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這也太脆弱了
「神經病啊!」顧賢抱著肩膀一抖,甩掉一身雞皮疙瘩晃悠悠進入營帳。
南城雲忽然坐起怒道:「你是誰?擅闖軍營是死罪!」
顧賢正要罵他個老年痴獃,想起自己易容了。
「你是軍醫吧?瞧我老糊塗了哈,怎麼沒穿兵服?趕緊穿上,讓澹臺副將發現要軍法處置的!」
顧賢下意識接過仍來的衣衫,滿臉狐疑:怎麼感覺這老傢伙在裝傻?什麼意思?不如我也裝作不知道,看他玩什麼花樣。
南城雲一指裡間道:「別愣著,趕緊把衣服換回來。」
顧賢再瞅一眼南城雲,看起來沒什麼異常,抱著衣服進了裡間。
南城雲眉頭緊鎖,暗道:估計這小子已經發現老夫裝作不認識他了,想跟老夫玩將計就計?老夫給你玩個計中計。這小子一心求仙,要是騙他成了親,萬一將來他跟梅凝產生誤會……,不妥,背黑鍋的事得我來。
南城雲放聲大笑道:「顧賢,你易容假裝不認識老夫什麼意思?難道想勾引我徒兒不成?」
顧賢衣衫不整沖了出來,怒道:「好啊!老傢伙,剛才看你就不對勁,明明是你先裝作不認識我的!勾引她?哼!你說對了!」
「我喜歡你這恬不知恥的樣子,」南城雲呵呵一笑,見顧賢漲紅了臉,眼珠一轉繼續道,「我知道,等梅凝被你這副嘴臉迷得暈頭轉向,給你那副嘴臉寫了休書你就一走了之,想成仙嘛,理解!不用管梅凝悲憤欲絕還是自尋短見,你只管成仙。當然有個前提條件,等你成仙了拉老夫一把怎麼樣?」
顧賢甩袖出門,回頭怒道:「哪有你這種做師父的,卑鄙!坑害自己徒兒,簡直無恥至極!」
「還沒說完,別走,」南城雲捂嘴悶笑,這小子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太單純了,好騙!最後扯脖子叫道:「她愛吃話梅,給她弄點啊!」
「酸倒牙的破東西,不屑與你交流!!」
顧賢整理著衣衫走出營帳,越想越不舒服,這老傢伙行為卑鄙,自己的行為好像也不光彩。在陰間喝的比心茶那種感覺還余醞未消,他不禁捫心自問,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一座空營帳后,澹臺梅凝俏麗麵皮羞得通紅,又是咬牙切齒又是跺腳踹地,暗惱自己怎麼就不會說話呢?那人躺地上好像很痛苦,說句關心話問一下也可以呀!以後見面該怎麼說?我真是太笨了!
顧賢踢著地上石頭塊經過空營帳,一轉頭看見了澹臺梅凝,一種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樣子。
顧賢一臉不忍,多漂亮的姑娘,就是太單純!被自己師父算計不說,以自己法術肯定能把她迷住,將來還要被自己給甩掉,真可憐!
要不直接跟她表明身份,教她寫個休書完事?顧賢又忽然否決,一想到自己被她給休了心裡不舒服,此時此刻他莫名其妙的覺得面子比成仙還重要。不如和平離婚,一人寫份休書給對方,顧賢暗自點頭。
「咳!」澹臺梅凝一聲乾咳,問:「有事嗎?」
「啊!沒。」
「嗯。」澹臺梅凝輕輕點頭,緩緩轉身踱步走開。
顧賢一急叫道:「澹臺姑娘稍等……」
澹臺梅凝肩膀一抖,四處掃一眼回頭怒道:「軍營之中哪來的姑娘?這位士兵說話注意場合!」
顧賢一愣,想到女扮男裝混入軍營這是殺頭死罪,她雖然說過不是替自己從軍,但自己若是拆穿了被殺頭也是因果,道:「澹臺副將,我有話要說,我其實是顧……」
「本將不想聽那個名字,請你重說!你是誰?」
顧賢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口,鬱氣難出,這也太窩囊了!暴跳道:「你從軍前跟我成親了,這是情緣因果,我要休掉你斬斷因果成仙!你寫份休書我也寫份休書咱們和平離婚。」
澹臺梅凝冷笑道:「真是笑話!兩名男子如何成親?你到底是誰?」
「我是顧……」
「本將不想聽那個名字!」澹臺梅凝臉色慘白疾步離去。
「我是……」顧賢張了張嘴,忽然覺得心口悲意瀰漫,刺痛難忍,一腳踹爛營帳怒道:「可惡的換心茶!」
嘟——嘟——
悠揚的號角聲從軍營外傳來,接著急促馬蹄聲。
一名絡腮鬍士兵駕馬繞軍營高喊:「月將軍有令,請澹臺副將與劉副將領兵前往總軍營集合!」
「月將軍?不會是月雲頂他爹吧?」顧賢尋聲跑出軍營。
軍營外演練場上分有兩隊人。
劉海鄆身後人山人海,澹臺梅凝身後兩名瘸腿士兵。
那名絡腮鬍士兵正與劉海鄆交談著。
顧賢跑到澹臺梅凝旁邊,小聲問道:「哎,你師父哪去了?」
澹臺梅凝深吸一口氣,目光抖動著纂緊了袖口,低聲道:「南城凝,注意……注意你的身份,這是跟副將說話的態度嗎?」
「我什麼時候叫……」
澹臺梅凝一抖,回頭看著顧賢,嘴唇緊抿,雙眼含淚,手纂的發白,身軀顫抖搖搖欲倒。
顧賢一愣,心底突然升起一種害怕又期待的感覺,這肯定又是比心茶在作祟,怒道:「好好……我叫南城凝,南城雲跑哪去了?」
澹臺梅凝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雖然頭盔遮擋又有易容術遮住真實面容,但顧賢依舊感受到一絲風華綻放,他心口一跳,急忙偏頭低聲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這女人笑起來真難看!」
澹臺梅凝一聲輕哼,道:「我師父告病還鄉了。」
顧賢瞪大眼道:「告病還鄉?那老傢伙壯的跟牛犢一樣!」
「請尊重你師父!」
顧賢怒道:「那老傢伙可沒資格做我師父!」
「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哼!」
「你別睜眼扒瞎話。叫我南城凝就算了,反正我也想弄個化名,雖然不好聽,湊合著用。還給我弄個便宜師父?沒門!等下次遇見他,我非揍他不可!」
澹臺梅凝偏頭不說話,顧賢狐疑道:「不會是你自作主張給我弄的吧?」
澹臺梅凝一聲不吭。
遠處劉海鄆和絡腮鬍士兵說完話了,他騎上戰馬回頭望一眼澹臺梅凝,大手一揮領兵向北行軍。
澹臺梅凝點頭示意,讓旁邊兩名士兵上了馬,自己也翻身上馬,回頭對顧賢道:「你跑著。」
顧賢四下一掃,就自己沒有馬,急忙跳上馬背,抓住她后腰道,「我來離婚又不是參軍,咱倆地位平等。」
澹臺梅凝一勒韁繩回頭顫聲道:「平……等?」
「還讓我當你屬下不成?」顧賢莫名其妙又覺得傷心起來,可惡的比心茶!
澹臺梅凝急忙回頭,抹一下眼角,喃喃自語:「不……不……」
「呔!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與將軍同乘戰馬!」絡腮鬍士兵駕馬奔來,馬鞭一揚,怒指顧賢。
顧賢也來了怒氣,自己拿這個女人沒辦法,拿捏你個小小士兵還不是跟玩一樣?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澹臺梅凝搶先一步,冷聲道:「這沒你的事!」
絡腮鬍士兵急道:「澹臺副將,他……」
「啰嗦,滾!」
絡腮鬍士兵一個哆嗦差點跌下馬,臉漲得黑紅,沖顧賢瞪眼哼一聲駕馬離去。
顧賢嘿嘿一笑,差點把那傢伙嚇死,怒氣瞬間消散,捅一下她后腰道:「女將軍霸氣無雙,本仙佩服!」
「你!」澹臺梅凝腰桿一直,臉色暈紅褪去后回頭小聲道:「軍營沒有女子,尤其是月將軍那裡。」
顧賢皺眉思索著:女扮男裝進軍營是殺頭死罪,雖然自己能保她性命無憂,可是她一旦暴露依然會被朝廷通緝背負罪名,萬一她死了,也是個因果,就算成了仙也不完美。
隨即說道:「你之前是代我從軍,我現在過來了,不如我接替你位置,你回家怎麼樣?」
「三年前我父親被你陷害入獄坐牢,我是替我哥哥澹臺梅生從軍,我要做鎮國將軍救我父親。」
「你當我傻啊!三年前我還沒過來,怎麼陷害你爹?」
「現在你是他,都一樣。」
「好好好,當作一樣。我替你做到鎮國將軍位置再救你爹,到時候我戰死沙場,你也不用恨我了,怎麼樣?」
澹臺梅凝一個急停忽然回頭,緊張道:「你……你要死?」
「人死債消,我死了你也不用恨我了,多好!」
顧賢明白了,這都是以前那傢伙結下的因果,這個簡單,詐死一次,等她仇恨消失,自己就可以安心成仙,完美!
澹臺梅凝狠狠抽一馬鞭子,駕馬狂奔,語無倫次道:「不,不,我要自己……我要自己做鎮國將軍……你不能死……不能死……你不可能,不讓你接替我位置……不……」
「卧槽!抽我腿上了!」
顧賢差點摔下馬,左側大腿火辣辣的疼痛,澹臺梅凝啪啪抽著馬鞭,全抽顧賢腿上,疼的齜牙咧嘴,一把抓住她手腕,叫道:「你做,你做!我不做,別抽了,疼啊!」
澹臺梅凝恍若未聞,喃喃自語道:「你不能死……不能死……」
顧賢心亂如麻,又是悲傷又是孤獨又是害怕全部衝上腦門,他知道這是澹臺梅凝心裡感受,忍著大腿上麻辣疼痛眼淚止不住嘩嘩流著,心底哀嚎:可惡的換心茶,死孟婆,本仙與你勢不兩立!
澹臺梅凝還是神不守舍,顧賢一咬牙,抓住韁繩,照她後腦勺一個手刀擊暈,嘟囔道:「這叫什麼事?隨便一句話就打的神智錯亂,這……這也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