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桃花仙

第九章 桃花仙

話說這車上的三人身份可是不一般,小胖子名叫劉沛,乃是當朝劉相爺的寶貝孫子;年長一點,身穿黃衫的女子乃是當朝皇帝唯一的女兒,名叫高雅,封號「思逸公主」;因其母妃乃是劉相爺的三女兒,所以公主時常來劉府看望自己的外公外婆。另一年幼一點的女子則是成國公的孫女吳進。滄瀾帝國建國初期,有意弱化爵位,皇族直系血脈單薄,除了追封了幾位親王外,只封了幾個遠親為郡王,一幫功臣中只封了三位一等公,分別是:鎮國公、輔國公、成國公;所有王侯都只有虛爵,沒有封地。吳老爺子跟鎮國公家以前的老將軍乃是同一時代的風雲人物,除此之外,吳家跟傅家還有一點別的裙帶關係。

傅荊回府後,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幾日,適逢成國公七十大壽;以兩府老一輩的交情,傅荊自然要隨父親登門祝壽。一是禮節;二是帶自己在帝都貴人們眼前露露臉;三嘛估計是傅大將軍要給自己家殺戮太多遭天譴的謠言正正名…席間,少不了跟着父親拜識一下各公侯重臣,宴飲開始后,王公大臣們都在前廳,兩桌小輩與女眷都在安排在後院,男賓在院內,女眷在屋裏。

這世上的人,越是缺什麼就越是憧憬什麼。比如滄瀾以武立國,生怕被人嘲笑當權者是一介武夫,於是尤倡文風。使得國人書生最好清談、羨好詞、慕詩曲。一群年輕人除了從小在帝都長大的幾個是老相識以外,另外一些要麼是隨父入職剛進京的**,要麼就是像傅荊一樣一直在外寄養,才回京不久。當輪到傅荊介紹自己時,傅荊看到旁邊桌上的小胖子劉沛眼睛一眨,有點戲謔的味道。傅荊也沒在意,可當他說完后,兩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研究外星人似的;有驚訝、有疑惑、有嫉妒、有蔑視…傅荊自咐道:「難道是我長的太帥了?」其實傅荊這一世長的並不帥,很普通的面容,眼睛還有點小,平字眉,面睱右邊有一淺淺的酒窩,就只有嘴巴唇線突出,極是好看,讓人可惜的是長在了一張男人的臉上。

一桌人都有意無意的不怎麼搭理傅荊,傅荊也不怎麼在意,愜意的自斟自飲起來。倒是身旁一長的挺帥、玉樹臨風的少年默不作聲,跟他一樣不怎麼受眾人喜愛。酒甘耳熱,傅荊這桌上的人逐漸起身移到劉沛那桌旁開始吟詩作詞、推杯換盞起來。傅荊就好奇的問旁邊這帥哥:「兄台尊姓大名啊?怎麼獨自喝悶酒起來?」那少年玩味的看傅荊一眼:「你不也一樣在喝悶酒?!呵呵…我叫呂輕侯,家父是御史台呂不為。」說道這,傅荊聽出來,回京后大將軍一在家就時常跟他提及朝中的事情;也提到過這位言官「呂不為」。話說這位仁兄名字是自己給自己起的,取「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之意」;乃是帝國首屈一指的諍臣。最是不怕得罪人,年輕時就甚得先皇讚譽,現在雖才四十齣頭,已是帝國首席諫官。傅荊瞭然的笑道:「呂兄弟好名字啊!看輕天下王侯,不愧為呂大夫的兒子。」

呂輕侯搖頭轉問一句:「你可知道,為何他們又這樣不待見你?」傅荊還真不知道是為什麼,還以為是小胖子劉沛搗鼓的,愕然的搖了搖頭。呂輕侯緩緩說道:「去年井家兩位小姐隨井仙師進帝都拜會故友,井家兩位千金,大小姐溫婉嫻靜,二小姐聰慧可愛;讓帝都不少公子見了,傾慕非常。然而,井大小姐這次進京原就是為了跟成國公家的長孫定親。吳少爺從小就武技卓絕,譽滿京都,又即將入交流院深研武技。眾人當然認為是天作之合!可聽說二小姐定下的夫婿,生下來就是瞎子啞巴,傳聞又長的奇醜,很是替二小姐惋惜…今天看到你真人,自是讓他們怪態萬千!」聽完這話,傅荊才知道原來這幫小屁孩是吃的這飛醋。原來老井家是倆閨女,給自己定下的是老二。什麼聰慧可愛?怎麼不是她姐姐那樣的評語?恐怕是調皮搗蛋吧!

那邊桌上忽然一人高聲道:「聽聞傅公子從小就在荊山跟在葉仙師身邊長大,涉獵廣泛,見識非凡,難得今朝回京,大家相聚一場,要不作詩一首來助興?」誰不知道葉仙師是教武技教仙法的,又不是教書的,讓傅荊這個沒上過私塾的來作詩?安的是什麼心?!旁邊眾人都看笑話一般起鬨道:「好!好!」什麼傅公子名蓋京都!傅公子通天文知地理…可曉得他才回帝都多久,就名蓋京都了?恐怕是小時候那不堪的名吧!

此時,看傅荊默不作聲,旁邊又一貌似斯文的少年站起道:「聽聞傳言,傅公子小時候是個又瞎又啞的傻子?!莫非葉仙師仙法也沒治得病根?」傅荊不由的心頭火起,這幫小屁孩,敢在老子面前充才學,估計連勾股定律都不知道!想了想起身應道:「既然諸位抬愛,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這人,從小在荊山長大,最是喜愛荊山的桃花,聽聞東城柳蔭河邊的桃源一景也極是惹帝都百姓喜愛,今天就以桃花為題作詩一首,勞煩呂兄拿筆記上!」呂輕侯也不知傅荊這是被趕鴨子上架了,還是真有才學,無奈的搖搖頭走到一邊的文案上拿起筆。

只見傅荊故作沉思的端起一杯酒走了兩步,朗聲道:「桃花山上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眾人聽到這,都輕視的笑了起來。只見傅荊又倒了一杯酒飲下,接着道:「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奔波名利前;謠言八卦庸者趣,酒盞花枝達者緣。」

記到這裏,呂輕侯已是小小驚嘆了一下,只見傅荊又飲下一杯酒,高聲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莫問紅塵煩惱事,偷得浮生半日閑!」一詩作閉,劉沛這樣的小屁孩自是聽不出什麼,可呂輕侯幾位真正有才學的卻是張大了嘴巴。作詩他們也會作,可是能舉步間作詩言志,把在座的諷刺一遍,這可不是一般人的本事了!

劉沛和另外幾個紈絝看呂輕侯幾位小有名氣的公子都驚訝的不說話,此時也不敢貿然出口評價。傅荊放下酒杯又故作高深自負道:「若世間才情九斗,我傅荊獨佔七斗!輕侯兄一斗,天下人共分一斗!」說完大踏步走出門去。呂輕侯倒沒注意傅荊的抬愛,只是驚艷的看着那首墨跡未乾的《桃花仙》,自言自語的嘆道:「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十二三歲做出如此驚采絕艷的好詩,才高七斗此話當不為過!此詩一出,恐怕日後天下讀書人再也羞提桃花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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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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