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好自為之

顧賢鑽入識海發現澹臺梅凝那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心緒消失了，驚喜還沒浮上心頭忽地一愣。

自己的識海是五顏六色光明透亮，一片勃勃生機。然而這個識海里一片灰白蕭瑟，裂痕如蛛網般布滿空間，好像隨時要碎裂的鏡子。

正中心澹臺梅凝單薄靈魂閃著微弱色彩蜷縮在地，雙手捧一團暗淡五色火苗低聲哭泣。

顧賢腦袋一懵，感覺那團火苗跟自己靈魂氣息一摸一樣，還有她靈魂中閃爍的微光，正是自己血液化成的。

顧賢使勁甩著頭，心裡雖然沒有了澹臺梅凝那痛不欲生的思緒，但卻升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擁堵感覺，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感覺，看到她蹲地上哭泣，顧賢心底擁堵感覺更強烈了。

顧賢走過去站她面前，居高臨下唬著臉道：「喂！」

澹臺梅凝嚇的一抖，驚恐抬頭，慌亂把火苗遮擋住，哭喊道：「你……你怎麼進來的？出去！出去！」

嗓音悅耳，猶如泣血黃鸝，聞者心痛。

顧賢一動不動，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道：「別哭了。」

澹臺梅凝恍若未聞，蜷縮著喃喃自語道：「求求你了，出去……這是我的秘密不想讓你看見……」

「我也後悔進來，可惜都看見了，沒辦法，」顧賢低聲嘆息，俯身把她拉起來，道：「把你那個火苗給我瞧瞧吧！」

澹臺梅凝把火苗捂心口，遮擋的嚴嚴實實，尖叫：「不給！」

顧賢面無表情問道：「火苗是不是我？」

「是，」澹臺梅凝匆忙捂嘴，尖叫：「你不要問了，在這裡我不會說假話。」

顧賢沉默半晌，咬了咬牙繼續問道：「你想讓火苗燃燒的更旺盛嗎？」

「想！」澹臺梅凝跺腳，「求求你別再問了，你再問我就要跑了……」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顧賢雙手使勁搓著臉，抓下一把頭髮，長長舒一口氣，僵硬的臉上扯出個乾巴巴的笑容，抓過她手連同火苗托在掌心，咬破舌尖吐一口精血，火苗躥升照亮整片空間，四周裂痕緩慢消失著，連同灰白空間都染上了色彩。

澹臺梅凝打量四周，心底涌動異樣感受，驚喜抱住顧賢道：「原來你也……」

顧賢一把將澹臺梅凝推開，高聲道：「不可能！我要成仙，我早晚要把這段孽情給斬掉！」

澹臺梅凝再次撲上去抱著顧賢臉又親又啃道：「我不信！我不信！」

顧賢揪著她倆耳朵拽開，怒道：「你矜持點行不行？還有沒有羞恥心？」

澹臺梅凝滿臉通紅，糾結著叫道：「你以為我想嗎？在這裡藏不住，我喜歡你。」

「閉嘴！」顧賢尖叫，「我不喜歡你！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成仙。」

「你撒謊！」

「懶得理你。」顧賢瞪一眼澹臺梅凝，整個人從識海中漸漸虛化擴散，控制住她肉身。

澹臺梅凝一愣，閉眼感受猛然睜眼驚道：「你竟然能操縱我肉身！？」

識海外，營帳里。

低頭垂淚的澹臺梅凝猛地抬頭，倆眼骨碌轉一圈，起身歪歪頭，活動著手腳，做一個擴胸運動，忽然揉著胸口齜牙咧嘴，拉開胸襟低頭一看，纏了一層又一層裹胸布，嘟囔道：「你也太狠了吧！纏這麼多層，不怕內分泌失調啊！」

識海內澹臺梅凝如夢初醒，跺腳仰頭尖叫：「你怎麼能……你怎麼能……下流！閉上眼睛，不許亂碰，雖然……但是你……你快出去……快出去！」

「答應寫份休書我就出去，你不答應我就控制你肉身去寫。」

營帳里，澹臺梅凝雙手叉腰仰頭髮出銀鈴般的清脆笑聲。

識海內，澹臺梅凝低頭小聲道：「那你別出去了，就算你控制肉身寫了我也不承認，仔細想想其實……其實我不想讓你出去的。」

識海外，澹臺梅凝俏臉通紅，軒眉倒豎，怒道：「反正這是你肉身寫的，不承認也得承認……哎唷！」

話音剛落，小腹傳來陣陣絞痛，她急忙捂肚子哀嚎道：「你肚子怎麼……怎麼這麼疼？」

識海內，澹臺梅凝臉一紅，糾結道：「雖然我不想說，但是你再問一遍我就……就告訴你。」

「拐著彎讓我聽你的？不可能，我偏不問！」顧賢忍著痛楚控制澹臺梅凝一瘸一拐走到書桌前，鋪紙，提筆蘸墨，毛筆尖停在紙面上抖個不停，竟然點下不去。

「你敢寫一個字，我就去死。」識海內澹臺梅凝驚恐尖叫，眼淚簌簌而下。

顧賢猛地把毛筆扔地上給踩碎了，怒道：「笑話！地球離了誰都轉，別跟我裝可憐！」

「我不管地球是誰，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轉，就算你寫出來我也不承認！」

識海空間劇烈震蕩，靈魂火苗急速抖動，澹臺梅凝整個靈魂忽明忽暗。

顧賢神念觀看之下，嚇的心肝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她這個狀態死了連靈魂都會消散。

顧賢所有表情和動作都在外界澹臺梅凝的身上呈現了出來，抓耳撓腮，上竄下跳，活脫脫一個女猴子形象，跳桌子上揮舞著雙手尖叫：「我也不願寫，就是比劃兩下！」

澹臺梅凝雙手抱膝蜷縮在地，一聲不吭。

「你怎麼了？說話！」

「我生氣了。」

「我氣還沒地方撒呢！」

外界，澹臺梅凝的肉身雙手叉腰，四下掃一眼，抓起硯台忽地一下扔出帳外，怒道：「你想怎樣？」

「說好聽的安慰我。」

「我堂堂修仙者去安慰你一個女流之輩，想得美！」顧賢控制著澹臺梅凝肉身跳下桌面，抓過一張凳子甩出帳外。

澹臺梅凝低聲道：「你明明想安慰……」

「換個話題，聊點輕鬆的吧！你會唱兒歌嗎？」顧賢漲紅了臉，控制著澹臺梅凝肉身又蹦又跳叫道，「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騎著它上街去趕集~我手裡拿著小皮鞭我心裡真得意……」

澹臺梅凝噗哧一笑，急忙捂嘴。

顧賢眼一亮，咻！趕緊閃現出去。

澹臺梅凝瞬間恢復控制權，成了一副捂嘴的動作，眼珠轉動，正巧碰上顧賢目光，她乾咳一聲，面色冷若冰霜，嘶啞道：「真難聽，哼！」

「反正不是用我嗓子唱的，隨便你怎麼說。」顧賢嘴角一抽，這個女人真可惡，心裡明明早就笑開花了，還來這一出。

他逼近一步，一臉兇狠，威脅道：「你敢把這事往外傳，別怪我不客氣！」

「哼！」澹臺梅凝下巴一揚，眼珠動都沒動，面無表情繞過顧賢，俯身收拾散落一地的紙張。

「澹臺兄！」劉海鄆的聲音從營帳外傳來。

澹臺梅凝軒眉一皺，冷聲道：「什麼事？」

營帳外劉海鄆沉默一下，遲疑道：「本想邀請澹臺兄去城裡喝酒，你好像……不太方便。」

澹臺梅凝轉頭看著顧賢，眼睛眯了起來，道：「是不方便，你去吧！」

「澹臺兄，」劉海鄆滿臉嚴肅，沉聲道，「有的軍規可以矇混一下，但有的軍規一絲都不可以觸犯……」

澹臺梅凝眼中慌亂一閃即逝，轉頭看著顧賢。

顧賢臉色一苦，剛才還是挺高興的的心態，轉眼間成了驚慌失措的感覺。自己明明是穩如老狗的憤怒心態！可惡的比心茶！

顧賢心裡詛咒著孟瑤，走到澹臺梅凝面前小聲道：「你怕個屁！障眼法不會嗎？」

澹臺梅凝嘴角一彎，偏頭道：「誰怕了？哼！」

營帳外，劉海鄆再次沉默一會，一咬牙道：「澹臺兄，請你趕緊把藏營帳里的女子送回家，這事我就當作沒聽見！不然我只有依法處置你了！給你一刻鐘時間，我在齊悅城門口等著，好自為之。」

劉海鄆說完，搖頭一嘆，邁著沉重的腳步向軍營外走去。

營帳里顧賢目瞪口呆，澹臺梅凝同樣睜大了雙眼，兩人對視了足足十多分鐘。

顧賢眨眨眼，憋著笑，說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啊！」

「什麼？」

「把藏這營帳里的女人送回她家。」

「無聊！」澹臺梅凝翻個白眼，繼續收拾地上紙張。

顧賢雙眼一直，打個哆嗦，怒道：「你別給我翻白眼啊！你再翻白眼我跟你急！」

「自作多情，哼！」澹臺梅凝依舊面無表情，把紙張碼齊放在了桌面上。

顧賢惱羞成怒，卻怒的彆扭，叫道：「你心裡都笑開花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澹臺梅凝瞥一眼顧賢，面無表情道：「自作聰明，哼！」

顧賢雙手抱頭蹲地道：「這日子沒法過了！」自己明明應該憤怒，內心卻高興想要跳舞，這感覺自己簡直成了變態。

澹臺梅凝把地上踩碎的毛筆一點點收起來，看著碎筆管發一會呆，餘光瞥一眼顧賢，嘴角一絲微笑轉瞬即逝，小心翼翼放進抽屜里上鎖。

從桌下拿出抹布擦掉桌上黑墨水，走到營帳口手剛起來，眼中怒色一閃，刺啦一把將門帘扯下。

「我滴個媽呀！」

「哎呀！」

趙二虎和張曉兒兩人癱坐在地，驚恐抬頭望著澹臺梅凝。

「滾！」澹臺梅凝冷聲道。

兩人齊齊一顫，趙二虎吞一口吐沫，從屁股底下拿出個硯台，遞上去道：「澹臺將軍，這是小的撿到的，給您送過來。」

澹臺梅凝軒眉一皺，道：「放地上吧！」

張曉兒瞄一眼營帳內，顧賢正雙手抱頭在地上蹲著。

張曉兒內心憤慨，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南城兄弟呢？作為朋友和好兄弟，我一定要帶南城兄脫離苦海！他真是太可憐了。

想到這，他一咬牙起身怒視澹臺梅凝道：「澹臺將軍，您這樣對待南城兄是不是太過分了？」

趙二虎也立馬起身，附和道：「對對！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怎麼能這樣虐待南城兄弟呢？」

澹臺梅凝哼哼冷笑兩聲，道：「如果我非要扭呢？」

「你……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要到劉將軍那告你強迫屬下做……做他不願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