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只是這番折騰,幾乎耗盡了白悠然的元氣,有氣無力,說話就剛出聲的小奶貓似的,柔弱嬌貴得讓人不禁害怕,會不會一不小心養不活。
聖軒帝下旨,讓御膳房配合御醫,用藥膳輔助調理,務必要讓白悠活著。
是的,只是讓她務必活著,而不是心疼不舍她受罪。
她與太子的事,在皇帝的心中橫亘了一道無法消除的陰影,每次讓其承歡身下,都是帶著發泄的憤怒。
「愛妃怎麼這麼不小心,好端端的竟會失足落水,莫非是忘了朕曾說過的話?」皇帝懷疑白悠然是想不開自尋短見,於是語氣中帶著幾分難掩的斥責。
白悠然發白的臉色愈加蒼白如紙,費力地掙扎著下床。
聖軒帝看著她的動作並不阻止,綠荷只好上前攙扶她下地跪著。
「皇上說過的每一個字臣妾都沒忘,亦不敢忘,臣妾並非有意失足,而是趁著綠荷回寢宮拿披風臣妾落單時,被人從背後推下去的,可惜並未看清那人的臉,只在驚慌中瞥見是個綠衣宮女。」
聖軒帝看著眉眼間一片坦然無辜,卻又對自己絲毫沒有真的懼意的女子,心中無端生出一股煩躁。
「哼,你最好說的是實話,下次別再發生同樣的事,否則你知道後果!」
不知為何慍怒的皇帝留下一句狠話,拂袖而去。
都沒說要派人找兇手,只威脅她別再落水,當真是一點情份都沒有。
「娘娘,奴婢怎麼有些看不懂皇上到底怎麼想的了,您說他不疼您吧,侍寢的日子您是最多的,偶爾還能被召去養心殿伺候,若說疼你吧,可又這般無情?」綠荷扶白悠然躺回床上,眼中滿是迷茫不解。
白悠然苦笑。
如她侍寢就是寵愛么?
當然不是。
皇帝那是心中不滿,發泄呢。
不讓她死,無非就是為了磋磨她的身心,報復她的背叛。
綠荷見她這般悲涼的神情,自知失言,輕咬著唇角歉然道:「娘娘恕罪,奴婢多嘴了,您身子骨虛弱,快躺下歇息吧。」
白悠然給綠荷一個無妨的眼神后,輕輕合上了眼皮。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憫的身子越來越重,往宮裡跑的次數卻沒因此減少。
每一次去了越妃那兒,勢必要到儷妃宮裡轉上一圈。
別人都說她們的關係如何親近,甚至相信白悠然和盛啟業是清白的,不然兩個女人的關係怎麼會如此親厚?
到底關係如何,卻只有她心裡最清楚。
今日著一身緋紅絲裙的白憫,一手扶著后腰,一手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直接闖進寢室中,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看著羸弱的白悠然,眼梢眼角笑開一抹淡淡的舒爽。
「儷妃娘娘,聽聞你落水了,怎麼樣,身子還好吧?」白憫假惺惺地詢問。
「好多了,多謝太子妃關心。綠荷,給太子妃看座。」白悠然平靜躺著,沒有起身與她說話的打算,只是眼角餘光掃過她的腹部,心尖銳痛。
「不必了,孩兒調皮得很,時不時就要在裡頭蹬兩腳,還是回去躺著舒服些。」白憫用絹帕掩住口鼻,透露出些許的嫌棄。
「那太子妃便早些回去吧,免得過了病氣。」白悠然眼神微冷。
白憫卻又不急了,絮絮叨叨說了好半晌的話,三句不離盛啟業和孩子,炫耀之餘欣賞白悠然的強顏歡笑,是件特別愉悅身心的事。
最後還是白悠然以實在沒力氣想休息了,才將白憫打發走。
綠荷將人送走了回來,嘟著憤憤不平道:「太子妃太過份了,您都這樣了還來炫耀,成心讓您不痛快,不想您好呢!」
「且當她是個逗樂子的罷了,好笑便笑笑,不好笑便不笑,有什麼好氣的,本宮都不生氣。」白悠然如是寬慰侍女。
綠荷就嘆氣。
自家主子就是太善良了,一個晚輩才敢隔三岔五的欺上門來。
不過綠荷又很欽佩白悠然的寵辱不驚,不管受寵與否,不管他人如何陰陽怪氣,都能淡然的一笑置之。
綠荷現在還不懂,白悠然並非境界太高,而是對人生毫無留戀。
一個都不將生死放在眼裡的人,又怎麼會去計較別人惡意的中傷呢?
轉眼到了八月初,沈兮若一行人從福洲回到京都。
碧兒月溪提前得了信,將沐浴的溫水和香噴噴的飯菜都準備好了,沈兮若和司辰一回來先洗去一身疲勞,再吃上一頓美美的飯菜,好不舒服。
沈兮若吃飽了,打算去院子里消消食,楚氏卻來了。
身後還跟著一個長相可人的妙齡女子,身段婀娜,膚白勝雪,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像會說話,眉宇帶著幾分羞怯的神情,別說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了都覺得賞心悅目。
沈兮若眼睛亮了亮,下意識看向司辰,卻見男人雙眸冰冷,只盯著楚氏,好像在嫌棄楚氏耽誤了他散步。
「司辰,兮若,你們這是上哪兒去了,怎地大半個月才回來?」楚氏擺出慈母的作派關切詢問,雖然他們從不買賬,但她依然堅持不懈。
司辰薄唇微抿,顯然不打算作答。
沈兮若看著那面生的美人兒,心中有了猜測,便搭話道:「我們去了趟福洲,這位是?」
楚氏笑著將美人兒拉到他們面前,讓美人兒正對司辰。
一股淡淡的香味兒若有似無散發出來,很好聞。
「這是我侄女,特地從青洲來看我。」楚氏側頭溫柔對楚嫣然又道,「嫣然,侯爺雖生得英俊,也不能光顧著看忘了禮數。」
楚嫣然臉頰騰地緋紅,像白雲染了紅霞,嬌羞可人極了。
只見她含羞帶怯,盈盈朝司辰欠身施禮,「嫣然見過侯爺,見過夫人,嫣然打小地方來,若有失禮的地方還請見諒。」
司辰眼皮都沒動一下,無動於衷的淡淡嗯一聲,便算是回應了。
沈兮若看見這位嫣然美女臉色一僵,楚氏則臉色難看。
哼,別以為楚氏打的什麼主意她不知道,無非就是想把侄女弄到護國侯府,拴住司辰的心,穩固自己地位的同時再撈些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