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倒霉的李老八

「大晚上的，會是誰？不會是老張這老小子白天被我說兩句，晚上來報復我了吧？」

鄭凡起身向房門走去，他估計著就是老張，畢竟除了老張，沒有人知道他住在這裏。

「是老張嘛？」

「咚，咚，咚...」

並沒有任何人回復他，只有不斷的敲門聲，那聲音很大，但是很有節奏。

鄭凡笑了笑，已經來到了房門前，正準備開鎖，窗外面的街道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鬼啊！救命啊！」

「救命...救命...」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鄭凡準備開門的手一滯，並沒有急着開門，而是快步向窗邊跑去。

畢竟人命關天，有人在喊救命呢！

一邊走着，鄭凡掏出手機，雖然斷網了，電話也不能撥打，但並不影響攝像功能的使用。

如果外面有小偷，或者搶劫之類的壞人，這段視頻，將會成為證據。

只見街道上，一男一女兩個人，正手拉手的拚命奔跑着，他們兩人的身後，有二十人，不緊不慢的朝着這二人的方向走去。

二十個人，服飾各異，有穿短袖短褲的，也有穿長袖衛衣的，甚至還有穿西裝打領帶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只有一個老頭。

「哪裏有什麼鬼？這倆人看上去應該是兩口子，瞎喊個什麼？」

鄭凡皺了皺眉頭，把這當成了惡作劇，畢竟現在網絡上，有很多人拍小視頻，為了博人眼球，什麼樣的沙雕視頻拍不出來？

剛要拉上窗帘，鄭凡驀的揉了揉眼睛，再次向下面看去，那一男一女，已經是跑出了很遠，後面跟着的二十個人，仍然再朝着他們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速度，就是正常人行走的速度，只不過雙手下垂，彷彿手臂斷掉了一般，將攝像功能拉近視野，仔細一看，二十人的目光十分獃滯，沒有神采。

其中那個穿着短袖的老頭，手臂上竟然缺了一大塊肉，一些黑色的液體在一滴一滴的流淌著。

「嘶...」

倒吸了一口冷氣，鄭凡感覺整個身子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那老人的血，是黑色的？」

鄭凡心臟撲通撲通的直跳，一下子就聯想到了白天看到的那條廣告。

莫非這就是喪屍？

鄭凡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一下心情，壯著膽子繼續通過攝像功能觀察。

「這二十人，除了那個老頭手臂上少了一塊肉，其他人看上去好像也沒受傷，只是臉色都有些發白。」

喪屍類的電影，鄭凡也看過很多，最大的特徵就是身體嚴重腐爛，再有就是嘴裏會發出恐怖的嘶吼聲，但是樓下的二十人，並沒有這些特徵。

鄭凡租的這個地段，是比較偏遠的，因為偏遠的地方，房租才會便宜一些，所以這裏平日裏也很少有汽車經過。

「鬼火一響，爹媽白養，車頭一翹，閻王爺笑...」

洪亮的低音炮聲由遠及近，一輛改裝過的鬼火摩托車衝進了鄭凡的視野里。

摩托車迎著那『二十人』擦肩而過，但幾秒的功夫不到，那輛摩托車又開了回來，停在了『二十人』旁邊。

「嘿，哥幾個可以啊，街頭行為藝術？看你們一致的步伐，我覺得踢正步會更帶感！」

摩托車上下來了兩個男子，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其中一個男子手裏拿着手機用的自拍桿。

「老鐵們，看到沒，行為藝術啊，666給我刷起來！」

是倆玩直播的鬼火少年。

「大爺，夠拼的，一把年紀還搞藝術呢？你的夢想是什麼？」其中一個小伙哈哈笑着，對那老頭一抬眉毛。

另一個拿着自拍桿的少年，還特意靠近了一些，給老頭一個特寫鏡頭：「大爺，說出你的夢想！」

『吭哧』

那老頭毫無徵兆的，一口咬在了那男子的肩膀上，痛的他下意識的就丟掉了手中的自拍桿。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竟然都咬出血了，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老不死的！你敢咬我？你知道我是誰么？我是虎爺！我有八萬粉絲，我干！」

說着，這叫虎爺的男子一腳踹在了老頭的胸口上，老頭應聲倒地。

另一個男子連忙來勸架：「虎爺，你瘋了！敢打老頭？」

打老頭這三個字一出口，那個叫虎爺的男子登時就清醒了，是啊，這是什麼年代？打老頭？首先打架就是犯法的，而且老頭的醫藥費，誰承擔的起？

這時，剩餘的十九人，目光獃滯，一步步走向這兩個鬼火少年。

「怎麼辦？咱倆跑了吧！」

虎爺撿起自拍桿，連忙把手機給關上了，就要上車跑路。

「往哪跑？剛才我們的所做所為，直播間里的人可都聽着看着呢，咱們的黑粉不少，這要是來個肇事逃逸...」

「對，不能跑，奶奶的，反正勞資有錢，大不了就賠點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啥的，先把老頭扶起來再說...」

鄭凡在樓上看的是十分疑惑，他開始懷疑這二十人到底是不是所謂的喪屍。

如果不是喪屍，那為何老頭開始的時候咬了那『虎爺』一口？並且老頭被踹到之後，一個去攙扶，去勸架的人都沒有？

「大爺，老爺爺、爺，對不起，我年少輕狂。剛才是我不對，我現在扶你去醫院，不管花多少錢我都...」

『虎爺』蹲下身子，去扶那老頭，誰想到那老頭冷不丁的張開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卧槽你...」

虎爺還沒說完，就一命嗚呼。

死了。

虎爺躺下的一瞬間，老頭也慢慢的站了起來，以正常人的速度走向了另一個男子。

同時，身邊的『十九人』改變了方向，來到了虎爺的屍體前，開始撕咬，吞食...

「殺，殺人了？」

剩下的那一名鬼火少年，嚇得尿都快出來了，眼前的景象彷彿地獄一般，這些人，不但敢殺人，還敢吃人！

他們，是人么？

一念至此，這男子連忙上了摩托車，快速扭動鑰匙，一溜煙的就跑了，邊跑邊喊：「殺人啦！殺人啦！」

鄭凡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第一是嚇得，第二他唯恐樓下的『喪屍』瞧見自己。

大口的喘著粗氣，生平第一次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並且還是被殘忍的吃掉。

驚魂未定，一個聲音再次把他的恐懼放大了無數倍。

「咚，咚，咚...」

那敲門聲，還是如此的有節奏。

鄭凡不敢站起來，怕被窗外的喪屍發現，爬著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從櫃門裏取出了根一米長的鐵管，大概二十多斤左右。

一個人租房子，總要有些東西防身，刀這種東西他不敢買，是犯法的，所以就弄了一根從工地拿來的鐵管子防身。

雖然廚房裏有菜刀，但是相比之下，他還是覺得鐵管更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鄭凡緊握著鐵管，這樣彷彿能讓他的心稍微平靜一點，拿起了手機，他要報警！

顫抖的撥通了報警電話，但很可惜，仍然是連一點提示音都沒有，無法撥通。

「我該怎麼辦？」

又看了看手機，門外的敲門聲，大概持續了十多分鐘了，如果是正常人來敲門，不管是房東，還是鄰居，還是快遞公司的老王，敲幾下沒人開門，自然就該離開了。

哪裏有人敲門會敲十分鐘？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得確認下，門口敲門的到底是誰！」

狠狠的抽了一口煙之後，鄭凡將煙頭掐滅，眼睛裏冒出一股子狠氣。

「勞資從小被父母拋棄，一路摸爬滾打到現在，光腳不怕穿鞋的，喪屍又如何？神鬼怕惡人，干！」

說了一句狠話，有一種叫做勇氣的東西彷彿出現在了他的心中，又緊緊握了握鋼管，感覺不是那麼害怕了。

腳步很輕，盡量不發出聲音，小心翼翼的向房門走去，透過門上的貓眼一瞧，只見一個臉色慘白，目光獃滯的大胸女人，不停的用身體，撞著自己的房門。

「干，真的是喪屍，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找上我？」

那眼神，臉色，奇怪的敲門方式，再和街道上的『二十人』對比下，鄭凡確定了，這個陌生女子，就是喪屍！

「咚，咚，咚...」

就在鄭凡靠近房門的一瞬間，那撞擊聲音更加的猛烈起來，節奏也更快了。

那一聲聲撞擊，就好似敲在了鄭凡的心臟上。

這輩子第一次親眼見到了死亡，並且知道自家門口有一個喪屍，報警電話打不通，連續的壓抑讓鄭凡快崩潰了。

「干你娘！撞，撞吧！這他丫的是防盜門，而且是往外推才能打開的，看你丫的怎麼撞開！」

他大聲的怒吼，手指因為長時間緊握著鋼管，都快有些麻木了，一口怒氣吼出之後，鄭凡覺得舒服了不少，但恐懼依然在。

他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門對面三米處左右，他要時刻盯着，雖然喪屍破開房門的可能性非常低，但萬一被喪屍闖了進來，他要第一時間用手中的鐵管做出反擊。

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富有節奏的撞門聲也從未停止，那喪屍彷彿完全不知道累一般，並且有用不完的力氣。

鄭凡的腦子很亂，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儲備了一些食物，至少一段時間內不會被餓死。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一聲怒吼在樓道里響了起來：「干你娘！誰啊敲敲敲的，把勞資美夢都吵醒了，我忍你三分鐘了知道不？」

這聲音很近，也很熟悉，鄭凡知道，這是他對門的鄰居李老八。

「啊！」

一聲慘叫響起，鄭凡連忙跑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