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偶遇
夜漆黑如墨。
夜寂靜無聲。
這樣的夜很少有人會外出活動。
對於江湖人來說確是個例外。
黑暗能夠掩蓋很多東西。
罪惡往往都是在黑暗中滋生的。
少年就像是一部永遠不知道疲倦的機器。
當他踏上旅程的那一刻就沒有停歇過。
他始終都是依靠自己的雙腿在走路。
他走路很有特點。
他邁出的每一步之間的距離是絕對相等的。
無論在什麼樣的路上行走，他除了雙腿在動，上半身絕對不肯動一下。
傳說中巫山上那座破廟已經在眼前了。
破廟裏有火光。
有火光就說明破廟裏有人。
他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這和傳說中的情況是絕對不相符的。
但是他並沒有猶豫，邁步進了破廟。
破廟裏果然有人。
一個男人。
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年輕到不會比他大幾歲。
那是一個很乾凈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的長衫，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沒有辦法在他的衣服上找到半點灰塵。
他的手纖細修長，比女人的手還好看。
他的樣子很好看，嘴角微微上揚，好像是每時每刻都在笑，讓人看着就很舒服。
破廟裏架著一堆篝火，篝火上正在烤著兩隻野兔。
野兔身上已經烤得焦黃，往外滋滋冒着油，肉香四溢。
少年忽然感覺很餓，那種餓的感覺一旦襲來就讓人忍不住心慌。
那人對着少年一笑，「想必你走了很長時間的路，也餓了，過來吃點東西。」
少年站在那裏沒有動，「那是你的東西，和我沒有關係。」
那個人淡淡一笑說道：「江湖上的東西沒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更何況今晚我們能不能活下來還說不定。」
少年點了點頭，「既然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活下來，為什麼還要來。」
「好奇。」
「很不錯的理由。」少年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面，「今天我如果死不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個人說：「我叫韓笑，你呢？」
少年僵了一下，「我沒有名字。」說完拿起一隻野兔，大口的啃了起來。
他是一個經歷過很多生活磨難的人，知道在有東西吃的時候絕對不要浪費。
韓笑在心裏面暗暗嘆息著，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經歷才能夠讓這樣一個少年變得心性堅硬如鐵。
破廟裏忽然多了兩個人。
他們就像是被風吹進來的一樣，而不是走進來的。
通常不用走路的人，絕對不會是人。
在這兩個人進來的時候，少年和韓笑都已經察覺了，但是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抬頭，誰也沒有看進來的那兩個人一眼。
在荒山野嶺的一間破廟裏面，忽然多了兩個這樣的人，無論是誰只要看上他們意見，都會認為自己是撞鬼了。
然而，在這一次，他們不僅僅是撞上了鬼，恐怕這兩個人比真正的鬼還要可怕。
只可惜破廟裏面的是韓笑和那個少年，他們根本不在意破廟裏忽然多了兩個人還是兩個鬼。
這做破廟本來就不是他們的，無論是誰都可以隨便進來。
這兩個人長的絕對和地獄的惡鬼沒有什麼區別。
無論是誰，只要看到他們都會以為自己見到了來自地獄的惡鬼。
韓笑和少年偏偏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是專註於自己手裏的野兔。
其中一個惡鬼已經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你們兩個等一等。」
他的聲音嘶啞，就像是一面破鑼，極為難聽。
半夜裏，無論是誰聽到這樣的聲音，都會以為是鬼在叫。
韓笑和少年，偏偏就像是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一樣，不但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連動作也沒有絲毫的變化，仍然在專註的啃着手裏的野兔肉。
那兩隻餓鬼不禁有些傻眼了。
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從來也沒有人如此無視過他們。
無論在什麼人眼裏破廟裏的那兩個人還只不過是孩子。
其中一隻惡鬼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伸手去搶少年已經吃掉半個的野兔。
看來這是一隻已經餓壞的惡鬼。
少年似乎沒有動，但是那隻惡鬼的一抓卻落了空。
也許真的是他餓得沒有力氣了，所以這一下，本來就沒有抓准。
少年終於抬起頭來冷冷的盯着那隻惡鬼，嘴裏發出冷冰冰的聲音，「你在找死嗎？」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冷徹心扉的寒意，讓人聽得忍不住直打寒顫。
那隻惡鬼不由愣住了。
他們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待遇。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名副其實的惡鬼，湘西雙鬼。
湘西雙鬼本來就是兩個強盜。
湘西雙鬼是湘西一帶著名的獨行大盜。
獨行大盜自然是獨來獨往的強盜。
一般的獨行大盜做完一件案子之後都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
做賊的人最好是單獨作案。
只要是手法夠高明，不留下線索，幾乎就不會被抓住。
湘西雙鬼不是一般的獨行大盜，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肆無忌憚的作案，把那個地方鬧得雞犬不寧。
湘西雙鬼在江湖上闖出名聲已經有二十幾年了。
兩個如此囂張的獨行大盜居然能夠橫行二十多年。
他們之所以如此囂張是因為他們的武功很高，六扇門曾經出動十八名高手圍剿他們，結果六扇門的十八名高手都做了鬼。
湘西雙鬼是雙胞胎兄弟，他們長得十分有特點，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一眼認出來。
因為他們本身長得就像惡鬼一樣兇惡醜陋。
就算是九大派的門人見到他們兩個也會繞開走。
沒有人願意招惹這樣兩個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傢伙。
就是這樣的兩個江湖上的名人今天居然被無視了，而且還有人質問他們是不是在找死。
湘西雙鬼被噎得竟然說不出話來。
大鬼陰森森的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湘西雙鬼能夠在江湖上縱橫二十多年不單單是因為他們的武功高強，就算是他們的武功很強，但還列不入頂尖高手的行列。
他們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招惹不起的人絕對不去招惹。
這裏是巫山，而且是發生過轟動江湖的事件的地方。
湘西雙鬼絕對不會認為這是兩個山野的小子閑着沒有事跑到這裏來燒烤。
做強盜的人一般眼睛都很毒。
韓笑無論是在穿着還是氣質都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無論是什麼人只要看上韓笑一眼都會知道這絕對是一個不平凡的人。
湘西雙鬼不會認為韓笑會對他們構成什麼威脅。
像韓笑這樣的人，無論在任何一個門派還是家族裏面，絕對都是頂尖的弟子，沒有任何一個門派會讓這麼優秀的弟子獨自出來冒險。
湘西雙鬼有理由相信，韓笑的身後絕對有門派的高手在暗中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