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傷亡（2更）
受傷人數足足有兩百三十六人。
當場死亡的有四十九人。
從下午到第二天天蒙蒙亮，足足十幾個小時，姜羽都在救治重傷的人。
在姜羽不算長的行醫生涯中。
第一次，姜羽眼睜睜地看着病患一個接一個在自己面前死去。
可是她根本顧不上崩潰，只能抓緊時間投入下一個救治。
但令人絕望的是當天重傷不治的有三十七人……
耳邊充斥着傷著的痛呼聲、已經家屬壓抑的哭聲。
整個帳篷區域，瀰漫着一股壓抑的絕望。
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又一個重傷的人沒救過來。
姜羽剛剛給他縫合了血管，可是已經來不及……
一旁的地上丟著許多沾滿血水的紗布，姜羽的衣服、手上、甚至臉上也全是血。
他已經失血過多了，姜羽甚至來不及給他驗血輸血。
就算來得及，她也沒有多餘的工具了。
商城裏和空間里有的輸血工具早就用完了。
隨着眼前的人漸漸沒了聲息，姜羽腿一軟，眼看就要往後跌去……
姜瑤一把扶住她，聲音沉重道：「休息一會兒吧。」
姜羽歪頭看了姜瑤一眼。
眼中是內疚、自責、還有些無措……
那一眼看得姜瑤心都要碎了。
「不行，我還要救人……」姜羽搖頭道。
「你這樣怎麼救人？！」
姜羽卻自顧自地搖頭，掙扎著喃喃道：「我要去救人、救人……」
「小羽！你冷靜點！」姜瑤抓着她大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儘力了！」
姜羽茫然地看着姜瑤。
姜瑤的聲音軟了下來，「真的，我們好好休息一下，然後再幫其他人包紮好嗎？
你知道醫生的狀態對病患來說是很重要的！
休息十分鐘，我們再開始好嗎？」
姜羽獃獃地點頭，順從著被姜瑤帶到一旁坐着。
姜瑤知道姜羽不是體力撐不住了，是心理承受不住了。
身為一名醫者，卻眼睜睜地看着熟悉的親人朋友一個個在自己的面前變得冰涼，卻無力挽救，那種絕望和窒息，可想而知。
她需要喘口氣，即使只有十分鐘。
也只能有十分鐘。
因為還有人在等着她。
姜羽和姜瑤並排坐着，望着帳篷區行色匆匆的人們，兩人的面容在火把的照映下神色莫名。
十分鐘后，姜羽站起身來，眼神堅定地看向前方，「大瑤，走吧，他們需要我們。」
說罷，姜羽率先往帳篷區走去。
姜瑤望着姜羽的背影腳步微頓，隨後也跟了上去……
極度重傷的已經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那些被彈片擊中但暫時沒有危險的傷員了。
可是姜瑤和姜羽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因為她們的消炎藥不多了，商城也無法繼續購買，基本上就是用一點少一點。
更多的只能靠現有的葯來治療。
林大郎的身上就被彈片擊中了好幾處。
好在暫時出血量不太大。
可是姜羽看了他的傷處，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尤其是他的大腿上有一個彈片剛好卡在動脈上，一旦彈片被拔出，卻沒能止住血，那就很危險了。
換了一身乾淨外衣的姜羽站在林大郎身邊時，喝了麻沸散的林大郎還是清醒的。
見到姜羽，林大郎扯了扯嘴角，「小羽姐，你放心動手吧，我皮實，不怕的。」
姜羽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一邊觀察他的狀況，一邊等著麻沸散起效果……
幾分鐘后，林大郎的意識漸漸模糊，姜羽深吸一口氣，「開始吧。」
……
最危險的那個彈片被取出的一刻，鮮血從傷口飛濺而出，再次把姜羽身上乾淨的衣服染紅……
姜羽臉色不變，十分鎮定道：「止血鉗。」
「縫合針線。」
她的臨時助手是一名外科的學生。
對外科初學了個皮毛的年輕男子瞪着眼看着姜羽手上的針線在林大郎的傷口處穿梭著……
他們的課上學過理論知識，所以他知道這是在縫合血管，可是……
這……都是血，什麼也看不見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別走神！擦汗！」姜羽沉靜的聲音響起，年輕男子頓時一個激靈，連忙幫姜羽擦拭即將滴落的汗珠。
好險、好險、這要是落到傷口裏……
……
在姜羽縫合完之後，林大郎的血漸漸止住了。
姜羽手腳麻利地給林大郎上了葯，用的是空間里的消炎藥……
在姜羽給林大郎取彈片的時候，姜瑤已經將一些需要手術的患者都送到了林大夫的住處。
這會兒已經有村民提前去做好消毒。
之前是來不及，但是這會兒消炎藥不夠了，那就必須儘可能讓手術環境好一些……
可即便是這樣，最終還是有幾個人沒能挺過術后的傷口感染。
爆炸產生的創面太大了，姜羽用盡辦法也沒能救下他們。
這些天，姜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次也沒有哭。
每天只是冷靜地去給傷患檢查、換藥，或者和鍾大討論藥方。
姜瑤則在處理火藥作坊的後續事件。
第一件事就是調查爆炸的原因。
根據救援時的情況來看，爆炸中心顯然是在操作間里。
只是當時在操作間里的人因為距離爆炸中心太近了，要麼當場死亡，要麼重傷不治。
就算如今還活着的，也都還處於昏迷，所以一時間也沒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林長生就是當時在操作間卻倖存的一員。
因為反應及時，他其實並沒有受太重的傷。
可是幾天過去了，他卻一直都沒有醒。
便是姜羽也沒查出是什麼問題，只是猜測可能腦部受到了什麼衝擊。
但因為腦部構造太過複雜，姜羽即便是用透視仔細探查了許多次，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嚴重的問題。
可是他昏迷這麼多天還不醒，即便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也是很危險的。
無奈之下，姜羽只能試着每天給他施針。
六嬸婆急得都暈了好幾次。
石小辛倒是沒哭沒鬧，天天守着林長生，和他說話。
直到這一天，林長生醒來了……
石小辛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了林長生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