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心算無心，交鋒小督軍
六年後，江北城的城門，如往日一般的車水馬龍，一輛再尋常不過的馬車緩緩進了城。
馬車內，坐著一個身穿淺青色旗袍的女子，她梳著舊式的發樣，一張臉如凝脂一般，是個姿色姣好的美人，然而她端坐在那裡，聲色不動，沉著臉，卻多了幾分冷艷。
「娘親，這便是江北了？也沒有比江南富庶嘛，就連這街上的生煎包味兒也沒有江南那邊的好聞。」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在馬車裡響起，說話的孩子掀開了車簾，露出了一張精緻英俊的小臉來。
若是見過這江北小督軍陸司瀾的人不難發現，這孩子幾乎和陸司瀾長得一模一樣。
「生煎包有什麼好吃的？娘跟你說，這江北最好吃的東西，要數大鍋雞貼餅子。」那女子淺淺一笑，對著孩子道，「咱們娘倆先去辦正事，要回娘親的錢財，待有了錢啊，娘帶你吃遍整個江北！」
這女子，正是六年前被自己親堂妹推下了錦江河中的葉傾顧。
當日她雙手雙腳被綁，便是懂得水性，亦是插翅難逃了。
就在最絕望的時候，是她手中攥著的那枚名牌救了她，那名牌看著似是個普通的名牌，可是她觸摸到機關的時候，它便會變身為一把救命的彈簧刀。
便是靠著那把彈簧刀，葉傾顧割斷了手上的繩子，又割斷了腳上的繩子，僥倖遊了一段時間后，遇到了漁船。
如今，那枚刻著陸司瀾三個字的名牌，一直被她掛在脖子上。
回到江北前，她已經將這個男人打聽清楚了，這一次回來，除了討回葉家的家業，還要與他好好算算這筆帳！
馬車一直走到了督軍府，葉傾顧帶著兒子葉歸下了車，付了車錢，直接往督軍門口走去。
「什麼人！站住！出示令牌！」守門的士兵配的都是荷槍實彈，上前攔住了葉傾顧和葉歸，厲聲喝道。
葉傾顧抬起眼，從前那一雙純良清透的眸子此刻已然流轉出嫵媚神色來，她淡淡一笑，竟是比從前還要美艷上幾分。
「兩位大哥，我是你們小督軍的女人，煩請叫小督軍來見我。」葉傾顧不卑不亢地說道。
「小督軍的女人？」那守門的士兵似是聽見了什麼天荒夜談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我看你是瘋了吧！整個江北，誰不知道我們小督軍不好女色，別說女人了，便是只母蚊子都飛不進他的院子去！」
「就是啊！去去去，一邊去！別來咱們督軍府搗亂，真是鬼迷心竅了！竟敢打我們小督軍的主意！也真是不怕死。」另一個士兵也板著臉斥責道。
尋常婦人若是被兩個配著槍的士兵這般趕人，定然都嚇壞了，可是葉傾顧卻神色不變，緩緩喊了一聲：「葉歸，你去跟他們說道說道。」
跟在她身後的葉歸應了一聲，這才行到跟前來，露出一張與小督軍陸司瀾一般無二的俊臉，冷冷道：「兩位這般篤定我娘親不是小督軍的女人，那我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他年紀雖小，可是言語間冷厲凜冽的氣質，甚至是那冷酷側臉，都與陸司瀾一般無二。
那守門的士兵咋一看葉歸，當即嚇了一個激靈，指著葉歸道：「你，你，你真是小督軍的兒子？天啊，小督軍什麼時候有了個兒子？竟從未聽過！」
「小督軍的事還要與你稟報不成？趕緊去傳話！」另一個士兵倒是有些眼色，趕緊換了一副面孔，談好道，「這位夫人，小少爺，請隨我進屋。」
不多時，喝著茶，吃著點心的葉傾顧和葉歸，便等來了自己要見的人。
陸司瀾身上仍穿了一身灰藍制服，他進門的時候，摘下了帽子，那張輪廓分明，五官冷厲的俊臉與在凳子上坐著的葉歸，還真是一分不差。
這兒子長得這麼像他爹，倒是省了她不少的事兒。葉傾顧心裡暗暗想到。
陸司瀾不能說話，一進屋，寒如冰刃的眸光便冷冷地頓在了葉傾顧的臉上，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將視線頓在了葉歸身上。
「陸小督軍，容許我介紹一下，我是葉傾顧，這是你的兒子，葉歸。」葉傾顧見他眸色漸暗，似有殺氣，立刻起身，擋在了葉歸跟前，聲音清冷地說道。
她話音剛落，跟前的人突然猝不及防地出手，將她一把推到了牆邊，一隻有力而粗暴的手掌，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陸司瀾眸色猩紅，似乎跳躍著火光，若是熟悉他的人便知道，他這是暴怒了。
葉傾顧被他蠻橫魯莽的動作卡得脖子生痛，幾個要喘不過氣來，憋紅了一張臉。
「放開我娘親！」幾乎也是同一時間，那小孩兒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手中嗖的一下，飛出了幾根銀針，穩穩噹噹扎在了陸司瀾的脖子上。
陸司瀾只覺得一陣輕微的刺痛后，正要抬手去拔針，卻突地覺得一陣窒息般的感覺，如同有人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一般。
他臉色劇變，鬆開了對葉傾顧的鉗制。
葉傾顧重新得到了呼吸的自由，緩了幾口氣后，才神色自如道：「葉歸，不要隨便用毒針，他怎麼說也是你爹，這樣沒禮貌。」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更沒禮貌！」葉歸氣沖沖地從凳子上跳下來，跑到了葉傾顧身側，氣惱道，「我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一個大男人對女人動手，我根本不想認這樣的爹！」
陸司瀾：「……」有沒有搞錯？他威震江北的小督軍居然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制住了？
「好了，別生氣了，先幫他把針拔了，畢竟咱們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等我們辦完事了，再弄死他也不遲！」葉傾顧將葉歸抱了起來，溫聲細語道。
陸司瀾：「……」他的槍呢！他要拔槍！
「哼，看在我娘親還需要利用你的份上，再讓你多活幾天。」葉歸毫不客氣地冷哼了兩聲，動作利落地將陸司瀾脖子上的毒針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