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開門殺
這一晚，遠遠還沒有結束。
孫海青需要繼續熟練自己的能力，原梟會按照約定一直訓練到天亮為止，而悲催的豺狼，也要跟著一起熬夜，差點把這個四十多歲的大叔活活熬死。
......
時間，早上六點半整。
豺狼已經在長椅上沉沉睡去，原梟隨意地拿了鋪被子扔到了他身上，心裡還是挺感激豺狼能來幫忙的，如果不黑自己貢獻就更好了......
沒錯，這次的報酬是原梟的本次六成任務貢獻。
豺狼一向的心黑手黑，絕對不會放過這種可以狂敲竹杠的機會，而且他和原梟之間的友誼，還遠遠沒達到可以打折的地步。
而且原梟從最一開始，就沒有讓豺狼參加這次任務的想法。理由很簡單，他的價值還沒達到這種關鍵時刻的存在，說白了，利用價值很低。
在他的思維殿堂里，對於每個人的利用價值，有一張清晰明了的表格，什麼時候該用什麼人達成什麼目的，自己能夠承擔的最大付出比是多少，有哪些人可以隨意捨棄掉，有哪些人必要的時候要直接處理掉......
如果說君鎖心裡藏著一把槍，名字叫做野心。
那麼原梟心裡就藏著一把刀，名字叫做唯我。
這把刀上可穿雲，下可戮地，擋我身前，皆凡人。
可殺，可奪，可用，可捨棄。
原梟從來都稱不上是個善良溫柔的人，甚至稱不上是個好人，他的陣營是永遠的守序邪惡，在理論上會依循自己的標準，盡其可能地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管是否傷害到他人。
他重視傳統、忠誠與紀律，但不在乎自由與生命的價值。他們依循規則行事，卻不抱持憐憫或熱情。他不願意違背律法或承諾，這一部分是出於本性，一部分則是因為依賴紀律的保護，以免遭道德立場相左的人反對。守序邪惡的可怕在於他是有系統、有計劃地行惡，因此更能夠打破常規，獲得最後的成功。
......
他拍了拍已經昏沉沉睡過去的孫海青的臉，看著她惺忪的睡眼，沒有任何情感摻雜地說道：「該走了。」
孫海青迷迷糊糊地清醒了幾秒，才想起來自己昨晚不知道被眼前的男人按倒了幾次，最後一次治療直接累的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同樣是在這間地下室里，原梟對著自己微笑，如同燦爛的花與光，他說：「打倒我，我就是你的。」
啊！！！！！
羞死個人！
孫海青回想起夢裡的孟浪，臉上的溫度驟然升高，升起了羞怯的紅雲。她不是沒有幻想過這類的場景，可是在此之前，自己站在原梟身側，總會有些自慚形穢，暗罵自己痴心妄想。可現在，自己的容貌已經足夠美艷，與原梟的接觸和了解也越來越多，只剩下最後一個步驟，就可以真正走近原梟的身邊——成為一名和他一樣的獵魔人。
想到這裡，紅雲如同狂風席捲般驟然消散而逝，轉而升騰起的是冷靜和平和。
我一定會通過這次考驗，我要堂堂正正地走到原梟身側，走進他的心中。
一晚上的訓練讓不僅讓孫海青對自己的能力有了更加完備的掌握，也對她的心態影響極大，她開始真的認識到自己身份和能力的變化，那些根植於骨子裡的怯懦和自卑也開始慢慢消散。
一切的平凡和普通，都會在今天之後畫上句號，她的人生已經註定是超越常人的存在。
......
任務發布所離孫海青的住所很近，之前就講過，君鎖選購這裡當作工會成員的福利房也是有原因的，原因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為了，能在工會出現危險的時候，讓這些成員及時趕到，參與戰鬥，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屯兵了。
兩個人無論是步速還是體力都遠超凡俗，也不需要什麼代步工具，不到兩分鐘，就已經輕鬆地趕到了約好的地點。
集會所里今天人很多，非常多。
在原梟和孫海青踏進去的一剎那，原本熙熙攘攘的環境驟然停滯了下來。
「果然呢。」原梟眯起眼睛，現在的情景他早已有所預料，所以才會在昨晚那麼著急地鍛煉孫海青的心態。
這個世界上，惡魔永遠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人心。
這個屋子不過兩百平米，現在卻是塞下了近一百五十人，可以說，今天幾乎所有魔都獵魔人分工會分部的成員，都趕了過來。
他們自然不是來給原梟和孫海青加油鼓勁的。
他們是來誅心的。
原梟和孫海青剛剛進門，身後的大門就被關上，身前立馬擠滿了形態各異的獵魔人們。
原梟個子高，從這些人的頭頂看去，可以看見在吧台的位置，但丁依舊在擦拭杯子，就像是一個被設定好了程序的機器人，而吧台的座椅上，坐著一個身材曼妙的紫服女人，優雅地晃著酒杯，冰塊與杯壁碰撞著，在這掉針可聞的環境里，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借個光？」原梟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孫海青身前，歪頭問道。
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認識原梟，沒有一個沒聽說過他的凶名。
但是今天，他們並不想因此退縮。
「原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一個比原梟還高大的壯漢，瓮聲瓮氣的說道。他身上穿著破爛的軍用迷彩服，嘴裡叼著協會裡貢獻換取的昂貴哈瓦那雪茄，腰間的匕首雪亮刺眼。他叫蔣暖，但是人卻很冷硬。他的能力是暴怒——「狼奔」，能夠讓自己在一定時間內突破人類限制，擁有地獄里奔狼的能力和肉體強度，雖然看起來只是平平無奇的加成，但只有實際交過手的人才知道這種加成有多麼恐怖。
如今，他已經在「斗」階獵魔人上呆了近十年了，只差一步就可以晉陞「乾」階，成為獵魔人群體中真正的中流砥柱。
「怎麼，蔣叔叔今天被選為話事人嘍，替大家當出頭鳥？夠膽哦。」原梟賤兮兮地用半生不熟的粵語說道，配上他的面癱臉，嘲諷max不解釋。
「原梟，這次你真的過了。」一位身材中等的文弱男人緩緩走出了人群，站到了原梟面前。
「哦，這才對嘛，我就說你們這一群低能兒就算再弱智，也不會讓沒腦子的蔣暖當話事人吧，果然還得是杜老大。」原梟一番話說完，已經不是群情激憤的問題了，很多人暗地裡的能力都快用上了，就想把這個嘴欠的爛人給當場撕碎。
這位文弱男人名叫杜斌，「乾」階獵魔人，在魔都分部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因為只有「坤」階的君鎖壓他一頭。他的能力是傲慢——「晶瑩」。
名字很好聽，但實際上卻是和他本人氣質完全不相符的可怕能力。「晶瑩」能讓他把觸及到的一切晶體化，沒什麼抗性的敵人碰到他幾乎就是被秒殺，直接成為一堆晶屑，隨風飄揚而去。「晶瑩」的最高等階，甚至可以讓目光所及，化為晶體世界，在周身形成一個晶體領域，非常可怕。
而且傲慢和饕餮這兩種罪宗能力是最特殊的存在，因為這兩種能力涉及到一些有關本源的篩選，普通獵魔人近乎不可能獲得，可以說擁有傲慢和饕餮的都是毫無疑問的天之驕子。在魔都工會也只有兩個這樣的特殊存在，一個是君鎖，他擁有饕餮——「狂喰」，另一個就是他杜斌的傲慢——「晶瑩」。
所以可以說，某種程度上，杜斌和君鎖就是這個工會的兩面旗幟，大部分獵魔人都對他們保持著相當高的尊重。
「你也不必逞口舌之利。」杜斌的丹鳳眼閃著凜冽寒光，「原梟，你若是想在這裡繼續佔有一席之地，那就把你身後的這個人交出來。」
「嘖，好大的官威啊，搞得我差點以為，你才是副會長了。」原梟張口就是最狠的刀子，直接戳中杜斌心裡最敏感的點，還不放心地攪動了兩下。沒錯，副會長這個職位，一直是杜斌心中的鬱結。憑什麼一個只有「兵」階的但丁可以當副會長，而我不行？要不是但丁是個男的，杜斌都要懷疑職場潛規則了。
「唉，你是真的想不明白嘛？被人當槍使還能自豪到這種程度，我用第二根腳趾頭都能明白為什麼君鎖不栽培你。」原梟有些意興闌珊，擺了擺手，「不想聽你們這群廢物浪費我時間，划個道吧。」
「你動手，或者我們動手，把你身後的那個人殺了，這事就算完了。獵魔人，絕對不能允許一個身體里有惡魔內核的人，成為自己的同伴。」杜斌扶了扶眼鏡，說出了誅心的話語。
原梟身後的孫海青臉色一白，身體越來越寒冷。
是啊，自己到頭來，身體里還是有惡魔的內核，已經不算是個人類了，不是嗎......
「我要是拒絕呢。」原梟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已經六點四十了，自己需要快一點。
所有在場的獵魔人在這一刻都開始躍躍欲試地鼓動著體內的罪宗能力，對於惡魔的仇恨逐漸扭曲成了一種對原梟的憤恨，眼前的兩個人都該死！
「但丁！」原梟突然大喊一聲，「傢具打壞了怎麼賠啊？」
「自然是，」但丁剛剛開口，嘴角就有一絲鮮血流下，「打輸的人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