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陣師徒兵
翌日。
城門口站著兩隊身著白衣的人,各個臉上都塗了白色油彩,看不清樣貌,身姿纖細窈窕,都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像女人,又不是女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聞崑山城有仙女降世,品性淑嫻,令崑山城適齡女子前往聖龍長生祠,驗明正身,欽此。」
宣旨的白衣使者穿著青衣戲服,身量苗條,體格風騷,頭頂珠翠叮噹,雙目掃過在場眾人。
「謝主隆恩。」烏泱泱的一幫女眷跪在地上,整個崑山城安靜的只能聽見風吹樹葉的颯颯聲。
「這就是白衣使者。」胡琪跪在地上,微微側頭,同凌霄小聲說道。
「奧~」凌霄點了點頭,小聲吐槽,「不陰不陽的東西。」
「師傅你小點聲!」墨水陽跪在凌霄旁邊,用肩膀輕輕地撞了撞凌霄,警示道。
「陽陽。」凌霄轉頭,緊緊地盯著墨水陽的臉。
今日的她,一襲胡人裝扮,寬袍窄袖,露出緊緻白嫩的腰身,舉手投足間,隱隱還有香粉的味道。
頭髮也用術法變成了烏黑色,用一根金色髮帶高高挽起。
墨水陽盯著師傅腰后兩個漂亮的腰窩,喉結微微滾動。
師傅望向他的雙眸氤氳著水汽,雙頰淡粉似桃花。
怎麼,是要用美人計了嗎?
「女裝果然只有0次和無數次。」凌霄拍了拍墨水陽的臉頰,笑的燦爛。
白秀秀跪在墨水陽旁邊,看著凌霄師徒忍俊不禁。
凌霄前輩真的非常不正經。
「什麼人竊竊私語?」
你姑奶奶。
那人問詢的聲音尚未落地,凌霄就見眼前出現一雙粉色繡鞋,鞋面綉著鴛鴦戲水,栩栩如生。
那人腳掌真是小巧,不過三寸,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一個男人,竟裹成了三寸金蓮。
真是勇氣可嘉。
盛唐——可是連女人都解放雙腳的朝代。
「抬起頭來。」那人繞著凌霄踱步,仔細打量她半晌,沉聲道。
「民女不敢。」凌霄低頭,聲音微微顫抖。
這倒不是因為她害怕,只是墨水陽出門前吩咐過。
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她的絕世神顏要是讓陰不陰陽不陽的人瞧見,怕不是要嫉妒死。
「我准你抬頭。」
那青衣竟蹲下身來,雙手扼住凌霄的精緻的下巴,輕輕抬起,仔細端詳起她的臉。
原先只是注意到了這女人裸露出的腰肢,漂亮的不可思議。
卻沒想到,一介村姑,竟然也能有這麼一張臉。
張揚明艷的恍若神仙妃子。
「很好。」青衣勾起一抹笑意,將跪著的凌霄扶了起來。
當然好了,我的臉用你說?
凌霄強忍著推開男人的衝動,額間青筋直跳。
小不忍則亂大謀。
小不忍則亂大謀。
小不、忍,則亂大謀。
……
「使者~」墨水陽忽然站了起來,一個踉蹌,故意栽倒在青衣懷中,「奴家長的也不錯的。」
「噗——」白秀秀連忙捂住了嘴。
凌霄綳著個臉,內心卻已經笑瘋了。
陽陽,你挺母的啊。
都學會自薦枕席了。
墨水陽女裝確實不錯,雖然比凌霄差上一截,但在這崑山城,也算傲視群雄了。
此時他捨棄男人的作風,神情楚楚可憐。
「使者~你可不要只帶姐姐一人成仙。」墨水陽見青衣遲遲沒有反應,扯了扯青衣的褲腳,嬌嗔道。
徒弟……你才十四歲!
上哪兒學的勾引人的本事!
青衣似乎骨頭都被墨水陽喊酥酥了,連聲答應。
「我定向聖主好好推薦你們。」
白秀秀低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這對師徒太強了……
臉頰卻因為憋笑漲得通紅。
躲在暗處觀察的呂卓等大男人,只覺得不忍直視。
該說什麼?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
凌霄跟墨水陽被安排在了隊伍最前面的轎子中,中間坐著青衣,左擁右抱。
凌霄靠在青衣肩頭,笑得嬌媚,眼神卻緊盯著墨水陽。
怎麼?跟我爭寵?
「使者大人~奴家喂您吃葡萄。」墨水陽頂著凌霄憤怒的眼神,投喂青衣,笑容燦爛。
徒弟哪敢?
墨水陽說是這麼說,身體卻更殷勤地往青衣懷裡竄。
不安分!狐狸精!
師徒倆就這麼一路宮斗,直到轎子停下。
眾女紛紛下轎,只覺得眼前的建築,氣勢磅礴,四周還有雲霧繚繞,仿若人間仙境。
長生祠……
凌霄咋舌,整的還挺能忽悠人?
墨水陽倒覺得沒什麼,做戲要做全套,就算是反派也要盡善盡美。
「諸位,請跟我來…」青衣一下轎,就同凌霄墨水陽保持距離。
彷彿剛才從未與他倆耳鬢廝磨。
呸!渣男!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鄙夷。
崑山城的姑娘們,在白衣使者的指引下,來到了大殿中央。
有人在聖壇上翩翩起舞。
「海島冰輪初轉騰
見玉兔
玉兔又早東升
那冰輪離海島
乾坤分外明
皓月當空
恰便似嫦娥離月宮
奴似嫦娥離月宮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廣寒宮」
他唱罷,竟掩面而泣。
好一出貴妃醉酒。
凌霄見周圍眾人面上都帶痴迷之色,便知剛才那曲,有攝人心魂的能力。
她也只好裝作為此所動,泫然欲泣。
那人收拾了臉上的淚水,似花蝴蝶一般飛來眾人跟前。
「讓我好好瞧瞧……崑山城的女嬌娥。」
他一雙含情目緩緩掃過眾人,含羞帶怯,似還未從戲中出來。
青衣附到那貴妃耳邊低語。
凌霄就見貴妃莞爾一笑。
「在下不才,正是崑山聖龍長生祠聖主——袁紫衣。」
喲,重頭戲來了。
「諸位舟車勞頓,我已安排好住處,快快歇下吧。」
他聲音婉轉,缺好似催眠。
凌霄見眾人都睡眼惺忪,也跟著揉了揉眼睛,假裝困意。
一群白衣使者來到他們跟前,指引他們往偏殿走去。
「可有何不同尋常之處?」袁紫衣摘下頭面,冷聲問道。
「回聖主大人,有兩個女子,貌美驚人。」
「只是貌美?」袁紫衣百無聊賴地玩弄著他漂亮的指甲,又道,「沒有人跟來?」
「小的一直很注意。沒有發現尾巴。」
「今晚,便叫那個最好看的,來我房間。」袁紫衣舔了舔唇,眼底確有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