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記憶所及之處
依茯苓遲疑了一瞬，也就是說，這姑娘還是人的時候，來落凰找她相公，還在七里香住過？
可但凡來過酒樓的達官貴人，還沒有依茯苓記不住的，畢竟和有錢人打好交道，可是生意場上一條大路。
難道這姑娘是私服拜訪？可身邊還跟了那麼多的丫鬟小廝……
「那一天，」月兒繼續說，「我在酒樓住下，隔日便和畫眉一起去相公提到的住所尋他……」
「什麼？先生出去了？」畫眉肉嘟嘟的臉皺出幾條褶子，「可知是去了何處？」
「啊，那小的就不知了……」店裏的小二估計是個新來的，面上瞧著白凈得很。被畫眉這麼左右一問，眼裏都慌了幾分，只自顧自揪了揪帽子，四下張望一圈，只可惜沒找見個能幫他的人。
「那公子生的清秀，雖是儒商，卻渾身的書生氣，平日也只請些人過來喝酒議事，我們這些下人哪聽得到那些商家的事，所以小的實在是不知啊……」
「那總知道是往那邊走了吧？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不是，客官，我……」
「好了畫眉，別再為難他了。」月兒有些失落，不過也只好作罷，不由得看一眼門口，可惜徒有車水馬龍，卻不見意中人的身影。
「不過那位先生一般不會出去多久的！您要是不嫌棄，就先進屋歇著，小的去為您端些酒菜來，應該用不了多久，那先生就會回來了。」見這麼一位閉月羞花的少女眉間有了愁容，小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虧欠了她什麼似的，急於為本不是自己職責之內的過失做出補償。
「也好，那就有勞了。」月兒雖有心事，但還是回以微笑，謝過小二便同畫眉進了房間。
房內佈置倒也樸素，一把鏤空彩雲杉木小凳前立着一張捲雲矮桌，桌上一沓寫了東西的宣紙被收拾整齊后，與幾本薄冊放在一處。另一邊筆架上四五隻筆也都被洗凈掛好，唯獨一支狼毫安靜地搭在硯邊，筆尖上的墨跡向下滲了些許。
月兒大致掃一眼桌上的物件，坐在床上，觀察著房間四角，也沒在發現什麼別的東西。
「畫眉，幫我關下窗子，外面有些吵了。」
胖丫鬟關了窗戶，坐在月兒身邊，握住她的手：「小姐，先生多半是有要事忙去了，不都是為了小姐嘛！我都四下瞧過了，這落凰地界兒大，路寬人多的，先生哪會出事呢，就別擔心啦！」
月兒聽了這話，心裏舒坦許多，款款點頭答應，覺得就這麼等著也閑來無事，於是伸手去拿那幾本冊子。
「原來是賬目，」她心裏念叨著翻看，數字果真同他所說的那樣，時盈時虧，但還是盈利居多。
「姑娘，您的酒菜，」小二端著托盤過來，「是給您放在門口還是？」
「端過來吧，有勞了。」畫眉見小姐看的專註，先一步接了話茬。
小二把托盤擺在桌上，幫月兒斟上酒，清澈的玉露剛剛流出壺口，便吸引了這位大小姐的視線。
「好濃的香氣啊，」她拿起白瓷做的酒杯，「想來定是好酒吧？」
「嘿，姑娘有所不知，這是本館特地從落凰最有名的酒館那進來的酒，名叫蕁卿，在本地啊可出名了，我想着這蕁卿與姑娘的尋卿之念相呼應，便特地給您取來一壺，也希望您與那先生相遇之後，能夠白頭到老，相伴一生啊。」
月兒的臉微微紅了些，她只是害羞的笑笑，把目光轉移到這酒上來，那酒雖同白酒一般透澈，卻不如白酒那般辛辣刺鼻，反倒十分溫婉，帶一些米酒的清香。淺嘗一番，只覺唇齒間滿繞竹葉芬芳，仿若雨後山林的氣息，沁人心脾。
「果真是好酒，」月兒讚歎道，「他一向愛酒，若是在這兒，也一定會喜歡的。可他卻從未和我提過這裏還有這樣的寶貝，不知這些年，他是否也品嘗過此般滋味。」
「就是嘗過，帶些回去給母親也是好的。」她扭頭看向小二，「這酒再幫我備一壺，我離開時一路帶走。」
「好嘞姑娘！」小二見她終於面露喜色，自也開心不已。
「可誰知道，那日我從下午等到晚上，他都未曾回來。」月兒眉間的愁容雲霧似的厚重起來，「再向小二打聽，才知他根本不是今天才出門，而是已經三日未歸了。」
依茯苓心尖一顫，頓時明白過來：「所以這竹林下埋着的……」
「是他沒錯……」月下少女的臉頰在銀色光輝下映出珍珠劃過的痕迹。「雖說我很多事都記不大清了，可我能肯定這是他沒錯！」
可話是這麼說，依茯苓在細問她時，她卻只記得自己來到了宅子，看到了屍首，然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具體這其中因果又是這麼，月兒一概想不起來。
這讓她怎麼辦事……某位青蛇大仙此刻也有些焦躁。別的不論，光這失憶一事就來的稀奇古怪。她行走江湖多年，什麼瘋話胡話沒講過，單這人能變成妖怪的名堂，她打娘胎到現在五百多年，可是想都沒想過。
月兒記憶里的酒，如果不出意料應該是七里香的蕁卿沒錯，可那酒也是她自己調製的，按理說也不可能有讓人變成妖怪的功效，不然這幾百年過來，七里香早就被那些個奇葩官人給拆了。
那問題出在哪裏呢？月兒之後幹了什麼，又是怎麼來到這棟宅子的，又是哪個粗心大意的傢伙會讓一個隨時可能招來麻煩的女子看到屍首這種東西，最後這女子居然還變成了妖怪在這蔫蔫的小竹子中間守了十三年？
事出反常必有妖，依茯苓正想探究下去，眼神往旁邊一瞥，猛然瞧見月光下，假山後那一抹拉得修長的黑影……
咳，那什麼。菜雞盒子回來發文了(拖了這麼久真是抱歉在這裏祝各位大佬端午節快樂！)
盒子高二要升高三了，學校很忙，所以以後還是沒法確定什麼時候發文，很多情節也在構思想努力的寫好一點，但是書不會太監的！所以希望各位大佬不要放棄我這個苦逼學生黨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