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違背了祖訓

「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抑其高者，損有餘也；舉其下者，補不足也。天之道如是，故其用不窮也！」

……

「你是誰？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睡夢中的木生忽然吶喊一聲，瞬間清醒過來，睜眼一看自己躺在床上，又做那個同樣的夢了！

被玉真子帶回玄元門已經五年了，每隔一段時間，長則半年，短則兩個月，木生都會做同樣一個夢，一個慈眉善目的白鬍子老者總會出現在夢境中，笑眯眯的看着木生不斷重複這句話。

每當木生想看清楚那老者的樣子，或者開始追問的時候，那老者總是突兀消失不見，顯得很是神秘。

木生也問過師傅玉真子，玉真子簡單解釋為遵循大道法則，可為聖人，剩下的讓木生自己去悟。

然而，木生感覺並沒有這麼簡單，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起，因為木生潛意識總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師傅這個夢比較好。

除了這個小煩惱，木生在玄元門過的還是很快活的。跟着師傅居住在玄元門掌門一脈所在的玄天峰上，生活、修鍊皆由玉真子悉心照顧指導，玉真子亦師亦父，感情之深厚別人無法企及。

但惟獨木生性子跳脫，偶有調皮之舉，前不久竟然在某位師叔的教唆下，借問安之際竟然在律法堂首座彭離師伯背後貼上了「我是壞蛋」的小紙條，一貫冷麵示人的彭離哭笑不得，卻又無法對這肆意妄為的小娃娃懲以戒律。

當年一起來到玄元門的雛鳥也已長大，竟是一隻罕見的青羽白金雕，天不怕地不怕，慣於煽風點火，跟着木生一起為非作歹，二人出沒之處，玄天峰上下一片雞飛狗跳。

眼看到了學習神通道法的年齡，性子還如此跳脫，讓玉真子很是擔憂，便責令木生每日卯時在玄元殿前靜坐兩個時辰，磨練心智，修身養性。

木生每日端坐玄元殿前台階上，雙腿交錯，雙手平放，嘴角繃緊，努力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然而狡黠的雙眼卻緊緊盯着殿前廣場上練劍的諸位師叔，眼珠子隨着飛劍的軌跡轉個不停。

什麼是靜心養氣、修身養性，玉真子沒講，木也不知道，但是端坐着肯定是沒錯的。只是眼前諸位師叔練劍，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能錯過呢？

玄元殿上方懸掛一牌匾，上書「玄妙統元」四個大字，乃是創派祖師玄燁真人手筆，字體中正圓和，渺渺有雲蒸霞蔚之感。

門中弟子中一直流傳，這手書中藏有祖師爺尋來無上仙法，留得有緣人習得。數千年來，無數門中弟子在此留足查看，但無人有緣在此覓得無上仙法。

倒是發現每日日出時分，字體之上雲蒸霞蔚之意更濃，配合眼前這廣場飛舞的雲霞，竟成了玄元門四景之一的「雲霞曉夢」。也由此，原本寂寂無名的殿前廣場也得了個「雲霞廣場」的名號。

木生端坐在殿前台階上，背後上方正是「玄妙統元」牌匾。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每日卯時在此靜坐兩個時辰，木生總感覺背後有一種微微針扎的感覺。

木生觀察許久，也不是哪位師叔在開玩笑，莫非這牌匾里真藏有祖師爺玄燁的秘傳仙法？

說起玄元門創派祖師玄燁，那也是一代奇人。在創建玄元門之前，修行界從未聽說過他的名字，極其低調，生平事迹在本門僅有寥寥幾筆。

據門派典籍記載，創派空桑山之後，玄燁祖師僅用了十年時間教授弟子，制定禮律，隨後就閉關不出，直至飛升成仙。

就好像突然冒出來，匆匆創建玄元門，匆匆傳下道法，匆匆銷聲匿跡，簡直是謎一樣的人生。

但是就憑玄燁所傳玄元天地決與十二門核心神通，玄元門所屬玄天峰、天機峰、藥王峰、邀月峰、流雲峰五脈弟子，歷經數十萬年風風雨雨，最終成為當今修行界執掌者，玄燁據功莫大焉。

不過，除了收徒傳功，玄燁還留下了一條奇怪的祖訓，所有弟子必須和妖族保持距離，也沒有個緣由。不僅是玄元門上下，包括整個修行界都覺得很莫名其妙。

一想起門中關於祖師爺在這「玄妙統元」牌匾上藏有無上仙法的傳說，木生心中砰砰直跳，頗為激動的跑去問師傅玉真子，自己這是不是悟出了無上仙法？

玉真子哭笑不得，在木生的要求下認真為其檢查了一番，這才對木生細細解釋道，因為木生乃是罕見的先天靈體，經脈對天地之中靈氣的敏感性極強，而辰時又是天地元氣最為濃烈之時，身體不由自主的會攝取元氣，靈氣體內擠壓所致，待修行入門了，便不會有這狀況出現了。

虛驚一場哪，木生微微嘆了一口氣，正欲繼續靜心養氣，忽然一道綠色的閃過，得意洋洋的青羽白金雕出現在木生眼前。

銳利的嘴巴叼著一枝不知名的樹枝，上面掛着六枚紫色的果子，靈氣瀰漫，鮮美誘人，一臉討好的來到木生面前獻寶。

一看到這情景，木生那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好哥們！夠意思！」

木生豎起大拇指，一頓猛誇，青羽白金雕搖頭擺尾，顯得很是受用。

恰好此時師姐雲韻來找木生玩耍，兩人一雕，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分食了這六枚不知名的果子。118小說www.xiaoshuo118.com

雲韻比木生大了三歲，三歲那年被雲和真人看中收入流雲峰中，為人乖巧，溫婉大方。

雖說不知道名字，這紫色野果的味道還是不錯的，甜甜的帶有一點酸味，吃下去全身毛孔無一不舒坦，好像會呼吸一樣，痒痒麻麻的。

「師弟，這是什麼果子？怎麼全身上下忽然癢了起來？」

不知為何，雲韻臉色微紅，身體奇癢難耐，甚至忍不住抓了起來。

「有嗎？我沒有太多感覺啊！」木生一臉懵逼，扭頭看向青羽白金雕，也是一臉獃滯樣子。

正在這時，雲韻修鍊的玄元天地決自動運行起來，周圍的天地元氣狂暴湧來，瞬間湧入雲韻體內，刻功夫便以雲韻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靈氣漩渦。

木生和青羽白金雕目瞪口呆，這倆貨渾身上下一點反應都沒有，為何雲韻的反應這麼大？

法訣運行越來越快，靈氣入體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再這樣下去雲韻非撐爆不可！

然而玄元天地決完全無法停止，雲韻驚慌失措，表情越來越猙獰，木生正猶豫着要不要去叫師傅師叔來看看，忽然處於靈氣漩渦的雲韻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木生看向同樣不知所措的青羽白金雕，面如土色，不就偷吃了個果子，怎麼就闖這麼大的禍？這次的鍋是自己背，還是讓小青來？

「說！剛才是怎麼回事？」面色陰沉的師傅玉真子問到。

恰好，剛剛玉真子與天機峰峰主彭離、邀月峰峰主柳飛白、藥王峰峰主黃淼、流雲峰峰主雲和等五脈峰主在玄元殿內議事，雲韻引發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殿中諸人出手，這才避免了一場慘劇發生。

雖然二人親如父子，但是木生還是對掌門心存敬畏的，老老實實一字不漏的將之前發生的事說了出來。自然，不用推，這次的鍋鐵定是青羽白金雕的。

「這似乎是沖靈果！奇怪，這不是妖域獨有的嗎？這小青雕從哪裏得來的？」藥王峰峰主黃淼拿着殘留的果枝沉吟道。

殿內眾人聞言，看向那縮頭縮腦、賊兮兮的青羽白金雕。這呆鳥此時已經明白怎麼回事，見殿內諸多大人物盯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悄悄往垂頭喪氣的木生身後躲了躲，露個賊腦袋在外東張西望。

玄元門祖訓要求和妖族保持距離，然而經歷諸多風風雨雨，血腥廝殺，玄元門和妖族已經結下了血仇，還是不死不休那種。

如今妖族獨有的沖靈果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玄元門，如果不查清楚，恐怕無法交代。

木生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師傅和大師伯彭離表情嚴肅，尤其是師傅表情陰沉的要滴出水來了，三師叔柳飛白似笑非笑，五師叔黃淼手捻鬍鬚若有所思，七師姑雲和表情驚怒交加，事情有點嚴重啊。

木生心中忐忑不已，不就是偷吃個果子，怎麼就違背了祖師爺的祖訓？這個鍋有點大啊，就算加上自己也背不起！

殿內沉寂，一臉嚴肅的大師伯彭離忽然問道：「那沖靈果是怎麼回事？你問問這隻小青鳥是從哪裏弄來的？」

彭離突然發話，除了玉真子，殿中眾人相視一眼，面露詫異之色。

彭離執掌律法堂，為人嚴苛，冷麵無情，而彭離一貫主張全面開戰魔門、妖族，一展玄元門神州第一仙宗威嚴，是門中激進派的代表。

木生看了一眼師傅玉真子，見其沒有反對，便與青羽白金雕溝通起來。

也許是兩個孤兒之間的特殊關係，也許是某種不為人知的特殊原因，整個玄元門上下只有木生能與青羽白金雕心意相通，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回稟師伯，小青說是在山門外發現了一株果樹，自己吃了一顆覺得很好吃就帶回來了！」

對於這位執掌律法堂的大師伯，木生還是很敬畏的，犯了錯，時常擔心會送進律法堂懲戒。

「具體位置在哪裏？」

「東南方向飛了很久！」

「很久是多久？」

「小青說不知道……」

一無所獲，彭離面色漆黑，為之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