孝,朝同一方向涌動。

不僅如此,街道各處也都掛白。

房頂凈白的積雪,街角飄飛的白練,群眾素白的喪服,把整個村鎮,籠罩出濃濃的悲涼。

「大娘,你知道,去葯族怎麼走,這裏是軒轅國嗎?」

軒轅星走進街角,在離鎮口最近的一個店鋪前,駐足打聽。

店鋪內的婦人,外貌似乎比實際年齡顯老。

樸素的頭巾邊緣,垂落幾縷白髮;

皮膚稍帶黝黑,使得手背上沾滿的白面,格外顯眼;

她正摘下圍裙,忙着收拾几案上的酥餅。

瞧著店門邊,這個滿臉污漬、衣不蔽體的少年,她詫異的眼神內透著憐憫。

「孩子,是不是凍著了,來,拿兩個餅去吃。」

「大娘,我不冷,你知道,去葯族怎麼走,這裏是軒轅國嗎?」

軒轅星沒有接婦人,遞給他的酥餅,只顧着重複剛才的問話。

說也奇怪,寒冬里穿着單薄、破爛的衣服,軒轅星確實也不覺得冷。

而且,趕了這麼久的路,他也不覺得肚子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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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啟之星月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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