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就看着她跳

想要和段庭晸談話，唐柚主動去找他是不可能的，讓他主動來也很難，除了一種情況。

段庭晸雖然對她狠，卻很怕她出事。

這個細節大抵是去年她才發現，原因是有隻狗不小心闖到了別墅，彼時唐柚拿着一個雞腿路過客廳，和那流浪的惡狗撞上了。

唐柚嚇得心臟都快驟停了，又想起來小時候聽大人說遇狗不能跑，越跑它越追，所以她沒敢動，和齜牙咧嘴的惡狗四目相對，嚇得直掉眼淚。

之前是不準備跑，現在是被嚇得腿魂沒有了，跑不了。

那惡狗前腿使力，後腿一蹬，沖着唐柚左手的雞腿就奔了過來。

伴隨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唐柚被狗咬了。

來接她的都是直升飛機。

那時候她頭一回出別墅，住在病房裏，被打了狂犬疫苗和麻醉，昏昏欲睡，隔着一扇未關緊的門，她看見段庭晸在外面對人發火，砸東西，破口大罵，愣是把這輩子維持下來的風度耗了個盡。

「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見閻王都不好過，滾！」

唐柚昏睡前還在想，為什麼啊？

為什麼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的男人，這麼想保護她——

後來她得個小感冒，家庭醫生就過來住在樓下，沒有這種要死的意外，段庭晸都不會出現。

想見他，似乎也就這麼一個法子。

唐柚沒說服九叔，只好自己硬來，站在二樓的陽台猶豫地望着腳下。

最後她一咬牙，閉上眼，露出一副毅然決然的深情。

……

「好了嗎？」唐柚問。

樓下的女傭舉着手機，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把手機收了起來，對着空氣大喊。

「來人啊！小姐要跳樓自殺！快來人啊！」

唐柚閉上眼，嘶聲哭道，「讓我死吧，讓我去死了好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讓我死就好了——」

保安、保鏢、傭人、還有外頭修草坪的工人，唐柚頭一回知道這別墅住了這麼多人，看着底下烏泱泱一片人頭，她覺得好像玩大了。

但是事已出，不得不上。

唐柚被人拉到房間，仍然大哭大喊著要自殺，不想活了，所有人都看着她，不敢讓她出半點事。

效果異常顯著，半個小時后，當段庭晸的跑車從外面衝進來時那響亮的摩擦聲，唐柚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雷霆般的驟雨，來了——

「都別管她！」底氣十足的男聲在別墅各個走廊回蕩，所有人立馬撒開唐柚。

「我就看着她跳，今天唐柚不死，你們替她死！」

所有人看向床上有些狼狽的少女，唐柚又咽了口口水，她怎麼覺得眼前這些人，想把她扔下去呢？

唐柚房間的門是被踹開的，木屑都飛濺到床上，她快嚇哭了。

沒人告訴她，段庭晸會踹門啊！

「自殺？」

令她害怕的聲音近在眼前，唐柚閉上眼，她怕被段庭晸的眼神嚇死。

「其他人，滾出去。」

所有人立馬頭也不抬的離開，跟螞蟻搬家似的，一陣就沒了。九叔還駐足了一下，可能是想觀察一下門的損毀程度，好讓修理工來修，他看了一陣，嘆氣，心道重新買吧。

唐柚感覺自己眼淚要不是因為閉着眼早流出來了，甚至於此時此刻她還在想，要不要先跪下來求個饒？

「站起來。」

不容置喙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唐柚緩緩睜開眼，拿被子擋在胸口，慢慢地站在地上。她後悔了，段庭晸不會打女人吧？

這被子粉粉的，她抱得緊，跟盾牌似的不撒手。

「抬頭。」

唐柚被嚇得一激靈，抬頭看向他。

段庭晸穿着黑色襯衫，連外套都沒套，稍稍有些凌亂的髮型下是他，佈滿陰霾的臉。

半個小時衝過來，能這幅樣子已經是她積了八輩子的福氣了。

「為什麼跳樓。」段庭晸審訊一般看她。

唐柚抱着小被子，顯得極度委屈，剛才和傭人們掙扎過頭髮亂衣服也亂，心裏頭也亂。

段庭晸走過去，冷著臉道：「我涼了十個億的會議，不是過來看你發獃，懂？」

唐柚嚇得連退兩步，委屈得開口，「打，打遊戲輸了……不高興……」

段庭晸心口跟被針狠狠扎了一下似的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