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恐成災
沐雲汐看著墨玹琰那副沉痛的樣子，也覺得心疼。
那些士兵們在邊疆拋頭顱灑熱血的保衛家國，最後竟然落的這般下場。
而京城那些達官貴族們，每天都是花天酒地，吃喝玩樂。
兩相對比，真的讓人憤怒。
當今皇上不是不知道，法令不知下了幾次，可到頭來官官相護，他們依舊逍遙自在。
朝廷里的蛀蟲，永遠都清理不完。
沐雲汐起身，走到墨玹琰的身邊，從背後輕輕抱住他，想給他一個無聲的安慰。
「別擔心，我沒事兒的。」墨玹琰抓住沐雲汐微涼的小手，說道。
「總會好起來的，一天比一天好起來。」沐雲汐把頭埋在墨玹琰的背上，聲音悶悶的說道。
「嗯。」墨玹琰點點頭，拉著沐雲汐的手轉過身來，將沐雲汐擁入懷中。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相擁，也不知過了多久。
墨玹琰先開口了：「外面下著大雪，你就別到處亂跑了，回去好好歇著，那些炭不要省著，庫里還有呢，而且我也已經吩咐一些侍衛去燒炭了。」
「嗯，我知道了。」蘇雨昕點點頭，替墨玹琰整理了一下衣領，說道：「殿下如果出門，記得穿暖一些，不要凍著了。」
「好。」墨玹琰颳了一下蘇雨昕的小鼻子，說道：「放心吧。」
一開始，江南府的人都還覺得挺新鮮。
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出生就在江南，基本都沒出過遠門。
從來都沒見過雪。
第一次見到雪，都覺得又漂亮又好玩。
大家爭相出門看雪，學著之前從說書先生那裡聽過的書，還是堆雪人，打雪仗。
無論大人孩子，都玩的不亦樂乎。
整個江南城都沉浸在一種非常美好的氛圍中。
直到大學紛紛揚揚了三日還未停，地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甚至有些地方都到了大腿。
江南府的人這才意識到不妙。
江南府的房子，不似北方的建築那般密不透風，牆體也都很單薄。
江南府天氣潮濕，所以房子為了通風，牆體上還留有數個通風孔。
如今暴雪突至，北風刺骨，從孔洞里灌進來，更是覺得侵肌裂骨。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江南府的人，根本就沒有厚衣服穿。
他們往常年，最冷的那幾天，一件夾襖也能過冬。
可如今穿上夾襖，就跟光著似的。
一點兒都不管用，和沒穿似的。
而且他們都適應了江南府那種溫潤的氣候，如今的乾冷他們根本受不住。
所以很多人都染了風寒。
一時間，江南府的藥鋪門口都排起了長隊。
每天晚上街道上都會有凍死的乞兒。
墨玹琰本來是打算著這幾天去一趟府衙查看查看究竟有什麼秘密呢，如今這一場大雪，他已經顧不上了。
這種三五日的大雪，在北方真的不叫什麼。
就是接連半個月一個月的，他在北疆都見過。
可如今是在南方，如果這雪還不停的話，怕是就要成災了。
墨玹琰心有憂慮，派人找來婁空，表示了自己的擔憂。
婁空卻不以為然。
「殿下太過杞人憂天了。」婁空裹著厚厚的貂皮，笑笑說道：「如今已經下了三日，想必馬上就會停了。下官在江南為官幾十載，還從未見過會有大雪纏綿數日不停的，如今三日，已經是極限了。」
墨玹琰看了一眼外面依舊紛紛揚揚的大雪，不滿的皺起眉頭：「你能保證這場雪很快就停嗎？」
「瞧殿下說的，老天爺的事兒誰敢保證啊。」婁空忙的乾笑兩聲。
「那就按照本皇子說的去準備。」墨玹琰瞪了婁空一眼，說道。
「是是，下官馬上就按殿下說的去準備。」婁空忙的拱拱手，說道：「只是，江南府從來沒有這一個進項啊。下官就是想，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無進項？」墨玹琰眯了眼睛，說道：「那把你們府衙的賬冊拿來，正好本皇子身邊有賬房先生，讓他幫你研究研究。」
「不敢勞煩殿下。」婁空忙的說道：「殿下的吩咐，下官這就去安排。畢竟百姓的安慰最重要，下官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墨玹琰瞪了婁空一眼。
「是是，下官這就去，馬上就去。」婁空擦擦額頭上的汗，拱手退了出來。
「殿下，要不要屬下去把江南府的賬冊偷出來？」雲中問道。
「不必。」墨玹琰搖搖頭：「明面上的賬冊肯定是做平了的，你偷來了我們也不一定能從中查出端倪來。」
「可是剛剛婁知府那個樣子，分明就是賬冊有問題。」雲中說道。
「早晚會查的，卻不是現在。」墨玹琰又抬頭看了看外面撕綿扯絮般的大雪，眉頭蹙的更緊了：「這雪已經連下了三日，兆頭不好啊。」
「看著情況，確實還有的下。」雲中也往外看了看，說道。
「摺子送出去了嗎？」墨玹琰問道。
「屬下已經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了。」雲中點點頭，隨即又有些擔憂：「萬一摺子到京城的時候，這邊雲開霧散了，怎麼辦？」
「虛驚一場總比毫無準備的強。」墨玹琰再嘆一口氣，他心裡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墨玹琰正站在門口，看著紛揚的大雪心煩時，就見沐雲汐遠遠的走來了。
外面罩著一件大紅的斗篷，如同皚皚白雪中的一株紅梅一般。
「你怎麼過來了？」墨玹琰迎過去，很自然的拉了沐雲汐的手，然後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麼手這麼冷？可是沒有厚衣服了？」
「我已經穿的很厚了。」蘇雨昕笑笑，說道：「不過是剛才過來的時候起了貪玩的心思，抓了把樹梢上的積雪。」
「快進來。」墨玹琰將沐雲汐拉進屋裡，幫沐雲汐脫了斗篷，讓她坐進鋪著皮毛的躺椅中，又把熏籠往她身邊推了推。
「有什麼事兒吩咐下人來說一聲就好，這大雪的天你來回跑做什麼？」墨玹琰捂住沐雲汐冰冷的小手，問道。「我沒那麼嬌氣，京城哪年不下幾場大雪啊。」沐雲汐說著，突然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這回兒來找殿下，是因為總覺得心裡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