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頭子，我這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胡國家下班回家，剛一進客廳坐下，媳婦趙蘭為他沏了杯茶認真的說道。

胡國建微微一笑說道「什麼重要的事還搞得這麼正式。」

「今天下午王天來家裏了，他說是特意來找我的，看我也沒什麼事做，就給我找了個生意做。」趙蘭一副請示的口吻道。

胡國建警覺的問道「什麼生意？」

多年前胡國建就給趙蘭立過一個規矩，那就是絕對不能背着自己收受任何人的錢財，所以趙蘭非常小心的說道「他給了我一份品樂啤酒的代理書，一份與他負責的那個零點迪吧的合作協議書，還有一張存有一百萬的銀行卡，他讓我別多想，這錢只是借給我的啟動資金，也下來算了一下，按照合同每個月少說也能賺個十來萬呢，你說做還是不做？」

胡國建思襯了一下說道「也難得這孩子的良苦用心，這個事可以做，但這錢不能要，你儘快給他退回去。」

胡國建想了想說道「為了避嫌，這個生意你最好不要做自己去做。」

趙蘭向胡國建徵詢道「我讓我妹妹幫我做行嗎？」

胡國建看着趙蘭說道「這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決定吧。」

「出去。」王天十分生氣的對蘇新傑大聲說道。

王天在零點除了有一間辦公室外，還有一間類似於賓館的豪華卧室，和辦公室是個套間，由於工作和常去王天家假裝他女朋友的緣故，蘇新傑和王天的關係親密了很多，自己剛剛從王天家回來，因事出有因，自己忘了敲門就闖進了王天的卧室，恰巧碰到他和夏薇尷尬的一幕，被王天趕出了房間。

王天被蘇新傑這一弄，對接下來的事情也興趣全無，他從夏薇身上下來說道「算了，她應該找我有什麼事，我去看看。」

好，你去吧。「

這麼久以來，夏薇對王天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從來都是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更沒有抱怨過什麼，王天對她這點是相當滿意，對她還有一個評價就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王天匆匆穿好衣服后，來到了門外，但早已沒有了蘇新傑的身影。

「出去。」蘇新傑恨恨的說道。

王天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坐到她對面的辦公椅上說道「我這還沒找你發脾氣呢，你是不是整反了，算了，我就不計較了，說吧，找我有事嗎？」

「請你先出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蘇新傑說完這句話，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蘇新傑已被王天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和人格魅力所深深吸引，甚至連自己最初的擇偶標準都在為他悄然的發生著改變，至於王天和夏薇之間的關係，蘇新傑並不是不清楚，可是親眼目睹之後，心裏還是有種莫名的傷心。

「怎麼還哭了，出什麼事了。」王天滿臉問號的說道。

「不用你管。」說完蘇新傑趴在辦公桌上哭了起來。

想到剛才的事，王天試探的問道「你該不會吃醋了吧，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可有點受寵若驚了。」

蘇新傑抬起頭來，擦了擦眼淚說道「是又怎麼樣？」

王天一臉驚訝的說道「你沒開玩笑吧？」

蘇新傑反問道「你覺得我像是一個開玩笑的人嗎？」

王天確定蘇新傑不是在開玩笑后，認真的說道「你覺得我們之間合適嗎？」

蘇新傑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開口說道「這也是我一直在猶豫的一個問題，我今天找你也正是向你要這個答案，這個決心還是你爸媽給的，今天去你家他們二老給我下了死命令，讓我這兩天就和你先把記登了。」

王天點燃了支煙，吸了一口說道「你怎麼想的？」

「我可以真的嫁給你，你會娶我嗎？」蘇新傑問道。

王天低下頭想了一會，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我是什麼人，你應該有所了解，這麼說吧，我如果真的娶了你，就一定會對你負責、保護你、愛護你，但我卻不敢保證為任何一個女人而孑然一身，這對你是一種傷害。」

蘇新傑惆悵的說道「我可以為我愛的人而改變。」

「這不是改變不改變的問題，你這是自己苦自己，何必呢？」王天搖了搖頭說道。

蘇新傑看着王天傷感的說道「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勇氣嗎？真的就不可能嗎？」

王天走到蘇新傑身旁，將她的頭輕輕的放在自己懷裏安慰道「新傑，你也知道，社會這條路充滿了未知，如果不是你吃過太多太多的苦，我倒真的可能娶你，你走到今天不容易，理所應當得到那份屬於的幸福，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什麼樣的男人適合你，對嗎？」

蘇新傑沉默了一下說道「謝謝你，能答應我件事嗎？」

王天安撫道「你說吧，要我做什麼？」

蘇新傑緩緩的站起來，依偎在王天身上含情脈脈的說道「今天晚上讓我做個幸福的女人，鮮花、紅酒我都要，就當是留給彼此一個紀念，也算是給我這份沒有開花的愛，畫個句號可以嗎？」

王天親吻了一下蘇新傑，看着她的眼睛，不忍拒絕的點了點頭。

王天並不是裝什麼正人君子，他從內心來說是真的不想答應的，因為他清楚這對蘇新傑來說同樣是一種傷害，何況王天對蘇新傑真的說不上愛，更多的是對她有一種憐憫和敬佩之情。

第二天晚飯以前王天早早的回了家，算是向二老負荊請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只有和二老坦白了和蘇新傑的關係，又講了蘇新傑從小到大的一些經歷和她的不易，以及自己的種種顧慮，說的父母熱淚盈眶，還動了認蘇新傑當乾女兒的心思，王天也算是鬆了口氣，總算是過了父母這關。

吃完晚飯一家人聊天時，張春蘭又和王天提起了劉美玲，說那邊有人找過她，讓王天再考慮考慮劉美玲，前些日子沒提，是因為有蘇新傑，可沒承想王天這臭小子擱著演戲呢，還說她這個當媽的是真急啊。

聽完張春蘭的敘述，王天馬上說道「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她，娶她給我戴綠帽子啊。」說完王天就想自己沒找她麻煩對她算是仁至義盡了，她還有臉來找人說和，下來是該找人給她打個招呼了。

王勇泰開口道「談戀愛不就分分合合嗎，再說她那哪能叫給你戴綠帽子啊，女人嗎，誰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頂天立地，你在工廠上班時，你自己什麼樣你也清楚，誰又願意嫁給一個窩囊廢呢，她犯了些錯誤也是情有可原，你說呢？」

王天非常嚴肅認真的說道「我個人認為一個女人的忠誠和她的男人老實是無關的，劉美玲觸犯我的是原則問題，是不可原諒的，我就是娶任何人都不會娶她。」

王天說過之後才發覺自己的話有些生硬，他馬上換了一種說話方式，儘可能的以寬二老的心為主，還給父母立下了軍令狀，保證在年底之前把自己的婚姻大事解決了，就是抓也要抓一個回來，給二老一個交代，把二老說的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還好，算是勉強達成了這項協議，王天想不管春節前能不能按照自己所說的解決這件終身大事，最起碼這幾個月內不用再為這件事費什麼腦子，他也不是有意糊弄父母，實在是有點被逼無奈，迫不得已才許下這個願，對於另一半，王天相信，這個女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王天是在去監獄看望劉濤回來的路上接到的趙龍的電話，從出院以後，趙龍就一直在處理自己這邊的一攤事，現在已經處理的七七八八了。

兩人見面后，趙龍告訴王天明天就要離開的消息。

王天驚訝過後慢慢的恢復了平靜，雖然很不舍，但他尊重趙龍的選擇，他了解趙龍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既然做出這個決定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趙龍告訴王天從他踏上社會那一天起，就從沒有後悔過，因為他想做人上人，他也清楚社會這條路上充滿了風險和未知，他考慮了很久，與其這樣倒不如搏一把，到一個更適合走社會這條路上的地方發展，所以他選了澳門，一個充滿挑戰、誘惑、機遇的地方，一個允許社會、賭博存在的合法化的地方，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趙龍不知道，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出去闖一闖、沖一衝，不管結果如何，最起碼他試過了，這就夠了，否則將會是自己的遺憾。

王天一行幾人在機場大廳向趙龍訴說着離別之情、保重之類的話，這次離開趙龍只向為數不多的人告知了此事，除了一人無法趕回，其餘人都來到機場為趙龍踐行。

趙龍去澳門之行除軍子之外其它幾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他原想多帶些人的，但一想到小虎他有些心涼，便改變了這一計劃，人不在多隻要衷心就夠了。

「軍子到了那邊跟着你龍哥好好乾，你龍哥混好了不會虧待你的。」王天對軍子囑咐道。

軍子說道「放心吧，天哥，我一定會的。」

王天拍拍軍子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趙龍比較要強，有什麼事他不好給我說的，你到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軍子點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天哥。」

王天又對趙龍說道「保重，你記住，無論到任何時候我都會支持你。」

「知道，放心吧，你也保重。」趙龍握著王天的手說道。

王天不舍的說道「到了那邊，做什麼事情自己要考慮清楚，尤其是重大問題上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實在不如意別硬撐著，我隨時歡迎你回來。」

趙龍紅着眼睛點了點頭，這時廣播再次響起，催促趙龍那趟航班登機的聲音，兩個好兄弟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不管是王天還是趙龍，兩人都經歷了太多太多的苦難，也正基於此讓他們變得足夠堅強，但此時兩人都流下了深情的淚水，這足以說明兩人之間的兄弟情深。

進入七月，天氣炎熱的趨勢已經一天比一天明顯，王天坐在辦公室里，有些心緒不寧，他突然發現自己心裏有了一個人，而且這種感覺異常強烈。

「我經常把你叫出來，你會不會煩我啊？」

「當然不會，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時的感覺。」

「為什麼？」

「和你在一起你就像陽光一樣，照耀着我，能讓我這顆混沌的心得到凈化。」

「哪有那麼神奇啊，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因為你很單純，還沒有被這個社會同化。」

「那好，以後我就天天纏着你。」

「好啊，我隨時恭候。」

「可是遲早有一天，我踏出校園，還是會被這個社會同化的，怎麼辦呢？」

「所以呀，你要學會享受眼前的快樂時光。」

「對喔，嘻嘻。」

王天眼前不斷閃現著和胡雅馨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

幾天前那個決定錯了嗎？

本來王天和胡雅馨之間的的來往，都是背着胡國建夫婦的前提下進行的，王天原想自己和胡雅馨之間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可生日宴過後，胡雅馨越來越頻繁的聯繫自己，王天有幾次都想拒絕，不過沒有下這個狠心，到後來反而很期待和胡雅馨在一起，哪怕是男人最煩陪她們狂街購物，王天都覺得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就在幾天前，王天靜下來分析著自己和胡雅馨之間的這種來往，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王天特意去了趟胡國建家裏向他說明了此事，兩弊相衡取其輕，王天不想因為這事讓胡國建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看法，胡國建也算開明，說胡雅馨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維模式更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只要不是什麼大的原則問題，他和趙蘭會尊重她。

臨別時，胡國建最後對王天說，他相信王天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對胡雅馨的照顧好他這個妹妹，王天清楚這是拿話在點自己，讓自己對胡雅馨別有什麼非分之想。

從胡國建家出來之後，王天當天晚上就接到了胡雅馨的電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是狗漢奸，不守信用，打小報告，典型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到最後非常氣憤的掛了電話。

王天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提醒著自己對胡雅馨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和她就像兩條平行線，是永遠沒有相交的可能的。

「找我有事嗎？」王天對着進門的王帥說道。

王天在處理了王帥事件過後，在對待李猛（調戲王帥女朋友之人），王帥選擇了後者，李猛雖心有不願，可得知了是王天的意思之後，他是不敢違背的，便讓大勇幫忙去當說客，自己願意再多拿錢出來解決此事，但未能如願，王帥根本不買賬，就一句話，必須弄他，這也是大勇早料到的結果，他只是把該說的話說了，算是給了朋友一個交代，這事也確實是因李猛而起，要怪只怪他運氣不好，遇上了王帥這號人。

王帥說「我是來投奔你的。」

王天說道「投奔我幹什麼？」

王帥認真的說「我要跟你混社會。」

王天說道「混社會是要承擔風險和代價的，你明白嗎？」

王帥道「我明白。」

王天說道「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王帥點了點頭，目光堅定的說道「是的，我考慮清楚了。」

王天說道「我問你，假如我們和人發生衝突，我們處於弱勢，甚至會面臨生命危險，你會怎麼做？」

王帥說道「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好你。」

王天道「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兄弟是什麼，兄弟就是關鍵時刻要靠得住，這就是江湖的忠義，也是我用人最起碼得規矩和要求，記住了嗎？」

王帥說道「是，大哥。」

「跟我做事，一開始從頭做起，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給你一個好的位置，否則就難以服眾，所以還是要靠你自己，你能接受嗎？」

王帥道「行，沒事我接受。」

王天說道「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路都是在自己腳下，一個人最終能得到什麼，不能得到什麼，不是取決於別人，而是取決於自己，我幫你呢，你也不用覺得欠我什麼，我只做我認為值得做的事，我不幫你呢，你也別怪我，只能說你自己做的還不夠好，明白嗎？」

「明白。」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不用着急回答我，自己考慮清楚再說。」

「好，你說吧大哥。」

「做我兄弟，就要守我的規矩，要麼不做要做就要盡最大的努力把事情做好，無論到任何時候，只要是為我做事，不管出了多大問題，我都會對你負責到底，但是，你聽好了，那就是絕對不能牽扯到我，你能做到嗎？」

「我能做到。」

「好，很好，今天我就認下你這個兄弟了，你記住，你對我有情我必對你有義。」

「謝謝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