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番外：IF線首領宰（二十）

番外：IF線首領宰（二十）

齊木楠雄放開心靈感應的超能力,強大的精神力掃過了整個地球。

全世界範圍里有一些人感應到這股精神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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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那些被嚇死的幻術師和異能力者們，單是橫濱市的範圍里,在武偵社裡百鬼丸就感覺到皮膚一涼，發覺無處不在的窺視感,以及在港口黑手黨里被關起來的夢野久作，他突然尖叫一聲，抱緊人偶娃娃瑟瑟發抖起來。

「好可怕……好可怕……」精神系異能力者的夢野久作發出哭腔,不知所措，身體抖成篩子,想要逃出禁閉室卻辦不到。

這個超能力，僅僅是齊木楠雄用來臨時收集橫濱市的情報。

他確定了自己所處的時間線。

【我回到了兩年前。】

【百鬼丸在武偵社，港黑首領的太宰治剛過完二十二歲的生日，待在港口黑手黨里。看來我多慮了,復活死去的太宰治沒有問題。】

齊木楠雄重新豎立起無敵的信心，不再擔心「人間失格」對時間的干擾。他的讀心術對太宰治無效,但是不妨礙他去讀取港口黑手黨其他人的心音,側面判斷出太宰治處於一種交代後事的狀態。

與百鬼丸一樣，齊木楠雄覺得太宰治是心愿已了，救治完了百鬼丸就選擇自殺，猶如一個默默無私奉獻的暗戀者。

沒關係。

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總能把BE改成HE。

齊木楠雄沒有打算在平行時空待太久,為了百鬼丸的幸福，他省略百鬼丸知道「未來」的細節，把兩年後的事情打包成一份資料，丟到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辦公桌上。用透視眼看到黑大衣青年的動容,他拍了拍手，發揮做好事不留名的作風發動穿越時空的超能力回到兩年後。

【太宰治不敢靠近百鬼丸，不就是害怕百鬼丸厭惡他嗎？】

【我提前告訴他，百鬼丸能接受他的存在，再加上百鬼丸有了雙眼，不會再過度依賴心眼，他總會去主動追求百鬼丸了吧。】

【歷史改變成功√。】

【我可以回兩年後的世界幫百鬼丸恢復身體了。】

因為十年火箭炮的因素，齊木楠雄謹慎地遵守時空規則，決定等二十四歲的百鬼丸去過十年前的平行時空后再來幫他恢復身體。不然，違背因果很容易分裂出新的平行時空，他還可能遭到這個時空的排斥。

齊木楠雄相信得到情報的太宰治會理解的，等兩年，他就過來吃糖。

下一秒，齊木楠雄的表情僵死。

他依舊出現在墓園。

腳邊的墓碑寫著太宰治的名字和死亡日期，附近一花一草毫無改變。

這個人還是在生日第二天死了？？？

齊木楠雄深呼吸，地面的碎石震動，剋制住了那股想要碎裂地面，把棺材里跳樓死去的屍體拖出來丟到百鬼丸面前的想法。

【衝動是魔鬼。】

【我低估了他的難搞程度，大不了回檔再試一次。】

在回檔之前，齊木楠雄冷著臉去了港口黑手黨，用隱身狀態讀取廣津柳浪的心音，找到了一封太宰治寫給自己的遺書。

【致平行時空的齊木君：】

【我得知了未來的事情后，感到十分意外，也很感謝你的幫助。我的世界沒有齊木君，只能依靠人造器官來救治百鬼丸，請你幫一幫百鬼丸，人造器官終究不如天生的器官，無法給予他真正健康的身體。】

【另外，我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沒有資格再回到光明之下的世界，不要復活我，復活了也沒有用，請給我一個死亡作為結局。】

【我不希望此生唯一一次的死亡，成為反覆的消費。】

【話已至此，感激不盡。】

【太宰治留。】

齊木楠雄捏碎某人的遺書，敢情太宰治還是沒有勇氣去找百鬼丸！

他錯了。

他應該盯著太宰治和百鬼丸相見了再走。

這是什麼牌子的膽小鬼？

第三次來到墓碑前，齊木楠雄的臉色冷靜下來，對死去的港黑首領說道：【太宰治，我尊重你的遺言。】

二次元之神憋著一股氣，再度發揮針對世界的時間回溯。

被太宰治心口插刀的齊木楠雄，把刀插向對方，幽默道：【別客氣，只要你不知道，你會發現你的死亡永遠是唯一一次的消費。】

時空扭曲！

第二次時間回溯生效（2/3）。

站在一片墓園的空地里，齊木楠雄再次動用心靈感應能力，發現這次的時間線又靠後了一點，太宰治已經站在頂樓邊緣吹風了。

【Boss，您不要想不開啊！】

聽見廣津柳浪焦急的心音，齊木楠雄嚇得一個瞬間移動，馬上趕過去。

不妙，這傢伙要跳樓了！

因為摘下抑制器，瞬間移動不需要三分鐘的冷卻時間，他毫不猶豫地來到港口黑手黨本部的頂樓，介入現任港黑首領與被迫當「見證者」的廣津柳浪之間，其粉色的頭髮、休閑居家的少年打扮與凝重的氣氛格格不入。

廣津柳浪悚然看清楚了他的憑空出現：「空間系異能力者？」

聽見背後的聲音，太宰治驀然轉過身去看新出現的人，鳶色的瞳孔一縮。不給齊木楠雄表明來意的機會，太宰治乾淨利落地往後踏出一步，淡漠的臉上有了微笑，選擇墜樓。

【太宰治！別跳啊！】

齊木楠雄被他的果決驚得魂飛天外，沖了過去，手沒能抓住對方，慌亂之中怎麼也無法阻止太宰治重力加速度的墜落！

「嘭！」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人間失格無效化了他想救人的超能力！

他的神情呆愣，懸浮在半空中，眼睜睜地看見對方宛如解脫地死去，毫無求生欲！那顆聰明的大腦濺出腦漿，於人類社會中優秀的青年外表變得血肉模糊，從高空墜下，粉身碎骨，失去生還的機會！

不是開玩笑，不是把自殺當樂趣，而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太宰治死的心甘情願，沉默而尤帶幸福。

「Boss——！！！」

廣津柳浪在樓頂上絕望的叫喊隨之出現，重演了那段歷史。

齊木楠雄：【@#￥%……】

從今天開始有一種心理陰影，叫做太宰治。

……

太宰治又落地成盒了。

齊木楠雄被刀兩次，整個人不太好地盯著嶄新的墓碑發獃。

這個世界能與他有相似體會的人就只有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同樣得了「出差就死首領的Debuff」，產生了不可言說的心理性創傷，對方內心哀嚎、憤怒、悲傷、想鞭屍的程度令人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太慘了。】

吸取前面兩次教訓，齊木楠雄非常認真地思考第三次怎麼辦，絕對不能給太宰治跳樓的機會了！

他最多針對地球回溯七年的時間，無法進行疊加。

要麼一次搞定。

要麼讀檔重來。

今天剩下最後的機會，失敗了就要等24小時的冷卻時間。

齊木楠雄不是不想用其他超能力去改變歷史，相比起時間回溯的各種限制，穿越時空的異能力更為強悍，問題是他難以精細化地操控這個超能力，也就無法準確的回到某一年某一天。

【乾脆放棄這個時間點，回到七年前，從頭開始。】

【七年前的太宰治十七歲，還沒有上位，有脫離港口黑手黨的機會，肯定比二十二歲無可救藥的太宰治好解決吧？】

想到這裡，他堅定地伸手放到了墓碑上，使用今天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一定把百鬼丸塞到你懷裡。】

這一刻，齊木楠雄的身上燃起了久違的鬥志。

沒有劇透，只有前情提要，沒有幫手，只有自己一個人努力，這個世界就是一款獨屬於他的高難度單機遊戲！

沒人能阻攔他打通關！

七年前。

太宰治是港口黑手黨的准幹部，密謀著篡位的事情。

他與白蘭·傑索合作，暗地裡支持對方去發展人造器官的醫療科技，平時不止要努力賺錢，還要提高港口黑手黨的聲望、滲透森先生的人手，他比起龍頭戰爭時期要隱晦得忙碌許多。

十七歲的太宰治做完今天的工作，習慣性挑釁了中原中也，差點被揍，再度懷念有百鬼丸在的平行時空會保護自己。

可惡的小矮子，暴力狂，腦子比不過他就喜歡用武力！

一天的繁忙結束。

太宰治回到公寓里休息，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里的監控視頻，彼時武偵社早已下班，外面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他所能看見的僅僅是百鬼丸每天會路過的街道。

「百鬼丸……」

少年鳶色的眸子微微一暗。

江戶川亂步總是在百鬼丸的身邊出現，取代了自己的身影，他不想去吃亂步先生的醋，奈何每次亂步先生顯得很礙眼。

太宰治更加怨念了：「有亂步先生在，無法安裝近距離的攝像頭和監聽器，我沒有辦法精準的掌握百鬼丸的行蹤。」

能保留下來的監控，全部是他煞費苦心安裝上去的。

為此，他的腦細胞死了一堆。

因為百鬼丸的單純和好騙，太宰治無可避免的產生強烈的保護欲，每天被「保護力度不夠」的恐懼症包圍。雖然有江戶川亂步分擔了一部分壓力，但是太宰治還是覺得沒有異能力的亂步先生容易出岔子。

嗯，絕對不是對亂步先生的不信任，而是希望百鬼丸能安全一些。

蓋上手機，太宰治準備去休息，冷不丁地看見了牆壁上的變化，上面出現了一排字體：【有時間偷窺他，沒有時間見他嗎？】

太宰治：「嘶。」

這熟悉的字體，熟悉的語言表達方式……

平行時空的齊木楠雄！

「等下！齊木君，請你不要亂來！」太宰治一個激靈，連忙大喊，眼前一花，懷裡被塞進了一具溫熱的身體，他的身體石化，表情神似《吶喊》。

在他的大腿上躺著一個睡著了的黑髮少年，看不見臉，依稀可以發現他的全身綁著繃帶，宛如被剖開了皮膚的表面，少許臉頰邊緣的地方都是赤紅的肌肉層，不難想象失去幻術狀態下的百鬼丸有多麼醜陋。

——沒有五官的人類。

由於兩人身體的接觸，異能力消除了幻術。

然而太宰治一點都不覺得他難看，憐惜著自己懷裡的黑髮少年。在反應過來后，太宰治輕柔地抱住手腳不協調的百鬼丸，放到沙發上，無可奈何地說道：「齊木君，我不能觸碰他。」

齊木楠雄無法拎著有「人間失格」的太宰治去福澤宅，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福澤宅里的百鬼丸悄悄帶出來。他也沒料到百鬼丸全身是幻術，失去幻術之後，老舊的義肢致使百鬼丸陷入昏迷和癱瘓狀態。

齊木楠雄犯錯了，但是不後悔，面無表情地看著太宰治。

牆壁上唰唰出現他的內心話。

【太宰治，我可以幫你和百鬼丸進行溝通，讓百鬼丸了解你的為人，七年後，我再帶你和百鬼丸去討伐魔神。】

太宰治遲疑，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思考利弊，以及成功的可能性。

最終，七年的時間打消了他的想法。

「我需要錢和勢力。」

人造器官要大量的金錢，保護百鬼丸要足夠的權勢，他無法忍受百鬼丸七年看不見希望，生活在某些人的惡意之下。

「七年後，我再去見百鬼丸也一樣。」

太宰治說出的話是經過深層次的考慮，奈何放在齊木楠雄聽來，和自欺欺人沒有區別。七年後？你屍體都涼了三次了！

齊木楠雄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把公寓的牆壁當黑板用。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現在向百鬼丸告白，獲得他的理解。】

【二，明天離開港口黑手黨，在武偵社追求百鬼丸。】

【三，請參考上面兩條。】

太宰治：「……」

這位齊木君是受到什麼刺激了？難道未來出事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未來自殺三次，把齊木楠雄氣死的他一陣為難，兩個都不想選擇。不想失敗，齊木楠雄拿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殺手鐧。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嗎？】

「怎麼會……」太宰治失笑，比青年時期堅定，「他是我的。」

【如果你不追求他，江戶川亂步就給你戴綠帽子。】

太宰治嘴角一抽。

夠狠。

「亂步先生，憑他……短時間根本誕生不了這種感情。」太宰治心中發堵，齊木楠雄這麼說，未來該不會是出現了這方面的變故。

齊木楠雄自以為期待，實際上冷漠的目光看著太宰治。

【幸福與不幸一線之隔。】

「……」

太宰治沉吟良久，分析齊木楠雄想告誡他的意思。

錯過就會不幸嗎？

沙發上，百鬼丸從昏睡中轉醒，有了要打開心眼的趨勢。

想到百鬼丸心眼裡的自己，太宰治如鯁在喉，越發站在陰影之下難以走出來。他永遠無法忘記自己去找尋百鬼丸的那一天，另一個比自己靈魂潔白的亂步先生佔據了百鬼丸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太宰治干啞道：「齊木君，你會幫我嗎？」

沒有齊木楠雄，自己根本沒信心追到十七歲的百鬼丸。

齊木楠雄點頭。

得到他的同意，粉發少年心滿意足地來到沙發後面，彎下腰，用手接觸百鬼丸的身體。黑暗褪去，百鬼丸在醒來后「看見」了公寓里的畫面。

第一眼，百鬼丸在心靈感應中倒映著太宰治的模樣。

首次恢復「視力」，他倍感震撼。

「你是……」

【他是你的多羅羅。】

齊木楠雄及時打斷了百鬼丸心裡青花魚、黑泥精、自殺狂、繃帶浪費裝置等糟糕的形容詞，把太宰治一直在保護他、幫助他的事情全部告知。

百鬼丸在信息量的衝擊下茫然片刻，消化了首領宰的事情。

齊木楠雄知道他的緊張和無措。

對面的人更緊張。

太宰治極力鎮定：「百鬼丸，我是太宰治，認識你很多年了。」

百鬼丸求助齊木楠雄，聽不見聲音。

齊木楠雄代為轉達：【他說他叫太宰治，喜歡你很多年了。】

百鬼丸敏銳了一回，用失去多年的神經發誓，這裡面包含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請問……是哪一種喜歡？」

齊木楠雄：【想和你一輩子睡在一起的那種。】

百鬼丸獃滯。

人生中被頭一次告白，而且是男性，這讓他怎麼回答啊！

【不用著急。】齊木楠雄好心說道，【慢慢來，你們可以用江戶川亂步的方法進行交流，增加互相的了解，他不是壞人，你們在平行時空是戀人的身份，他留在港口黑手黨里也是為了救你。】

強行拉紅線的齊木楠雄彷彿沒看見太宰治尷尬的狀態。

要臉皮，還是要戀人？

齊木楠雄：【不逼你主動見百鬼丸，你這輩子就是注孤生的命運。】

有齊木楠雄的信譽作為保證，百鬼丸在善良的神明大人耐心的溝通和幫助下「注視」太宰治，倍感羞恥，無法腦補自己會彎了的事實。躲也躲不開，他懷著初次看見世界的心情，糾結地與文野IF線里的太宰治打招呼。

「你好。」

對於百鬼丸打破零開始的說話，太宰治的臉上有了笑意。

那是與平行時空的自己一般……發自內心的溫柔。

齊木楠雄放心下來。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齊木楠雄認認真真充當橋樑，阻絕百鬼丸的心眼，一方面讓百鬼丸能夠看見世界，一方面不讓百鬼丸去看太宰治不忍直視的生命火焰，等兩人熟悉之後才準備回到七年後的世界里。

齊木楠雄提醒：【只要你不濫殺無辜，百鬼丸不會對你有偏見。】

太宰治嘆道：「我明白，等過了明年就離開港口黑手黨。」

齊木楠雄走之前，忽然說起一件事。

【在我的世界里，你沒有溝通平行時空的能力。】

「也許，我是特殊的。」

太宰治這麼回答他，態度輕鬆，齊木楠雄便沒有打算深究下去。

總之，搞定了。

七年後。

齊木楠雄打通關的喜悅心情蕩然無存。

眼前還是熟悉的墓碑。

彷彿沒變化。

太宰治，再一次自刀成功，並且他沒有和百鬼丸在一起，又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這像極了命運的輪迴，對方在廣津柳浪的記憶里留下的……還是那熟悉的、面帶微笑和落寞的跳樓自殺。

齊木楠雄天塌不驚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崩潰的情緒。

【你是怎麼回事啊……太宰治……】

這三把刀。

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