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執拗(2)

第671章 執拗(2)

「我們掌珠姐姐生起氣來,大妃定然要好生吃癟吧?」

徐掌珠擰擰她的臉,便知道自己不爭時,她要着急;自己爭了,她又忍不住要取笑的。

「說來說去,是我著相了。你知道我的,我從來不是個愛忍氣吞聲忍讓人的。從前的大度,倒有幾分深入虎穴,不得不夾着尾巴做人的意思。如今我明白了,忍讓只有叫人更瞧不上。只要兩國邦交一日不變,這西岐,我就不必對任何一人低頭彎腰。」

舒德音笑了笑,徐掌珠如此說,其實是已經堅定了決心:她來了西岐,是再也不回去了。

日後,是戰,只要她想法子活着,她就是釘子;

是和,哪怕沒有她說話的地方,她也要做個合格的使臣。

舒德音的朋友,也和舒德音一般執拗——天真,而又執拗。

可誰都沒法說她們一定做不成事情。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她們這樣的人做成的。

酒備得不多,都不夠阿佈滿一個人喝的。更何況,裏頭還有個看不慣阿佈滿卻不能幹掉他的鐵七,一不留神,酒壺就見底了。

許韌便起身,親自下去問店小二要酒來熱。

阿佈滿想了想,不動聲色就跟在後頭。

舒德音不小心瞥見了,還歪頭想呢:「咦,大將軍跟着我先生做什麼?」

難道還是要打一架?

阿司喝了幾杯,腦子有點蒙,被舒德音這個問題,倒勾起點本該要塵封的回憶。

「二小姐,你記不記得,那時候在書院裏,許先生還沒喜歡你,只知道他誰都不想娶呢。你看他冷冷清清的,只有包過在他身邊混不吝的,時不時還給你眼色看……」

天啊,舒德音的臉已經通紅了,難堪地捂了臉,只盼阿司你可趕緊閉嘴吧!

「那時二小姐是不是隱約覺著,許先生和包過有點……」

阿司皺着眉頭,拚命要找個合適的詞來描述,被阿西一把捂住了嘴。

「你醉了。」

阿司把阿西的手拉下來,很是不滿:「我才沒醉!」這麼一點酒就醉,你到底是看不起誰。

舒德音真是臉紅得要滴血了,夾起一塊羊肉,喂到阿司嘴裏。

「你醉了。」

「啊,我真的醉了嗎?怎麼回事,沒喝多少啊。是不是這西岐的酒度數高,後勁足?」

舒德音不想回答她,徐掌珠也笑得前仰後合,年少時開過的腦洞什麼的,說起來真是……不堪回首啊!

鐵七一邊咔咔吃菜,一邊笑得嘎嘎的:二小姐年紀不大,見識還挺廣泛!

舒德音是不敢跟他們說,後來許韌親近她,她還起了誤會,以為許韌是對,咳咳,對定遠侯府的哪位兄弟有意,如今想想,她真想回到過去,勸自己做個人吧!

這廂一時歡聲笑語,出去的那兩個大男人進來,正對上了鐵七和鐵十二幸災樂禍的嘴臉。

許韌最是敏感,直覺這嘲弄可不單是沖着阿佈滿去的,這是連他也算在內了。

舒德音拚命朝兩位鐵師傅暗地裏作揖,跪求他們不要出賣自己:被未婚夫知道自己曾經誤會他那啥,這怕是,要挨打的。

鐵七忍了又忍,很給舒德音面子地放過了許韌,卻是直直衝着阿佈滿去了。

「大將軍,你追着許先生去做什麼,不會是……」

鐵十二果斷地逮住了鐵七的脖子,往笑得變形的嘴裏倒了一杯酸漿:好好活着不行嗎?

這成分複雜的一桌子人,竟也過了個熱鬧的年。

徐掌珠告別的時候,阿佈滿本說他要去送的,卻是叫許韌勸住了,鐵七和鐵十二走了一趟。

阿佈滿深深看了許韌幾眼,也不說什麼了,上了車,揚長而去。

晉朝人,就是心眼子多!可你能說許韌思慮不對嗎?

多吉不想他娶有本事的女人,自己後宮里那個有本事的徐掌珠,「束之高閣」可以,可一旦阿佈滿走得近些,只怕多吉就要多想了。

呵呵,愚鈍的人多煩憂啊!

且說許韌,趁著自個兒房裏無人,把舒德音困在裏頭,開始套路了。

「今晚開不開心?」

嗯!雖然再實現不得闔家團團,可座上都是我願意親近的人,對明年還有希望,那就是很好很好的。

「日後每一年,我都和你一起過,好不好?」

舒德音咬咬唇,眼神亮之又亮,手臂鎖了許韌的脖子,仰頭等一個親吻。

許韌的手緊了緊,她那般可心,叫他只想櫳在掌心,緊一些,近一些,再重一些。

她知道和她呼吸在同一片天地,每時每刻都是巨大的考驗嗎?

一定不知道的,不然,她就要像林中的小鹿,睜著霧蒙蒙的大眼睛,跳躍着,逃得遠遠的。

他在她耳朵尖尖上親了親;「你還記得我姑母莊子裏那隻小鹿嗎?」

舒德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怎麼不記得!她以前最愛到勞燕王妃那裏去,就是為了看那隻可愛的小鹿。和那生靈的眼睛對一對,好像心一下子就安靜了,也乾淨了。

許韌又親親她亮晶晶的眼眸,在她耳邊呢喃。

「那隻小鹿,真是像你。我本來養在姑母莊子裏,想有一日來吃的……」

舒德音驀地睜大眼睛,眼裏都是控訴。

許韌輕笑,揉揉她迷夢樣的滿頭青絲。

「可見了你和它那般好,我就捨不得吃它了。叫它做你的小友,聽聽你的心事,豈不是比成了盤中餐,要美得多?」

許韌沒有告訴舒德音,在知曉自己心意之後,他甚至妒忌過那隻小鹿,如果能叫她懷抱着,聽她說煩惱,那真是……做鹿比做人值當得多。

「等以後,我們一起去看它,好不好?」

他這樣溫柔,舒德音只覺得他光是用情意,就將她捧到了雲端上,哪裏有不情願的?

「好。」

許韌笑意更深了,梳理她長發的他的手,一下輕柔過一下,滿滿的都是誘供的套路。

「呦呦?」

「嗯?」

「我離席的時候,你們說了什麼,為何瞧着我笑得那般詭異?」

舒德音迷迷糊糊的,就像一隻被擼得舒暢的小鹿,哪怕叫它敞開小肚皮,也乖乖地不會抗議。

「說我從前話本子瞧多了,誤會了你,將你也想成了話本中分桃斷……」!!舒德音一震,瞬間從迷迷糊糊的失神狀態里醒了,恨不得咬掉自個兒那不曉事的舌頭。

許韌的手還在一下一下為她梳理著,力道都沒有變化,可偏偏,舒德音覺得危險極了。

「嗯?斷什麼?」

舒德音可憐巴巴地,眨巴著眨巴着眼睛,試圖用無辜眼將他也迷惑得神魂顛倒,最好是忘了這遭。

許韌忍着不揚起嘴角:「怎麼不說了?你從前都是如何誤會我的?」

在我為你輾轉反側的時候,在我擔憂著驚擾了你自在的時候,在我想起你,心裏又是甜又是酸又是陣陣難以言喻的疼痛的時候,你把我誤會成什麼人?嗯?

舒德音張口結舌,只覺得自己說出來就是個死字:此刻的許韌,不是要將她藏在心尖尖上的許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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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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