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畫魂
開口的正是陳銳。
畫軸展開的第一時間,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股熱流在胸口激蕩而出,腦海中傳來繁雜的信息。
以及修復這副畫卷的方法。
所以他才脫口而出,在朱雪煙面前自信說出「我能修」這種話。
但這話在別人聽來,卻極為可笑。
陶全回頭滿臉譏諷冷笑道:「陳銳,你一個小小的學徒,連裱畫都學不會,誰給你的勇氣吹這種牛X?」
「你懂什麼是揭命紙跟託命紙么?」
「異想天開,想在高總跟朱小姐面前表現想瘋了吧!」
高德昌的表情,也不由一陣變幻,目光瞟向陳銳警告道:「陳銳,朱小姐的東西,可是無價之寶。」
「你一句能修,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朱氏家族,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本想藉此機會,跟朱家搭上關係,以後借勢而行。
但要是陳銳把這事搞砸了,徹底毀了這張傳家寶,惹得朱雪煙不快,他可擔不下這個責任!
朱雪煙的目光,也隨之落在陳銳身上,秀眉微顰問道:「你確定嗎?」
陳銳壓根就沒理陶全跟高德昌的質疑。
微微一笑,朗聲說道:「清朝康熙皇帝,平定天下之後,曾發佈一道詔令。」
「讓明皇族朱姓後代,前來投誠領賞。」
「其中一支信以為真,卻於康熙三十八年,慘遭滅門,九族連誅。」
「而另一支則隱居山林,其中一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八大山人朱耷。」
「為表達對清庭不滿,朱耷自此畫鳥獸之物,皆以白眼示人,透著一股冷漠孤傲的情緒。」
「一是表達自己內心憤世嫉俗的不滿。」
「另一個原因,便是表達對清庭赤裸裸的蔑視和嘲笑,引世人共鳴。」
「這副圖,原名《孤禽圖》,我既然說了能修,責任當然自擔!」
一席話,聽的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朱雪煙的表情更是震驚到極點。
這副畫是朱家世代相傳之物,就連她,也是在成年之時,父親才告之來歷。
而陳銳僅憑一眼,便能辯其真身,說出來龍去脈?
他絕不是什麼不學無術的學徒!
一時間,朱雪煙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把畫送到陳銳面前,面帶敬佩說道:「那就麻煩陳大師了,請一定幫我恢復原樣,這副畫對我和整個家族,都非常重要。」
「小事一樁。」
陳銳毫不客氣接過畫卷。
「朱小姐,你千萬別聽他胡扯這些小道故事,陳銳真就是個沒出師的學徒,他在忽悠您!」陶全這才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阻止道。
陳銳此舉,無異是在當眾打他的臉!
他一個老師傅都搞不定的事,陳銳要是真能修好,以後他怎麼在這行混下去?
「陶師傅,你說你不行,卻又不讓陳大師試試,你究竟什麼意思?」
朱雪煙臉色一冷,聲音雖淡,但誰都能聽得出其中不滿之意。
陶全頓時啞然無語。
高德昌本來也打算跟着喝斥陳銳,見狀連忙變臉,生起虛偽的笑容說道:「既然朱小姐同意了,陳銳你就用心去修,要什麼東西你儘管提。」
「不需要任何東西。」
陳銳點頭說道:「不過我修畫,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請大家迴避。」
然後朝朱雪煙打着招呼:「朱小姐等我一會,用不了多久就好。」
說完,拿着畫軸,走進裱畫間,把門反鎖起來。
陶全見狀咬牙切齒,卻又不能發作,陰著臉說道:「故弄懸虛,牛皮吹到爆,到頭來搞不定,還不是把責任推到我們畫室頭上。」
高德昌瞪了陶全一眼,示意他閉嘴,隨後恭恭敬敬的把朱雪煙引進了會客室……
他想的很通透,要是陳銳修復不了,立刻把他開了。
責任全部推到他頭上,也不會真的因此得罪了朱雪煙……
朱雪煙蓮步微移,坐下后輕啜紅茶,眼神不時朝裱畫間瞄去。
自陳銳說出這副畫的來歷,她便對這個男人升起了極大的興趣。
書畫一道,內蘊人生。
能說出那番話來,陳銳必是一個看透人生百態,又精於古玩字畫的妙人。
氣味相投,說不定可以成為朋友。
……
裱畫室中。
陳銳輕輕攤開畫卷,伸手撫摸上去。
立刻一股肉眼無法看見的蒼涼氣息,便從畫上騰起,與他心神交勾。
「難怪能讓我蠢蠢欲動,這幅畫經歷幾百年,又被賦予獨特的精神和意境。」
「又受朱家世代香火洗禮,已成為一個獨立的靈魂。」
「它在向我求救!」
陳銳心頭升起一股明悟,彷彿在跟畫軸溝通。
手輕輕在畫上的墨點輕撫,頓時,一股乳白色的光華乍現,墨水便被快速分解消褪,眨眼間一團墨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時,一股奇異的力量,沒入他掌心,躥進身體遊走於四肢百骸。
暖洋洋如泡溫泉般舒服,一時間心明神清,彷彿生出無窮力量。
陳銳心頭狂喜。
奶N的手鐲,不但讓自己可以鑒寶,還能與古物溝通修復並且吸取其中蘊含的能量強化自身。
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
一團團墨清在掌下消褪,十分鐘不到。
畫卷上所有的墨跡已經徹底不見,露出一個看似「哭之」的落款。
正是八大山人朱耷獨有的兩大落款之一。
畫上,傳來雀躍的情緒。
一切完畢,陳銳捲起畫,推門而出。
一直心不在焉的朱雪煙見狀眼前一亮,立刻起身問道:「好了嗎?」
「哼,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是大羅神仙也辦不到。」
陶全不由冷哼一聲,滿臉嘲諷:「我都說過了,他不過是個擅長吹牛的屌絲的而已,朱小姐還真以為他能修好?」
陳銳毫不理會陶全的嘲諷,把畫遞給朱雪煙:「朱小姐過目。」
朱雪煙立刻來到大岸桌前,攤開畫卷。
眼睛頓時放光,儘是不可思議之色:「這……陳大師,神乎其技,朱雪煙佩服至極!」
這畫是朱家的根基,她差點因此被趕出朱家。
陳銳竟然真的把畫修復的如原來一模一樣!
這不亞於對她再造之恩啊!
「怎麼可能?!我裱了一輩子畫,從沒聽過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切!」陶全猶如見鬼一般叫道。
高德昌如釋重負,對陳銳伸起大拇指:「陳銳,做得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畫室專門負責修復畫卷的大師傅。」
「工資我給你漲到一萬一個月!」
陶全聞言,臉色一陣鐵青。
以前畫室他說了算,現在陳銳這個他看不起的學徒,竟然瞬間被提拔,跟他平起平坐。
以陳銳跟他的矛盾深重,如今得到高總如此重用,那豈不是代表他以後的作用,將變的可有可無!
『小屌絲,別以為你能在我碗裏搶食,只要我陶全在畫室一天,必會想辦法讓你滾蛋!』
陶全眼神一片陰毒,心裏怨恨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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