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我對不起你
大概是因為一切塵埃落定，知道再也沒有掙扎的機會，僅僅兩天不見，許宛如就像是老了十幾歲一樣。
頭髮亂糟糟的，後背佝僂著，狼狽又頹喪。
盛重遠看到母親這個樣子，轉過了頭去。
許宛如似乎也不願意看到盛重遠，一個勁的攆他出去，要單獨跟許曳談。
等盛重遠出去了，許宛如看著許曳，淚水滑落下來：「我對不起你！」
許曳冷漠的看著她，似乎對她的眼淚跟道歉絲毫不意外，也更加無動於衷。
這一切都讓許宛如有些慌亂。
她哭得更加真切：「當初我的一念之差，沒成想卻害得你母親跟你父親天人永隔，我對你也不好，這些年真的讓你受了很多苦。」
她說的很動容，一直在懺悔，要不是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層玻璃，她一定已經過來抓著許曳的手痛哭流涕。
只是她說的天花亂墜許曳依舊冷漠，漸漸地，許宛如的眼淚哭不出來了，這齣戲也是真的演不下去了，終於說到了正題上：「你去幫我上訴，找律師，我不想就這麼死了。我知道，只要是你肯幫我，他們一定會網開一面的。」
她說的他們是梁照凜跟沈清淵，她不傻，這個時候也已經想明白了，真正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究竟是誰。
「你當我是傻子？還是聖母？」許曳換了個姿勢，眼神更冷了。
「你做過什麼，需要我提醒嗎？」
許宛如一頓，隨即再次悲悲戚戚的控訴：「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情，我對你也不好，可不管怎麼說，我將你撫養長大，你也叫了我這麼多年媽媽，難道真的就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沒有！」許曳的眼神更冷：「你以為我來見你，是為了什麼？」
「你……」
「不過是想告訴你，你活該，你會有今天的一切，完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跟重遠的感情那麼好，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死了，你該怎麼面對他？我可是他的親媽媽！」
「放過你，誰又能對我那個含恨而終的親媽說上一聲對不起呢？」許曳起身，這個談話已經沒必要進行下去：「以後不要再談什麼養育之恩了，我爸對你的女兒可比你們對我好多了！你真的沒資格談這個！」
許宛如近乎瘋狂地看著許曳：「我養你一場，你就這麼對待我的？」
「你對我也沒多好，當初將我弄到身邊來，也是為了留一手，跟什麼母愛根本不沾邊吧？」
許曳起身離開，她承認自己性格惡劣，今天之所以過來這一趟，就是為了看見這個女人這副倒霉相的。
她到現在為止，不得不承認梁照凜的那個計劃雖然狠毒卻完美，因勢利導，不僅報了仇還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她做不到那麼天衣無縫，可是看著許宛如在這裡等死，好像也挺好的。
兩輩子的人生，許宛如不改初衷，自私自利只為了那些所謂的人上人生活。
為了自己，也為了兒女，現在落得一場空，沈唯一還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了，對她不可謂不是報應。
眼看著許曳要走，許宛如咻的一下站了起來，激動的敲著玻璃，對著電話里大喊大叫：「你弟弟呢？重遠？他叫你姐姐，對你一心一意，為了護著你，遭了那麼大的罪，不惜跟我反目為仇，你難道就忍心看著他成了沒媽的孩子？你就不能看在他的份上，網開一面嗎？」
許曳停住腳步，回頭拿起了電話：「他護著我，我也會護著他，至於你，一切咎由自取，真正將你囚禁在這裡的不是我，是法律，是你自己觸犯了法律，自尋死路！」
掛掉電話，轉身離開，這次任憑許宛如怎麼鬧，許曳都沒有再回頭。
她以為她們兩個人之間只有這輩子的這點恩恩怨怨，可上輩子她受過的苦遭過得罪又該去找誰呢？
網開一面？
她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許宛如跟沈唯一當初對她下手的時候可沒有想過網開一面。
盛重遠還等在外面，聽到聲音回頭，對她露出一個笑容來。
許曳走過去，姐弟倆站到車前看著頭頂的太陽，冬日裡的暖陽格外珍貴，就像是在你最為難的時候伸出來的手一樣。
許曳將車門打開，讓盛重遠上了車，她將人先送了回去，才返回片場。
盛重遠興緻不高，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
許曳有點擔心，被他反過來安慰：「沒事，別這樣，姐，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弱。」
他本應滿滿學著長大，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簡直是在逼著他長大。
他孤零零的走進院子里，照顧他的保姆跟護工走出來，將他扶進去。
他對許曳揮手，讓她趕緊回片場。
許曳點了點頭。
長大是個力氣活，傷筋動骨都是輕的。
許曳回到片場，迅速投入到了拍攝之中。
這部電視劇的男女主角都是盛勢娛樂的人。
盛勢的自製劇，只有許曳這麼一個外援。
男主角是盛勢的當家小生，女配是梁樹樹。
跟梁樹樹第二次合作，許曳能看到梁樹樹的成長跟進步。
演技比起瞿導的那部電視劇來，真的是純屬了許多。
同樣的，許曳的演技也讓盛勢的一干人等驚嘆。
趁著休息的空隙，男主角跟許曳站在一起感嘆：「真的不敢相信，你和咱們第一次合作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
男主角方誓外貌演技都不錯，算得上實力派小生，不過離一線小生還差了一口氣。
最重要的是差一部叫好又叫座的作品。
能把他拉來當綠葉，盛寒衾也不知道是為了他著想，還是為她著想。
許曳微笑：「那個時候不算是合作，純粹是你跟陳姐帶我。」
陳姐是陳韻，是盛勢的當家花旦。
許曳那部出圈的女配就是這兩個人演的男女主角。
她很有自知之明，雖然不想承認，可黑歷史也的確是自己本人。
而且，那部戲里也的確是被兩個人奶起來的。
方誓的笑容更真成了一些，之前還擔心許曳現在的地位上升了，脾氣也跟著長了，現在看起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果然梁樹樹說的是對的。
許曳演技好了，脾氣也好了。
「陳韻還說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還能合作一部戲。」
「一定可以的。」陳韻性格也不錯，跟許曳沒有太大的交情，可當初也沒有仗著女主的身份踩過她。
許曳原本沒有這些記憶，現在想起來了，真心盛人家的情。
「你們兩個當女主，我還是當綠葉，配角也可以。」
許曳偏頭。
方誓笑的更真心了：「我不相信你不明白，對於咱們這群人來說，主角配角固然重要，可是磨練演技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