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葉歸不改名，傾顧不作妾
陸司瀾脫掉了頭上的帽子，緩步走來，最後站在了葉傾顧的身側。
他一把將緊緊抱著快槍大腿的葉歸拽了過來，然後塞到了葉傾顧的懷中。
「怎麼回事？」他用唇形無聲地對著葉歸，問道。
本來就抽抽噎噎的葉歸，此時哭得更大聲了，震天響地嚎了一陣，直到葉傾顧聽不下去了，暗示性地掐了掐他的屁股，示意他差不多就得了，他這才收起了哭聲，可憐巴巴地看著陸司瀾，脆生生地開口道：「爹，我和娘親要住到二樓去，這個壞老翁和老太婆不肯，還說這個宅子是他們的，不是我娘親的，我娘親拿出了屋契，地契，他們還說我娘親沒有孝心，對了，這個女人，她還說我娘親在大婚當日和家裡的長工私奔了！還說她爹是副司令，比快槍叔叔的官兒大，要我們滾呢！」
葉歸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每說一句，陸司瀾的臉色就愈發黑了下來。
「小督軍，誤會，這是誤會——」葉震見陸司瀾面沉如水，覺得大事不妙，趕緊上前低聲道，「都是內子和兒媳不懂事，這就讓人清空葉家，讓夫人和小少爺住進去。」
陸司瀾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用唇形對著葉歸道：「跟他說，不必了，我這便接你們回督軍府去住。」
葉歸點了點頭，對著葉二叔道：「我爹說了，不必，他就是來接我和娘親回督軍府去住的，要我自己跟我爺爺說，你將我娘親趕出去的事！讓爺爺給我們作主。」
陸司瀾：「.......」他沒有這麼說！趙副司令是江北軍的重臣，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誤會，誤會，小督軍，都是誤會啊，再說了你和傾顧還沒有舉行婚禮，這貿然搬進督軍府去，名不正言不順啊，我葉家的女兒，斷然也沒有這般不明不白做小妾外室的道理啊。」葉震上前來，語重心長道。
他這話明面上是為了葉傾顧的名聲著想，實則卻是看中了督軍絕對不會同意小督軍娶葉傾顧為妻的。
如今江北和江東一直僵持不下，陸督軍有意聯姻江南，哪裡會娶葉傾顧這一個名聲不堪的女子作媳婦？
「你待如何？」陸司瀾又用唇形對著葉歸說道。
葉歸意會，對著葉傾顧道：「娘親，爹說隨你，你愛住督軍府就住督軍府，愛住葉家，就讓人清空了葉家，將這一家人趕出去！」
陸司瀾：「......」他沒有這麼說！啊，做個啞巴太難了！這個臭小子！
「那就讓人清空葉家吧，我還是喜歡住我自己家裡。」葉傾顧點了點頭，對著陸司瀾璀然一笑，「多謝小督軍替我撐腰，葉歸就借你玩一個晚上吧。」
葉歸：「......」
陸司瀾：「.......」
快槍副官：「......」
葉家眾人：「......」
「告訴她，我爹想見她。」陸司瀾緩緩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神色，這才對著葉歸道。
「娘親，我爹說，爺爺要見你。」葉歸這一會，總算是如實說話了。
「那就走啊，說不定能撈份厚厚的見面禮呢。」葉傾顧朝著葉歸眨了眨眼，轉身又對快槍道，「快槍副官，搬家的事就勞煩你了，希望你好好看著我的嫁妝和葉府的東西，別讓人家貪了去了，對了，府中大小一切可以問廚房做事的李叔。」
葉傾顧交待清楚后，連看都不再看那一眾臉色難看的葉家人，跟著陸司瀾上車回督軍府了。
遠遠一看，他們男的俊，女的美，懷中的孩子更是跟小督軍的模樣一般無二，確實像是一家人。
便是回了督軍府，接到通知的一眾二姨太太，大少，二少，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六少爺等人，包括陸督軍本尊，都覺得他們很像一家人。
這孩子這副模樣，要說不是七少爺小督軍的種，別人都不信啊！
「這實實在在是我的孫兒啊！快來，孩子快來爺爺這兒，告訴爺爺，你叫什麼名字？」陸督軍家庭複雜，光是二姨太太就有七個，底下的孩子更是有十幾個，小督軍陸司瀾排行七，卻是他與原配夫人唯一的孩子，也就是唯一的嫡子。
其實陸督軍的原配夫人每一次懷孕都在妾室前頭，可是妾室的孩子生下來，她的孩子卻沒有生下來。
直到三十多歲，才保住了一個陸司瀾，卻又出了意外，成了啞巴，性情更是孤冷殘忍。
「我叫葉歸。」葉歸實話道。
「你姓陸，叫什麼葉歸，明日咱們就大擺筵席，慶祝你認祖歸宗。」陸督軍對葉歸簡直就是愛不釋手，摸了又摸，「從此以後就改名叫葉歸。」
「不行。」葉歸卻搖了搖頭，十分排斥道，「我拜過師，用的就是葉歸的名字，不能改，否則師傅不認我。」
「什麼？你拜的什麼師傅？竟敢不認我陸問天的孫子！」陸督軍很生氣。
「我拜的是前朝御醫世家王道人的第十七任嫡傳弟子，王野師傅。」葉歸徐徐道來。
「王野，竟是王野？不是歸隱山野去了嗎？」
「聽說醫毒雙絕，可活死人肉白骨——」底下的人都是有見識的，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
陸問天一直想尋這個聖手來給軍隊配置好葯，卻苦於沒有門路，這會兒好了，送上門來了！
「這——」陸督軍心裡有了盤算，卻還是有些為難道，「可你是我陸家的孩子，怎能姓葉！」
「爺爺可以給我賜字，我兩個名字都用。」葉歸看出了陸問天的不甘心，提議道。
「這個好，那就字陸尋。」陸問天鑽了個空子，高興地給葉歸賜了字，這才看向了一直在一邊站著的葉傾顧，道，「這位是葉小姐是吧？你回去與你叔父商量一下，選個好日子，讓司瀾抬你進門吧。」
抬進門，不是娶進門。
葉傾顧也不生氣，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謝過督軍抬舉了，只是我葉家有家訓，女子不能作妾，督軍的美意傾顧心領了。小督軍天人之姿，天縱奇才，天生貴胄，傾顧福分淺薄，自知道般配不上，所以並不敢妄想高攀督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