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跳樓
霍珩沉默不語，眼前的女生是唐歌的模樣卻完全不是唐歌，呵，真是蠢的可以。反駁對方的話居然用「也」不就證明了自己不是唐歌么？
「艾漁，」霍珩篤定地喊了女生的名字，「我為什麼會和宋詞結婚。」
艾漁心下一顫，她一個作者難道比不上筆下人物的智商？眼下看來，的確如此。
垂下眼眸思索著該如何回答霍珩，字字推敲過後，確認無誤了才說道：「因為羈絆。」更因為你愛她。
「我沒見過宋詞。」仔細回憶了人生前三十年的霍珩肯定地說道。
「霍澤輝九歲生日那一次，有個女孩喝醉了睡你房裏了，你不記得了？」艾漁小心翼翼的幫霍珩回憶。
霍珩深深地看着女生，「霍澤輝九歲沒過生日，他受傷了。」為此他哭了很久，還是自己給他買了新款玩具才哄好了他。
什麼？！霍珩和宋詞十二年前沒見過面？這不是她寫的小說！艾漁突然有些奔潰，她到底穿越進哪裏了？
「請問，您是華國商業巨頭霍珩么？」艾漁琢磨不透，她確實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如果是因為她沒按照劇本走所以產生了質變，那麼十二年前的事兒又是怎麼回事？
霍珩屈尊降貴地點了點他高貴的頭顱，「是我。」第一次聽人正兒八經的喊他名字，覺得陌生。
所有的人物設定都沒錯，稍稍安心下來的艾漁放下了心裏的包袱，默默轉移了話題，「你嘗嘗，肯定很喜歡。」她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霍珩的人了。
看着滿眼閃著小星星的女生，在她殷切的目光下，霍珩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嗯，不甜微苦，香味濃厚，是他喜歡的口味。
送走了霍珩，艾漁坐在靠窗的位置繼續深思，那些穿越小說里的人是怎麼回去的？死亡？是不是唐歌死了自己就能回到現實生活中去了？
翌日，決定試一試的艾漁將店交給了羅絮，並交代好了，如果自己沒回來，這店就送給她了。
低垂着眼眸走到江邊，投湖的話好像有點冷，嗆水是不是很難受？聽說被打撈上來全身浮腫丑的不行。
離開了浦江，艾漁又走到了商場頂樓，俯視着白日的江城，喧華熱鬧人聲鼎沸。
碧藍的天柔軟的雲刺目的烈陽，沒有一絲微風，艾漁走到邊緣爬上圍牆坐了上去。
她在思考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到底能不能回去。
在她不注意間，商場底下已經圍滿了人群，有好事者打電話報了警，消防人員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圍出了安全區域，充好了救援氣墊。
跟警方一同前來的是霍珩和九霖，九霖提了提眼鏡低聲說道：「唐小姐這是唱哪出？想不開？」
霍珩冷淡的瞥了眼九霖，跟警方交涉過後獨自前去，扶在了護欄上眺望江城，「風景不錯。」
聽到不太熟悉的男人的聲音，艾漁才回了神，定睛一看底下聚滿了漆黑的人頭，了無生氣的看了看身邊的男人，「你在這幹嘛？」
「這是我的商場。」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在這兒尋死覓活，失戀的破產的抑鬱的狂躁的，每個人情緒都很激動，只有眼前這個女生，毫無生氣。
艾漁後知後覺，原來這就是她筆下的恆隆廣場啊，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我只是看這裏挺高的，沒想到給你添麻煩了。」
「艾漁。」霍珩幾乎已經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唐歌了，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不清楚，深究的話可能就比較詭異了，「要不要下來。」
「霍珩，我想回家，想回我的世界。這兒不屬於我，我的家人朋友都不在這裏，只有從這兒下去我才能回家。」說這艾漁指了指下方。
反正也要死了，總得有個人記住自己曾經來過不是嘛？況且，這可是霍珩啊，在現實世界裏，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遇到這種社會頂層的人物。
「萬一，沒能回去呢？」霍珩不動聲色地想靠近一步將她拽下來。
「不，一定會回去的。」艾漁神色堅定，扭頭朝霍珩看去，笑了笑，「再見啦～我最喜歡的霍珩先生。」
霍珩神色一凜，剛伸出手女生便一躍而下，衣擺從霍珩手指尖滑落，他的心猛地一提，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大腦。
「快！快開道讓救護車進來！」在頂樓的警察在女生跳下去的瞬間沖向了邊緣處，還沒來得及同霍三爺說什麼，便見想來冷漠沉着的男人鐵青著臉大步流星的往樓下跑去。
九霖跟在霍珩身邊，心也揪著，他以為唐小姐是故意來吸引三爺注意的，畢竟每年都有不少女人用這種手段來勾搭三爺。沒想到這位唐小姐是真的剛啊！跳樓啊！在恆隆跳樓！是不是宋家派來毀寰亞的？
「通知柳得昶去醫院等著。」電梯內，霍珩思考了許多，這個來路不明的艾漁佔了唐歌的身體，以為只要唐歌死了她就能回自己的世界，真的蠢的無可救藥。
九霖立馬撥通了柳醫生的電話，讓他立馬趕去江城人民醫院等著。
高空墜落的艾漁覺得有些難受，心都跑到了嗓子眼兒，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比玩跳樓機還要刺激，畢竟這是真的會死的。
死？最好，自己可以回家了。
「嘣——」一聲，伴隨着人群的尖叫聲艾漁墜入了黑暗。
疼，渾身上下沒有哪兒不疼，內臟都在隱隱作痛。
這麼說吧，艾漁被疼醒了，醒過來的第一眼看見了赤白刺眼冷冰冰的手術燈，身邊圍着一群身穿藍色手術服帶着口罩的醫生。
口中塞著呼吸機，鼻腔內接着氧，她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手術器械在自己的身體內來回穿梭著，她是不是沒死？
堅定了這個念頭的艾漁只覺得一口血湧上了喉嚨，手術最後，麻藥漸漸消失，傷口縫合痛的艾漁五官擠成了一團，臉色蒼白冷汗從額間不停地滾落，她想扭著身子躲開那痛不欲生的縫合，卻因着麻藥動彈不得。針和線遊走在肉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還不如死了算了，艾漁默默的想着。
推出手術室，沒有人在等候，艾漁委屈的不得了，如果在自己的世界裏她媽媽肯定心疼的抱着她直哭，她想媽媽了，特別想回去，回媽媽身邊。
推床的護士看着床上剛做完手術的小姑娘，聽說是跳樓受的傷，不由勸道：「年紀這麼小就想不開，你爸媽知道了得多心疼你。有什麼事兒是過不去的呢？小姑娘，人生苦短，自殺太不值得了，以後你的人生會就很多快樂幸福的事，不要只盯着眼前。」
艾漁側着頭任由眼淚肆意流淌，護士嘆息一聲將床推入了病房內。
「唐小姐？」九霖詫異地看着神情低落默默流淚的女生，是失戀了？不是啊，秦小少和唐小姐的訂婚宴不是定在了下個月？怎麼鬧的要自殺……
聽到有人喊她，艾漁用手背粗魯的抹了下眼淚，扭頭看見帶着眼鏡掛着笑容的九霖，這是一隻老狐狸，「怎麼了？」
九霖有些遺憾地說：「你這幅模樣可能沒辦法參加和秦小少的訂婚宴了。真是可惜。」
訂婚宴？秦未何跟唐歌的？這不可能。但是九霖又不會騙人，不行，她得回去，她如果和秦未何訂婚了，那方落不就成了第三者了？況且，她又不喜歡秦未何。
「你在這兒就是為了嘲諷我？」艾漁沉默了一下，這人長得斯斯文文實際心腸漆黑一團。
「也不，三爺囑咐我在這兒看看您的情況。您要是沒什麼問題，記得出院后歸還三爺替您墊付的醫療費。」九霖意味深長地笑着，「三爺說，要您歸還。」
九霖不太理解霍三爺為什麼要特意叮囑一句，艾漁卻秒懂了，他要艾漁還錢而不是唐歌。霍珩這麼斤斤計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