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孔方！為什麼你只是看着！
時間：下午三點半。
地點：洛城室內籃球場的場地邊。
人物：孔方、劉浪、龍套若干。
是的，現在就是那場決定誰是今年全國冠軍的重要比賽的現場！
觀眾挺多，但沒有高三的學生。
畢竟距離高考只剩下不到三個月了。
而穿着球衣的孔方，此刻就一個人坐在場邊的替補席上發獃。
這讓他顯得格格不入。
因為球隊的某個主力球員，此刻正捂著腿躺在地板上哀嚎。
隊友跟教練他們都圍在那人身邊。
這其實也是孔方發獃的原因。
這人......真特么受傷了啊！
這......
豈不是說......
自己做的那個夢，其實是預知未來的夢？！
或者按照小說里的說法，自己這是......重生了？
孔方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提問：如果你知道未來的某個超級富豪現在還沒發家，而且她還是你的同學，而且你貌似、也許、可能知道她發家的某種秘密，但是這個秘密只有她自己才能操作。
那麼，你會怎麼做？
回答：當然是早點兒去抱大腿啊！
不！不是抱大腿！
我孔方都特么重生了，還要給人打工？
但做生意又不會，那該怎麼辦呢。
當然是忽悠她，然後成為聯合創始人啦！
然後根據夢裏的經驗，把那些大佬都找來！之後就按照夢裏的節奏一步步來，不就妥妥的成了有錢人嗎？
還不用給人打工！
比如班主任楊老師！在夢裏他就是自己同事！而且搞綜藝節目搞得紅紅火火的！簡直無敵！
又比如劉浪！
這傢伙還去打籃球？這可是超級無敵的遊戲策劃啊！而且在夢裏也是自己同事！
還有很多人！
孔方覺得自己已經無敵了。
如果說工薪階層的家庭以及很一般的學生成績是自己登天的壁壘，那麼現在！
那個預知夢！就能讓他勝天半子！
現在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了。
那就是找到同一個學校的唐影！然後！成功忽悠她一起開公司！
之後只要按部就班，每次在她打算虧錢的時候暗中搞一搞事情，比如把夢裏那群現在還不出名的大佬都拉進公司之類的......那還不賺的飛起？
忽然後腦一痛，孔方從回憶中走出來抬起了頭。
是教練的大餅臉。
「孔方！還愣著幹什麼！快熱身上場啊！」
孔方微微一笑。
打球？還打個球啊！
我特么都已經是「重生者」了，難道是為了來打球的？
我名字可都叫孔方了！
什麼是孔方？
孔方者，外圓內方、有理有節、不卑不亢，綿里藏針是也！
簡單來說，就是錢！
我要進步！我要賺錢好吧！
這樣想着，他站起身來。
麻溜脫掉外面的運動服，活動兩下就走上了賽場。
沒辦法，體育老師一米九五的身高還有把運動服穿出緊身衣效果的肌肉，實在很有說服力。
最起碼，能夠說服孔方。
不過沒有關係！
上場也不一定要好好打嘛！
在夢裏，他替補上場的時間跟現在一樣，都是還差幾分鐘就結束。
不同的是，在夢裏因為隊友劉浪人高馬大被雙人包夾的關係，所以自己完全被放空沒人防守。
然後自己各種投籃亂進——是的，這也是孔方曾經覺得自豪的地方，他投籃真的很准。
然後就這麼到了最後，孔方絕殺了對手，拿走了MVP，也順利被觀戰的京城大學校隊教練看中，然後特招去了京城大學。
但那不是現在的孔方想要的。
所以......他要划水！
絕不投進一個球！
絕對不給自己被特招的機會！
去了大學幹嘛？
跟唐影隔着大半個華國？然後無所事事四年畢業繼續當個社畜？
真給「重生者」丟臉。
所以孔方選擇划水。
只要熬到比賽結束，他就會馬上離開去找唐影！
大學？
還上個鳥大學！
他已經決定了。
無論唐影考去哪裏，他都要跟着一起去！
當然不是要追她，而是在她開公司的時候，爭取能混個合伙人噹噹！
最起碼......也得成為元老混一些原始股份吧！
畢竟在夢裏，唐影可是說夢話說出她自己有系統的事情！
有系統還能不成功？
孔方羨慕嫉妒恨。
憑什麼我這「重生者」都沒系統的？
算了，他已經不在意這些事情了。
時間正在慢慢流逝。
孔方謹記一點，自己絕對不投籃！
凡是隊友傳過來的球，不到一秒，他就會再傳出去。
幾分鐘后，他發覺出不對來了。
在隊友都被一對一盯死，而劉浪也被雙人包夾的情況下，無人防守的自己不投籃，實在說不過去。
最起碼，孔方眼角餘光已經看到場邊教練那發達的胸大肌一抖一抖的了。
不過沒有關係！
孔方想到了新的辦法。
我投籃！
但是故意往籃板上砸！
事後教練跟隊友質問起來，自己也能狡辯。
「我不是不投籃啊，我是真的投不進！」
如果他們繼續質疑說平時自己都投的挺准，為什麼現在卻投不準了？
那麼孔方也有答案。
「緊張。」
是啊，我一個替補隊員，都沒想過上場的。
這趕鴨子上架，緊張也不能怪我吧？
孔方悟了。
於是很快，賽場上就響起打鐵的聲音。
「孔方到底在幹嘛？他訓練的時候不是投的特別准嘛！」
又一次打鐵，回防的時候，有隊友在跟球隊王牌劉浪抱怨。
劉浪皺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隊友不解：「你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為什麼孔方要這麼做了！」
是的，他明白了。
不過他沒有說。
下一次進攻的時候，孔方再一次把球隨意扔向籃板。
只見說時遲那時快！
一道一米九的大高個瞬間一個反跑甩開兩個包夾的對手，踏了兩步之後衝天而起！
正好接住孔方扔出的籃球就是一個空接暴扣！
全場皆驚！
回防的時候，他給了孔方胸口一拳，爾後爽朗大笑：「孔方！我已經明白你的用意了！」
孔方：「？？？」
畜生！你明白什麼了？
果然啊，劉浪這傢伙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生物。
難怪明明是個運動天賦超群的籃球天才，結果卻因為得罪了教練而被開除出校隊。
不過這小子也是個狠人，居然靠着並不發達的頭腦成了王牌遊戲策劃。
果然，這傢伙跟自己不同，是那種有天賦的「天才」。
但是沒有關係！
那個預知夢，已經成功讓自己勝天半子了！
孔方露出一副「計劃通」的表情，然後繼續自己瞎投不進的計劃。
............
在比賽還有十秒就結束的時候，孔方看着65:64的比分陷入了沉思。
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對的呢？
是了，是劉浪那個彈跳力出眾的一米九大猩猩每次擠開包夾跳起「搶」走自己瞎投的球然後按進籃筐的時候。
該死！這傢伙連續跳了這麼久，都不累的嗎？
難怪能當遊戲策劃！這精力就不是一般人！
這傢伙......就算是天天熬夜996，怕是也真的會當成福報的吧。
但這最後一次！孔方絕對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就讓這個比分到結束吧！
我孔方絕不要重蹈覆轍！
最後一次半場發球，隊友把球高高拋起。
人高馬大的劉浪高高躍起搶到了籃球。
但他很快就陷入了三人包夾！
嗖——！
孔方下意識抬起手，伴隨着掌心的發熱以及生疼，橘色的皮球穩穩停在他兩隻手的中間。
「投啊！！！」
剛把球傳出來的劉浪一邊跟三名對手「肉搏」一邊沖着孔方大吼：「快投啊孔方！你為什麼站着不動？！」
孔方：「OMO」
孔方決定一動不動。
「絕不會讓你投出這一球！」
聽到背後的聲音，孔方下意識回頭。
下一刻，他被撲到在地。
「卧槽！噗咳......」
在地板上躺了半天，孔方感覺有人拉起了自己。
微微抬頭，孔方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表情。
劉浪面帶佩服：「我明白了！孔方！真有你的！你是覺得自己今天沒手感，所以想靠着兩次罰球絕殺他們是吧！」
孔方：「......」
我不是！我沒有！
看了眼神情失落的對手，都已經有人開始安慰那個撲倒自己後面如死灰甚至開始眼圈泛紅的傢伙了。
又回頭看了眼面帶笑容、欣慰且慈祥看着自己的光頭教練，還有興高采烈的隊友以及觀眾席上高一高二的本校學生們。
孔方嘆了口氣，走上罰球線。
拍了兩下球，孔方做了個深呼吸。
這個球，必須不能進！
咣當！
一聲打鐵，孔方第一球沒進。
大家的表情都開始變化了。
欣慰的、欣喜的，都開始變嚴肅。
失落的、傷心的，似乎看到了希望。
是的，現在形式逆轉了。
剩下一次罰球，哪怕孔方罰進了，也只不過是平局打加時賽。
如果他沒進......那洛城一高就輸定了！
但有一個人的，他還在思考。
這人就是劉浪！
他抬頭看了眼籃板上面的時間。
比賽結束，還有三秒。
比分，還落後一分。
孔方，第一罰沒進......要知道在訓練的時候，他罰球可是一百次能中九十八次的。
他又看了眼孔方的表情。
淡定，極度的淡定。
或者說有點兒出神。
似乎此刻他不是站在全國高中生籃球聯賽決賽的賽場上，而是即將放學然後去找女朋友的純情少男一樣。
一道靈光閃過，劉浪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他緊鎖的眉頭鬆開了。
他已經知道孔方的戰術了！
於是，劉浪提前做好準備，死死盯着籃筐！
下一刻，孔方第二罰出手了！
球在籃筐上蹦蹦跳跳繞了好幾圈。
但還是掉出來了。
「奈斯！」
對手京城實驗中學的球員中傳出驚喜的怒吼。
洛城一高的教練閉上了眼。
他不打算怪孔方。
這種最後時刻決定比賽勝負的壓力有多大，曾經打過職業籃球的他是明白的。
但下一刻，他就被震耳欲聾的驚呼和歡呼震得睜開了雙眼。
在他眼中出現的，是一副定格的畫面。
孔方站在罰球線上，雙手還保持着投籃的姿勢。
甚至他豎起的右手，好似比了個豎起食指的造型。
而在他前面，劉浪單手掛在籃筐上，一顆橙色的籃球正在木頭地板上彈啊彈。
教練猛地抬頭看向比分和時間！
65:66！
時間歸零！
比賽結束！
洛城一高贏了！
孔方懵了。
這特么什麼情況？
他只記得自己把球隨意扔出去然後就等比賽結束了。
結果一陣風從自己身邊刮過，然後劉浪那傻大個就跳起來單手抓住自己沒投進的籃球來了個補扣絕殺？
孔方人傻了。
他胳膊之所以沒放下來，是因為人完全愣住了。
下一刻，在劉浪還有隊友衝過來之前，他轉身就跑。
劉浪楞了一下，一把抓住他：「冠軍了兄弟！你幹嘛去？」
「放手！」孔方怒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特么要去找唐影啊！我要賺錢！我要進步！我不要去CBA擦地板！
看着他堅定的雙眸和憤怒到漲紅的臉，做為好兄弟，劉浪似乎理解了什麼。
「是為了女人？」
孔方沒說話。
但在劉浪看來，他這就是默認了。
於是，劉浪笑了。
他一把攬住孔方的脖子，然後就擠過衝下來的學生觀眾還有隊友們，直接衝出了籃球館。
不過此刻已經陷入狂歡的球場里，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件事。
只有觀眾席的最高處，兩個中年人的目光追隨着他們倆的身影，直至他們離開。
「這劉浪不錯，身體素質真的強。感覺就算去了CUBA，訓練訓練也能成主力。」
「不，孔方才是最好的那個。自從他上場之後，洛城這邊原本不順的進攻被他調理的行雲流水，甚至他還破了對方的包夾戰術。包括最後那神來之筆的卡著時間騙犯規，然後故意兩罰不進讓劉浪靠着彈跳絕殺。這小子，是個帥才。」
「那特招名額就決定了？」
「嗯，決定了。就孔方跟劉浪了。」
「好。」
............
但這些暫時都與孔方兩人無關。
他們倆正無精打採的從學校走出來。
唐影今天請假了沒來上課。
不過幸好他們是七班而唐影是一班，所以他們也躲過了老楊的追捕跑出了學校。
「不是！孔方兄你暗戀的人是唐影？」劉浪震驚了，「那唐影可是個白富美，而且她學習還好，咱這種一般家庭的壞學生跟她可沒啥希望。」
孔方兄不是尊稱，只是外號。
當然，也有人直接喊孔方「錢哥」。
「不是暗戀，我只是找她有很重要的事情。」
孔方不想談戀愛，他只想進步，然後賺錢。
「呵呵。」劉浪不屑一顧，「兄弟，你別搞我！要不是為了幫你，我至於掩護你跑出來？不然咱現在正在頒獎現場呢好吧！那可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經歷！」
孔方懶得搭理他：「反正我勸你也別走籃球這條路，沒前途的。」
這傢伙未來進了大學也是得罪教練的命，何必呢。
「還是不是兄弟？兄弟我都支持你了，你還不支持我？」劉浪罵了兩句。
然後他坐到孔方旁邊，頓了頓，嘆氣道：「其實我根本不喜歡打籃球。」
孔方來了興趣，他把剛買來的肥宅快樂水遞給劉浪一瓶：「那你為什麼打籃球？」
猶豫了一下，劉浪還是接過了碳酸飲料：「我打籃球只是身體條件好。再加上學習不好，所以想靠這個上大學。進了大學之後我就打算放棄籃球了。」
孔方撇撇嘴：「真實想法是啥？」
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劉浪爸媽的想法。
就他這簡單的大腦，怎麼可能想出這條出路。
劉浪聽到哥們的質問，黝黑的老臉一紅，訥訥道：「當初剛入校的時候看高年級打籃球，打得好的那個校隊主力身邊圍了一圈拉拉隊，我就想着......」
搖了搖頭，劉浪苦笑道：「可我後來才明白，她們圍着那傢伙不是因為他籃球打得好，是因為他長得帥。」
孔方扯扯嘴角，上下打量了一下劉浪。
一米九大高個。
身材魁梧。
皮膚黝黑。
體毛茂盛。
簡直就像頭大猩猩。
嘖......確實有點兒捉急。
他正要打趣兩句，卻忽然頓住了。
劉浪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隻超過一米七的黑長直正站在小商鋪門口，似乎是在買烤腸。
他胳膊肘碰了碰孔方，擠眉弄眼道：「人來了，去認識認識去。」
孔方瘋狂搖頭。
他畢竟還是慫。
雖然嘴上說着心裏想着，但真到這個關頭，他還真沒勇氣去搭話。
不過老闆沒得說，年輕的時候還是挺漂亮的。
劉浪坐不住了。
他噸噸噸一口氣灌完快樂水，然後打了個嗝，就起身朝唐影走去：「我去幫你要電話！」
說什麼他都想好了。
「我兄弟喜歡你，想跟你處朋友。」
孔方，兄弟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走上前，劉浪粗聲粗氣道：「喂！」
那大隻黑長直回過頭，精緻的眉毛微皺：「怎麼。」
劉浪大拇指一指捂著臉不忍直視的孔方，大聲道：「我兄弟說想跟你交朋友！」
孔方：「......」
唐影：「......」
「原來是小混混。」唐影笑了。
然後她活動了一下手腕：「正巧，最近缺錢花了。」
............
一分鐘后——
「你們一夥的是吧，你錢包呢。」
「咕咚——」
孔方咽了下口水，低頭看了眼倒在地上已經不成人形且失去意識的劉浪，又看了眼被唐影「繳獲」的劉浪錢包，以及這黑長直失去高光的眸子。
他看着唐影，表情認真，語氣嚴肅，目光真誠：
「我不認識他，真的。」
這句話真情實感，沒一個字是真的。
唐影卻看着孔方腦袋上方的半空，笑了：「那我請你吃烤腸，你有沒有空？」
孔方低頭看了眼倒在地上已經不成人形且失去意識的劉浪，又看了眼被唐影「繳獲」的劉浪錢包，還有她逐漸恢復高光的眸子。
「有空。」
這句話真情實感，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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