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城東炎黃廟

第四十八章 城東炎黃廟

靈州城的東邊有個荒廢了很久的破廟叫「炎黃廟」,數百年前,人們供奉炎黃二帝,那時這廟的香火可謂是延綿不絕。只是可惜時過境遷,歷代君王、帝國換了又換,各朝各代的皇帝也都有了新的治國理念,加之諸子百家各自爭鳴鬥豔,又有佛教、道教的大肆弘揚。漸漸地供奉炎黃二帝的人便愈加變少,慢慢的這昔日的炎黃廟也不過變成了個乞丐躲雨,鼠物肆掠的地方。

可今夜的炎黃廟卻是格外的動蕩,推開破碎的廟門,迎面撲來的便是厚厚的濃灰和大大的蛛網,房梁頂上大大小小的窟窿不下十個,連偌大的炎黃二帝石像都是缺胳膊少腿。也許是時常有人來此地棲息,地上的乾草和跪拜用的布墊卻是格外的整潔。

子時已到,廟內傳出一陣哨聲,只見一旁的柵欄外閃着火光。隨後便湧入了許許多多乞丐,有年輕力狀的也不乏有年事已高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標誌,那便是左手端著瓷碗右手握著木棍,這些人便是當今江湖第一大幫——丐幫的弟子。

而在破廟的階梯上站着一個人,那人年過半百,卻不同於尋常乞丐。他穿的雖不是什麼名貴的絲綢,可一身布衣卻還算整齊乾淨和台下一眾乞丐相比卻是顯得格格不入,此人便是靈州城分舵的管事——陳舵主。

而在他身旁站着的乞丐身上都分別綁着幾個布袋,看情形應該是在幫中稍有權勢的弟子。人潮不斷湧入這破廟周圍,好像整個靈州城大大小小的乞丐都有在此聚集,如此場面着實叫人驚嘆卻又是有些感慨。

「舵主啊,咱們幫中大大小小的弟兄們也都來的差不多了,說說這次聚集有何調派!」

「是啊,陳舵主可是收到幫主的什麼指令!」迎合的人越來越多,都四下各自議論道。

這個陳舵主輕咳了聲,站在階梯上揮了揮手,道:「大夥都安靜些!」

這些乞丐雖然看上去都是些粗鄙之人,可還是很守規矩,丐幫大大小小的條例還是很完善。

「想必各位弟兄都看到了,這靈州城瘟疫鬧了有一個月之久,我幫中弟兄也有諸多得了疫病含痛而終,可時至今日這疫情還是未能得到抑制,如果一再拖礙恐怕會死傷慘重。我知道幫中有些弟兄打小便在這靈州城乞討長大,對這裏很有感情,我更何嘗不是!所以我決定,願意的兄弟可以撤出靈州城,換別處乞討。當然不願走的也可以繼續在此停留,我也和大家堅守在這靈州城直至瘟疫散去!」

這些乞丐有許多自小便在城中乞討長大,對這裏感情深厚。有些年事已高的本就還不剩幾年的光景,更是受不了舟車遷移的勞頓。他們見陳舵主也繼續留在這都很是感動,高喊:「我等願意和舵主留在這城中,一同剷除疫情!」

當然更多都是惜命的,這靈州城近來的確很不太平,是該換處乞討,當乞丐本就不容易若是還得了疫病痛苦死去,那可真是白在世上走一遭。便有許多異聲問道:「那陳舵主,我們該撤往何處呢?」

「再過幾個月便是一年一度的岳州丐幫大會,弟兄們可以去投靠丐幫總舵岳州城。我自會書信一封告知幫主事中緣由!」

「好了,各位丐幫的弟兄,今日的聚義就為此事。撤離的兄弟們,今夜回去便可收拾收拾,明日一早胡長老便會領着諸位前去岳州。至於留在此地的,近日行乞討來的食物一定要慎之又慎,還有盡量不要去人群聚集的地方!」

見諸事妥當,這些乞丐們都三五成群的有序紛紛離開。而這陳舵主卻是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每一個弟兄的背影。這原本通明的炎黃廟又恢復了黑暗和寂靜,而這一切的經過都被樹后的明常所看到。

看着最後一個丐幫弟子離去后,陳舵主長嘆了口氣,正打算離去時,卻被明常喊住。

「陳舵主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願意留在這靈州城繼續照顧弟兄!」只見明常從昏暗的樹后一躍到了階梯上,摘下了面巾說道。

先還不知說話之人是誰,可當見他摘下蒙面的布條時,眼中卻是冒出了一絲希望,驚道:「原來是明常兄弟!天山派終於願意出手相助了么,靈州城終於有救了。」說着激動的走上前去,抓着他的胳膊顫抖道。

「陳舵主許久未見,我也就開門見山了,這城中瘟疫你可是知道多少?」

「……」

兩人交談了許久,應當是到了丑時天,夜最安靜卻也最黑暗。明常起身剛想離去時,卻是聽見「砰~」的一聲。抬眼望去,破廟屋頂上的一塊磚瓦掉在了地上發出了聲響,隨後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看來今夜在這發生的一切,包括剛剛的交談似乎都被另一個黑衣人窺聽的一清二楚。

「是什麼人?」

「陳舵主你自行小心,後會有期!」明常見狀立即沖他抱拳行了一禮,便即刻化作一縷劍氣朝着黑影追去。

陳舵主站在原地看着兩道黑影在屋頂上飛來走去,嘆了口氣,感嘆道:「唉,真是不太平!」

明常的修為放眼正道也是數一數二,可卻是遲遲追趕不上黑影的速度,看來此人的修為不在他之下。見自己追他不上,眼疾手快的朝着一處落腳地打了道劍氣,瓦磚瞬間粉碎。黑影見無處落腳,在空中一個急停周身倒射而下,落在了街道上。

見他停下了腳步自己也一躍到了街道上,喝道:「閣下是何人,為何要偷聽剛才的對話?」

「哼~哼~哼~」聽話音此人似乎是個青年男子,語調陰沉沒有絲毫回應。

二話不說一道綠色氣流伴隨着黑氣直射而去,速度之快已是超過了喘息。明常見已來不及躲閃,急忙將手中的鳳淵劍抵在身前,伴隨着一陣爆炸聲,整個人連退了數十步,一個鮮血吐了出來。

勉強撐住身體,強行壓制住體內紊亂的氣息。卻聽那人道:「哼哼,你布條下的那柄劍應該不是俗物,如若剛剛你將劍拔出鞘應該勉強能擋下我這一擊,怎麼樣現在可還要阻撓我?」

的確剛剛自己有所保留,畢竟如今局勢複雜身份不宜暴露。可眼下此人實力高深,甚至高於自己,如果還……

明常大笑了聲,周身劍氣大盛,兩指呈劍訣,鳳淵劍也和主人心神合一,劍身之上火光大起。喝道:「閣下,接下來該吃我一招了!」

只見鳳淵劍即便是在布條的遮蓋下依然能感受其散發的火光和熱浪,劍氣凌冽直朝黑影要害刺去。剛要與其接觸時卻見青光大起,一指便將劍氣擋下,大喝一聲,布條瞬間粉碎。鳳淵劍徹底暴露在黑夜中,黑影似是滿意,冷笑了聲,袖袍一揮,劍上所有氣勢全部瓦解,一把將鳳淵劍奪了來握在手中。見佩劍被奪,周身急忙連退數步,心中大驚。黑影細細端詳手上的鳳淵劍,嘲諷道:「呵呵,果真是把好劍,還給你!」只見一團黑氣夾着劍身倒射回了明常手中。

心中大驚,此人竟然輕輕鬆鬆便化解了鳳淵劍的攻勢,而且聽他話音還是個年紀尚輕的少年,可實力恐怕已是和自己的師父赤霄子是一個水平,越想心中越有些后怕。

「呵呵,天山派自詡正道第一,可實力卻是如此不堪一擊!」伴隨着一陣冷笑回蕩在街道上,人卻已不見了蹤跡。

見那人離去的背影,明常竟一點不打算再去追趕,平復了下思緒,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一團黑氣涌了上來,原來就在剛才鳳淵劍上被那人下了毒氣,如今已是吸入體內。隨即盤膝而坐,調運體內氣流。漆黑的街道上唯有明常周圍泛着火紅的光芒……

似乎是一個客棧里,屋內燈火通明,床榻上卧躺着位絕色女子。見她衣着暴露,眼神嫵媚,一席紅袍若有若無,解開腰間寬頻,露出了傲人的雙峰,皙白修長的腿妖嬈的翹起,隔着綢絲紗布若隱若現更是風情萬種。雖然性感可在其周圍的被褥上卻是爬滿了小小的七彩蛇,更有幾隻趴在了她的四肢上,她卻是毫無畏懼,吐卷著細長彎曲的舌頭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果不其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只見桌上的濁火一閃,一股青煙落在了木凳上,一個人影顯露出來。定睛是個少年,年約二十,一席霽藍袖袍,扎著頭髮,細長的手指端起了杯桌上的白酒,酒杯中還盤繞了一隻小蛇,他卻是看都不看一飲而盡。憑着火光可見少年生的好生俊俏,白嫩光滑的臉頰絲毫不比少女差,高聳挺拔的鼻樑,一雙清澈誘人的眼眸,身子高挑,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位美男子。

床榻上的女子見了少年,話音變得更加酥軟嫵媚,喘吟的輕語道:「呵呵,大人可是獨自一人前來?光臨閨房也不提前告知,好讓小人早點打扮~」隔着薄紗簾見女子竟將身上僅剩的紅袍也脫下一半,幾乎是全裸的躺在床上。屋內還散發着迷人的香薰胭脂味。

這若是換了尋常男子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可著少年卻是毫不所動,又倒了杯烈酒,一飲而盡。目不轉睛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惋惜道:「酒是好酒,只是可惜你在裏面下了迷藥和蛇毒破壞了些味道,真是可惜了!」

女子細長的玉指拖着腮,嬌嘻道:「哈哈哈,果然這些小毒對大人是沒有一點作用!」

少年不為所動,變了變語氣,嚴肅問道:「現局勢如何?」

「王上和其他兩位城王都已往南疆進發,讓我留駐靈州城窺視天山派動靜。我便在這城中下了些毒,可這都過去了一個月,天山派還是不為所動,這些臭道士真人可真是鐵石心腸!」

有些憤怒的放了下手中的酒杯,質問道:「你確定天山派還沒有行動?我剛剛前來便被一個劍宗弟子所阻攔!你竟沒有察覺?」

「呵,都是些區區弟子有什麼懼怕的。有護法大人在此就是他們掌教來,小女子也不懼怕!」

少年冷哼道:「我可不會在此停留,此次出關便是前去巫谷實行計劃。我今夜來你這就是告誡你,淺妹過些日子便會前來,你給我好生照看!」

女子又吐了吐舌頭,輕吟道:「小妹她也要來,那我定會好好照看!」

話音剛落,女子只覺一股勁風閃過,再睜開眼時便有一把寒光閃亮的匕首夾在了自己的脖上,定睛一看少年已經扶趴在了床上,見她渾身赤裸也沒有絲毫憐惜。反倒陰沉着臉,威脅道:「我不管你在這靈州城怎麼玩鬧,可萬萬不要忘了此行的計劃。還有到時若是讓我看見淺妹少了任何一根毫毛,我讓你這個靈蛇王從此斷尾!」

女子心驚一跳,毫不懼怕反倒更加酥麻的伸出赤裸的白腿將少年夾在身上,吐出長舌舔着他的耳朵,輕喚道:「護法大人,您大可放心,小女子一定護的大小姐周全!」

少年也不再多逗留,收起匕首,化作一縷青煙循着床沿飛走了,屋內回蕩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女子見他離去,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陰壓着臉,狠狠的吐了口痰在地上,呵斥道:「哼,這小子年紀輕輕,做事毫不給情面,等我功力上去定讓你做我的男寵,當時……。還有天山派的一群宵小,等你們化解了城中瘟疫再來吧!」氣憤的將台上的濁火打滅,屋內又變得黑暗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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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少年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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