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充當內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在武力方面,百鬼丸有自信能解決敵人，可是在智力比拼方面,他對比多羅羅、森先生仍然是一具剛出廠沒多久的人偶，被說笨蛋也只能認了。

簡單來說,大腦空空,全靠直覺行事。

「多羅羅,我沒有搞砸吧。」

百鬼丸給加班到晚上11點，好不容易回家喘口氣的多羅羅複述了過程。

太宰治一回來，就趴在榻榻米的枕頭上吹空調,身體軟綿綿的,眼睛閉上,近在咫尺的沙發都嫌太遠。他的公文包被丟在旁邊,灰色西裝有著幾道褶皺，是長久坐辦公室帶來的痕迹,完完全全是一副受到工作摧殘的社畜模樣。

百鬼丸給他倒了一杯冰水,太宰治不想抬起頭，發出鼻音：「好累。」

百鬼丸把他扶到自己懷裡，盡心儘力照顧他。

「森先生那邊沒事,他遲早會知道我在異能特務科工作。」

太宰治喝完水，聲音才不那麼嘶啞，今天一天都在開會，工作，處理大量的情報工作。政府部門是看重能力和忠誠度的地方，他想要往高層爬上去,接觸內務省的人就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太宰治把臉埋在他的膝蓋上，悶悶地說道：「我要吸一口百鬼丸~。」

貓咪是吸貓薄荷獲得快樂，百鬼丸就是他的貓薄荷。

「我是多羅羅的。」

正如多羅羅是他的一樣。

百鬼丸永遠會說出讓太宰治喜歡的話，填補對方心中的空缺。

太宰治在高負荷的工作量下，仍然有了笑容。

這樣的工作，很累，說實話超出了太宰治的預計，但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成就感出現，他在過去總是留有餘力，從未這麼全心全意地投入過生活。沒有時間再去自殺，沒有時間再去想「無聊」這個詞，異能特務科把他逼出了人類的情緒。

他賺來的錢，不再是髒的，每一張紙幣都是乾乾淨淨的錢，可以用來生活。

為了百鬼丸認可的善。

他對政府的忠誠度意外的被認可了。

「你知道嗎……百鬼丸，異能特務科認為我值得信任。」太宰治與他說著不會對外流傳的悄悄話，「他們說啊，我沒有大義，然而我有著比大義更能堅守住的底線，我通過了他們真正的考核，未來的晉陞不會再受到猜忌和阻礙。」

百鬼丸沒有像普通人那樣渴望戀人上進，去摸對方毛茸茸的頭髮。

「我只要多羅羅開心，成為活在陽光下開心的人。」

「嗯~。」

「多羅羅在異能特務科感覺怎麼樣？」

「同事們全是社畜和單身狗，老老實實通宵工作，完全不能和我比嘛！」

能在十二點前回家的太宰治有著自己的精明之處。

太宰治補充了一些精神，與百鬼丸聊起天。百鬼丸沒有一絲不耐煩，溫柔地傾聽著他說話，聽他怎麼在異能特務科戲耍下屬，炫耀男朋友，再把那些老實人們給逼得崩潰的全過程，太宰治簡直是異能特務科的辦公室「公敵」。

他有聰明到妖孽的頭腦。

他有幾乎派不上用場，關鍵時候可以剋制住所有異能力者的「人間失格」。

他不再是失去作為人資格的太宰先生……

他是無數個文野的平行時空里，最接近人，生活技能點亮得最多的異特宰，擁有著可以令其他平行時空的太宰治羨慕的人生。

「我們一定可以結婚的……」

話語說到後面，太宰治在戀人的懷裡睡著了。

百鬼丸眨了眨琉璃色的瞳孔，窺見靈魂的神佛之眼有著凡人的七情六慾。

他鼻子微酸，似有晶瑩的淚水微微凝結。

生活很難。

同性不被社會承認。

想要打破規則，改變規則所需要付出的努力，被太宰治一個人承擔了下來。太宰治說到做到，會給百鬼丸想要的東西——不用隱藏身份、隱藏感情的生活。不是說兩人就無法在一起，而是太宰治總是高要求的對待自己，但凡百鬼丸想要的東西，他都會在「善」和「好人」的限制下不折手段地奪過來。

壽海做不到這麼偏執，百鬼丸的母親縫夫人也無法對他這麼好。

百鬼丸找到的是獨一無二的多羅羅。

沒有回卧室，百鬼丸陪著太宰治坐在客廳靠近落地窗的榻榻米上，白天這裡灑滿陽光，高樓層帶來開闊的視野，晚上這裡寧靜無比，瞰俯東京的燈光，天空的月亮賦予了兩人相依相伴的氛圍，古代和現代的距離模糊不清，就像是……他們流浪著、旅行著、討伐魔神的那一段過去。

百鬼丸在晚上守護著多羅羅，太宰治在白天保護著百鬼丸，他們的感情在時光中累積，細水長流，不曾瘋狂到歇斯底里。

【晚安，多羅羅。】

百鬼丸垂下頭，保持這樣宛如浪客的坐姿睡覺。他高高束起的馬尾辮落下發尾在肩頭，劉海遮擋住半邊臉，成年後的他做到了本心不變，未墮為魔神，亦未成為庸俗的凡人，心眼的世界在另一層視野里散發著光芒。

同住在公寓里的芥川銀在卧室里探出頭，莫名產生了一絲羨慕。

【這樣的感情有幾個人能得到？】

與其說這樣的感情太難得，不如說，當年有幾個人能直視百鬼丸的真容。面對剝了皮、沒有四肢、沒有五官的人偶系少年，還願意去看清楚對方的靈魂之人，世上罕見，尤其是這個人還要擁有潔白無瑕的生命火焰。

太宰治曾經便睡在這樣稱得上可怖的百鬼丸身邊，受到驚嚇也沒有逃離過。

透過皮囊，去看內在。

這已然是高僧看破塵世后才能得到的心境。

十三歲的太宰治不在乎百鬼丸的殘缺，十四歲的太宰治把百鬼丸的四肢拆著玩，十五歲的太宰治幫助百鬼丸一點點奪回身體的器官，十六歲的太宰治帶著百鬼丸逃離港口黑手黨，十七歲的太宰治與百鬼丸開始光明下的生活，最終才有了十八歲的太宰治睡在百鬼丸的膝蓋上，一同度過每一天的未來。

——幸福。

這麼珍貴和溫暖的東西，得到它的人絕非僥倖。

……

十月，Mimic組織來襲。

橫濱陷入危險，本土的港口黑手黨成為Mimic組織針對的頭號對象。

這一支軍人組成的國外勢力，背景複雜，組織首領名為「紀德」，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異能力強者，在國際層面尋找自己的對手。即使是三面間諜身份的坂口安吾也費了一大番苦心，為兩邊牽線搭橋，好不容易把Mimic組織引入橫濱市，達成港口黑手黨和Mimic的雙重要求。

紀德要滿足自己戰死的願望，尋找結束自己生命的強者。

森鷗外需要攪亂橫濱局面，製造得出三足鼎立假象的一個外來勢力。

異能特務科：……

怎麼說呢，異能特務科並不想看見混亂出現，奈何坂口安吾身不由己，這一次不是Mimic組織也會是其他組織，森鷗外有著自己要達成的目標。

坂口安吾唯一能為異能特務科做的就是提早通知他們，做好心理準備，順便坂口安吾覺得自己回去要挨罵了。

當間諜難，當三面間諜更是難上加難，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工作量。

種田長官的辦公室里，茶香四溢。

「你怎麼看待這個外來勢力。」

種田山頭火放下手裡的Mimic資料，去詢問坐在對面，有幾分散漫的太宰治。若非他清楚太宰治在異能特務科總部的工作情況，還真要被對方的態度欺騙，以為在異能特務科里能出現一個划水摸魚的人。

偷懶？不存在的。

每個人的任務是實打實的，想要晉陞，就必須努力工作。

「一個在國外猶如喪家犬般的勢力，值得政府警惕嗎？」太宰治說得很有道理，種田山頭火猶豫后，透露出高層的信息：「他們的身份來歷特殊，內務省的高官們對他們有興趣，若是可以抓到他們，你的心愿也許有希望……」

太宰治哀怨道：「種田長官，相同的話，你已經忽悠我好幾次了！」

種田山頭火笑了笑，用扇子遮住臉，小聲地告訴他。

「這回是真的。」

所以，以前就是假的嗎？！

大概是太宰治臉上看騙子的表情過於真實，種田山頭火咳嗽一聲，說道：「我知道的不是太多，具體要抓到他們，拷問出情報。」提到拷問，就不得不提太宰治在這方面點滿的技能樹，「到時候就要靠太宰君來拷問了。」

太宰治無所謂地答道：「拷問沒有問題，戰鬥的事情就別找我了。」

種田山頭火點頭，把對方視作優秀的指揮型人才來培養，自然不願意對方上一線去戰鬥，那是總部其他異能力者的工作。

「既然太宰君這麼判斷，我姑且再觀望幾天吧。」

「別太相信我的話。」

太宰治挑眉，勸告對方，「我只是一個看戲的人，不會插手橫濱市。」

種田山頭火說道：「總部會不會下達抓捕任務，還要等上面的人的命令，現階段就把Mimic組織交給橫濱市的港口黑手黨，看他們狗咬狗也不錯。」

這就是政客，骨子裡瞧不起黑手黨，佔據道義和社會的制高點。

太宰治低頭喝茶，若無其事。

幾天後。

橫濱市的事態脫離了異能特務科的控制，Mimic組織數次襲擊港口黑手黨，尋找能夠與自己對戰的強者卻一無所獲。港口黑手黨以最大程度的「示弱」，轉移了Mimic組織首領紀德的敵意，紀德堅信橫濱市會有自己想要的對手，開始不斷襲擊其他組織和勢力，凡是有異能力者的組織全部殃及池魚！

本來置身於事外的武裝偵探社，這一次也被捲入了進去，社員躲過襲擊，逃了回來，江戶川亂步不在意地說道：「一群瘋子，與我們無關。」

事情是亂了。

暫時亂的是普通市民接觸不到的層面！

福澤諭吉不認同他的觀念：「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

江戶川亂步連忙說道：「社長！你千萬不要加入戰鬥，這是一個局！一旦破局，港口黑手黨的禿頭先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福澤諭吉愣住：「禿頭先生……？」

江戶川亂步天真殘忍地說道：「失去得力部下，沒有了繃帶君之後，不得不一個人謀划全局的港黑首領，頭髮掉得肯定更多啦。」

白蘭·傑索一聽就充滿畫面感，腦補之後笑趴下。

森先生好慘喲~。

「社長，沒錯哦，這一次是一個局，武裝偵探社不能參與進去。」白蘭·傑索收到江戶川亂步的眼神，為對方解釋道，「其他平行時空里也發生過這件事，港口黑手黨的目標是異能開業許可證，為了達成目標，港口黑手黨的最強戰力中原中也也被派遣到外地出差，為的就是轉移Mimic組織的戰火。」

福澤諭吉的臉色冷凝，喃道：「異能開業許可證……」

其他社員不懂，他怎麼會不懂這張證書的意義，有了它，港口黑手黨就解決了來自政府的威脅，成為了一個合法的異能力組織。

武裝偵探社擁有的異能開業許可證，來自夏目漱石！而非福澤諭吉！

森鷗外沒有老師的幫助，只能自己努力！

他坐下來，不再說話，在規則範圍內的爭鬥是被允許的，何況他要完成老師的「三刻構想」，一個穩定的港口黑手黨是必不可缺的一環。

此刻，武裝偵探社也開始裝弱小，默契地躲開了Mimic組織的攻擊。

橫濱市最強的三個異能力組織，其中兩個裝死，就剩下了可憐的異能特務科，鎮守橫濱市異能特務科分部的公務員們蛋疼了。

「糟糕，Mimic組織開始襲擊我們！」

「叫軍警來——！」

「軍警也不行，整個組織根本不怕死！要異能力者來抵抗！」

「我們的人快點轉移，撤退！請求總部支援，不能讓他們找到分部的地址！」

文職工作的異能特務科成員們兵荒馬亂的撤退，封鎖資料。

事情鬧大了。

國外組織攻擊日本內務省下屬的政府機構！

最重要的是——異能特務科真的缺攻擊型的異能力者，這類力量的異能力者早就被其他勢力的人用大價錢挖走了，根本不會留在異能特務科！若非如此，日本政府也不會那麼包庇白麒麟，忍耐對方殺死異能力者，奪取力量！

東京的總部，種田長官接到消息沉思，感覺這麼下去，政府的顏面掛不住。

因為戰火燒到了異能特務科身上！

「太宰君，你有對付體術型和槍術型異能力者的經驗嗎？」

「沒有。」

太宰治否決了，說道：「我不清楚紀德的異能力，無法制定相應的作戰計劃，何況我們這邊的文職工作者太多，要全力保護資料，不適合戰鬥。」

因為超出常人的智慧，太宰治儼然成為了異能特務科總部的參謀顧問。

他換了一個解決方案：「不如求助軍警里的特殊部隊，獵犬？」

種田長官搖頭。

這種時候其他部門都在看笑話，不到生死危機，異能特務科的人是不會求助其他部門的精英異能力者過來。一是要付出代價，二是動搖自己在內務省的名聲，以後異能特務科想要在其他事情上爭奪利益就難了。

政界，名聲比吃虧更重要！

森鷗外便是看準這一點，下手狠辣，用自己的人脈布置出了一場明謀。

——與其聯繫軍警，不如聯合港口黑手黨！

假如沒有太宰治搞破壞，森鷗外這一招險棋確實會成功，然而太宰治身處異能特務科的陣營，無形中掐住了森鷗外的命脈。不論森鷗外如何去想，他也無法繞過太宰治去完成自己的目標，自己的學生自己不懂嗎？當森鷗外作為港口黑手黨、又無法命令對方的時候，太宰治就能沿著他的思維找到他的目標！

教會徒弟，餓死老師，這種事情是真的會發生在森鷗外的身上。

森鷗外不得不捏著鼻子同意了太宰治的交易。

用推動同性婚姻法通過的方案，來換取一張價值千金、又對於異能特務科而言想發多少張都可以發多少張，偏偏就是不想給港口黑手黨的異能開業許可證。

「要用最後一個方法嗎？」

太宰治的話引起了種田山頭火心中的警覺，陡然看向了對方。

「是我越權了。」太宰治點到為止，沒有再說下去，眼神有著看透對方的笑意，「長官慢慢考慮吧，我要去完成手頭上的工作，以我的立場也不方便再插手接下來的事情，請長官放心，我的工作在哪裡，我的人就在哪裡。」

太宰治是絕不會前往橫濱市的。

這一點，是他的禁錮，亦是異能特務科會對他放心的根本之一。

種田山頭火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思索解決方案，回憶起對方近期的情報，太宰治沒有理由會背叛異能特務科，這一點是他親自判斷得出的結論。

另一邊。

太宰治走出了異能特務科，靠在牆壁處，手裡玩著一根煙，放到鼻尖嗅了嗅，沒有去點燃它，另一隻手接聽電話，「森先生，不要心急，你的計劃會成功。」

「下一步……」

「你可以試著聯繫種田長官，他已經意動了。」

有內應的好處就是森鷗外對每一步的判斷更加準確，不用花費時間去試探異能特務科的反應，白白浪費了自己的精力。

「太宰君，你知道紀德的異能力是什麼嗎？」

「大致猜到了。」

「異能特務科不打算讓織田君出手嗎？他們的異能力類型是一樣的。」

「沒有用……織田作打不過。」

太宰治忽然有了點煙的衝動，剋制下來，目光冰冷得可怕，「織田作有不殺人的原則，而紀德顯然不是這種人，他們交手，織田作必敗，要是我還留在港口黑手黨，森先生是不是打算利用這一點來對付我。」

這是一個精挑細選出來的「敵人」。

針對異能特務科。

亦針對太宰治的弱點——他的朋友織田作之助！

遠在港口黑手黨的森鷗外用如出一轍地冰冷目光，淡漠地笑道：「不要胡亂懷疑我，你身邊還有足以戰勝紀德的百鬼君。」

太宰治將信將疑，嗤笑一聲：「這件事情不許把百鬼丸扯進來，把小矮子喊回橫濱市，以他的能力對付紀德正好。」

體術再強，打得過重力嗎？

槍術再強，打得過壓根不會中子彈的人嗎？

森鷗外攤手：「中也君出任務了，麻煩你替我通知一聲他吧。」

太宰治產生一絲不好的預感：「他在哪裡？該不會是……」

森鷗外難得狡詐了一回。

「沒錯，就是東京。」

下一刻，森鷗外掛斷了電話，不給太宰治回答的機會，把電話的定位地址發給了身處於東京市，距離異能特務科總部不算遙遠的中原中也。

森鷗外稍微出了一口氣：【我的計劃本來可以成功的，就是太宰君這個攪局的傢伙在，害得我要付出更多的人力財力推動同性婚姻法，不然這個小混蛋一定會破壞我得到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機會……】

理智上，他能理解太宰治的手段，感情上……他還是被噁心到了。

「中也君，維護首領的顏面也是幹部的職責。」

往死里揍。

揍死了算他的責任，揍不死，以後再說。

當天晚上。

太宰治捂住作痛的腹部，回到了高層公寓，哭訴道：「百鬼丸！中也打我！」

死蛞蝓！黑漆漆的小矮子！暴力狂！！！

芥川龍之介走出房門就聽見這句話，勃然大怒：「誰敢打太宰先生？！」

在找百鬼丸撒嬌的太宰治頓時冷漠臉，對芥川龍之介的貿然插口很不高興：「和你有關係嗎？滾回去寫作業。」他內心想得更惡毒：就你？還打中也，不要被中也揍回來，讓自己丟第二次臉。

百鬼丸捂住了太宰治的嘴，擔心他吐出傷人的話。

「龍之介，你先回去。」

「百鬼丸先生，在下經過了您和太宰先生的訓練！無懼其他異能力者！」

「……你打不過他。」

百鬼丸實話告訴了自信心膨脹的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搖頭：「沒試過之前，在下不信，在下的異能力在太宰先生的教育下已經可以抵擋子彈的襲擊。」

百鬼丸一默，對天真長子說道：「中也能拆一棟樓。」

芥川龍之介咬牙：「我慢慢來也可以！」

百鬼丸苦惱。

太宰治在他的懷裡被捂住嘴，嗚嗚地想要吐黑泥，又因為被百鬼丸揉肚子，緩解了疼痛，所以稍微安分了一點。

【百鬼丸，讓我把噴他回去！不要護著他嘛！】

【不行，龍之介是玻璃心。】

百鬼丸深深了解長子的性格，中也和多羅羅有仇，不代表要蔓延到下一代。

忽然，百鬼丸就想到了中也秒殺龍之介的地方。

「中也不怕水，不怕洗澡。」

「……！」

「中也能揍到多羅羅，你什麼時候能贏多羅羅，我就讓你去打中也。」

「……！！！」

芥川龍之介震驚了。

要求這麼高？難道那個叫中也的人是百鬼丸先生的朋友嗎？

「是的。」百鬼丸回答了他，「中也是我朋友，他與多羅羅的事情不需要晚輩插手，要單挑他，也是我的事情，你明白了嗎？」

芥川龍之介在百鬼丸的以理服人下退敗，喪氣地回房間寫作業。

百鬼丸鬆開捂住嘴的手，輪到安慰多羅羅了。

太宰治冷哼。

百鬼丸給他親親，太宰治躲開，孩子氣地說道：「你總是偏幫中也。」

百鬼丸跟他講道理：「多羅羅，每次是你欺負他在先，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如果是中也做錯了，我就幫你打回去。」

太宰治是那種講道理的人嗎？不是！

在榻榻米上多出一個打滾的青花魚，說出中原中也的各種黑歷史，要求百鬼丸為自己報仇，弄得百鬼丸良心不安地破例答應了他一次。

太宰治癟嘴：「胃液都被他打出來了。」

百鬼丸跳進他的示弱陷阱里，心疼地掀開他的襯衣，去看腹部。

果不其然，有一個精緻小巧的拳頭印。

一拳到胃。

「多羅羅……還是喜歡中也的吧。」百鬼丸不假思索地說道。

「為什麼這麼說？！」太宰治驚恐。

「揍過你，還活著的人就只有中也。」百鬼丸拿出事實，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也就是說，中也應該算我的情敵，你們以前還是搭檔，配合默契，沒準在外出做任務的時候同吃同住……」

太宰治忘記了身上疼痛和扣黑鍋的想法，撲倒百鬼丸，讓對方住腦。

「我才不喜歡蛞蝓！！！」

「唔唔。」

「給我記住了！那是我的畢生敵人！我的狗！我們不能讓狗欺負主人！」

「唔唔……唔？」

「不要發出疑惑的聲音，我是一家之主，你要信我的話！」

「……唔。」

「就算我哪一天破產了，沒有錢，百鬼丸也不可以跟有錢的中也跑！」

「……」

太宰治捂住了百鬼丸的嘴，卻要面對戀人清澈到一望見底的狐疑眼神——你為什麼會破產？賭博？酗酒？抽煙？高利貸？炒股？不務正業？

太宰治黑線，癱倒在百鬼丸的身上，化作大型的八爪魚。

過了半晌。

鬧騰完的兩人安靜地躺在地面，太宰治蹭了蹭百鬼丸的臉頰，一天的辛苦和與中也惡鬥的脾氣沒了，他小聲地問道：「百鬼丸，森先生答應我們了，他還欠我一套白無垢，等我們拿到結婚證書就去跳槽。」

【這樣的話，好像有點耳熟？】

百鬼丸恍然，上次在港口黑手黨也是懷著不良的目標，完成就跳槽的。

「多羅羅，我們要找一個鐵飯碗。」

不能總是跳槽啊。

「下一個，試試獵犬？」

太宰治可是打算把百鬼丸送進軍警內部的特殊部隊。

「好啊。」

百鬼丸縱容著他，心口相貼，感受著對方對自己的愛，他不再去擔心港口黑手黨那邊的事情，根本無需擔心，文野的劇本已經被通關了。他由衷地說道：「一定……能找到即適合多羅羅，又能讓多羅羅開心的工作。」

太宰治不在意自己適不適合，只是想和百鬼丸一起工作。

「百鬼丸喜歡就好了。」

這世上。

怎麼會有這麼溫柔，把別人視作最重要的人呢？

百鬼丸這麼想著多羅羅，彷彿透過對方的臉，能看見另一個更加極端的首領宰，但是這樣的幻覺轉眼即逝，他深愛著的人是身上的太宰治。

「多羅羅的靈魂……又白了一點……」

他擁抱對方。

「快點變成棉花糖，我要多羅羅的白色棉花糖，上面不要紅紅的草莓汁。」

「不過……」

「不小心濺到了草莓汁，也沒有關係……」

「我都喜歡。」

生命火焰不是判斷一個人的方法，健康的百鬼丸已經能夠跳出局限性。

善與惡。

罪與罰。

人類不是負責審判的神明，只能一直以一個立場活下去。

活著……是百鬼丸的願望，也是他賦予太宰治的目標，誰妨礙他們幸福，就是他們要剷除的障礙，誰妨礙他們活下去，就是他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