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一時間,好像躺在白色床單上的景象,轉念之間就成了這世上最令人流連忘返的美麗的風景線。曖昧而昏黃的燈光使得整張床都陷入近乎妖治的慵懶氣息之中,空中的情緒似是會隨著那人的或動或靜的姿勢而變得越發的糜人。

肖晉忍不住又多低了室內的溫度。

間或,一把扯過他卷在身上的薄絲被,順手將手上端著的混著冰塊的威士忌一股腦全都淋在了怡木臣的身上。

驟然襲來的冷意,瞬間就包裹住怡木臣近乎赤luo的全身。使得一直陷入深眠中的他無意識的也蜷著的身子,控制不住寒意渾身直打了個哆嗦。剛才還一派安詳的睡臉上,也隨即出現了一絲微弱的不安,像是進入了無盡的夢魘一樣。此時的他像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嬰孩,只會緊緊地閉著眼,雙手緊緊地攥著床單,修長的身子早已蜷成了一團,爭取最後一絲一毫的暖意。冰涼的酒順著緊緻結實的肌膚緩緩地流淌而下,緊挨著冰塊的肌膚被凍成了粉紅色,空氣中不知不覺的漸漸地瀰漫著微醺的酒香。

屋裡的溫度持續降低,就算穿著衣服也會覺得冷,更何況渾身是酒水的怡木臣。唇齒間,不可遏制的發出打顫聲,美麗的肌膚也微微發著抖動。

站在一旁的肖晉卻隨著因為寒冷而變得越來越痛苦的神情,嘴角的薄唇勾起了一絲淺薄的微笑。肖晉卻安靜的看著,微微半眯著的雙眸,靜靜地毫無感情的欣賞,像是個局外人一般不帶一絲一豪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怡木臣身上的酒漬見見的幹了,肖晉卻忽然拿起整桶的冰水,「嘩~」徹底淋濕了怡木臣全身。

怡木臣凍僵的皮膚使得整個人渾身看起來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粉紅色,嫩嫩的,帶著水漬,讓人忍不住想靠上去輕輕地撫摸,感受手指下他肌膚的微微顫動。

許久,肖晉似乎滿意了怡木臣的痛苦,這才緩緩地走到怡木臣床邊,單手扣住怡木臣的下巴:「怎麼了,這就覺得難受了?」

「……」依然昏睡中的怡木臣並沒能回答,只是無意識的皺著的眉,好看的眉幾乎凝在一起。

「要是你連這麼一點就受不了的話,遊戲還能怎麼繼續下去?」肖晉笑得更加深邃,微調的鳳目卻滿滿的充斥著狠戾的味道。

不知不覺,像是陷入迷霧了一樣,痴痴的看著怡木臣的臉,手卻順著怡木臣的下巴滑至脖頸上。

他好看的鎖骨更襯得他脖頸的曲線優美,近乎透明的肌膚因為沾染了酒的緣多了幾分誘人的色澤,甚至讓人錯覺的以為能看見脖頸下緩緩流動的血管。

安靜的屋子裡,只剩下兩人淺薄的呼吸聲。

肖晉一直看著怡木臣,雙手不自覺地收緊,泛著紫色一般的瞳孔微微緊了下。

越來越稀薄的空氣,讓昏睡中的怡木臣緊閉著的眼睛微微抖了下,眼皮下的眼球轉動了下,手卻下意識的抵抗……帶著點,要蘇醒的跡象。

肖晉卻依舊只是盯著怡木臣的臉,好像花了更大的力氣才遏制住自己掐死他的衝動,僵硬的手好不容易才鬆開。

隨即,頓時多出的氧氣,讓憋得滿臉通紅的怡木臣軟趴趴的躺在床上殘喘著,雖然眼睛一直閉著,可是那長長地睫毛越發抖動的厲害。

想要睜開眼睛……

見狀,肖晉倒是不以為意,只是惡狠狠地從長衫的衣兜里又拿出一管綠色粉末狀的散粉,揪住怡木臣的頭髮,強行掰開怡木臣的下巴,一股腦的全都倒了下去。

「你們怡家欠我們的,我一定會連本帶利全要討要回來!」肖晉的聲音猶如魔音,詛咒一般。

摔倒在一旁的怡木臣,像是耗盡了最後的那點氣力,睫毛震顫的厲害……

緩緩地。

緩緩地,竟勉強睜開了一點細縫……

可是,還沒等看清楚,隨即就被鋪天蓋地的黑吞沒殆盡。

肖晉低著有,手卻還在微微抖了下,隨即緊緊地攥緊,太過用力使得指甲甚至要陷入肉里。

桌上的那張黑白照片,好像一個勾魂的使者,勾起了他所有的不愉快、痛苦難忘的記憶。

記憶裡面的所有,都是被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求救包圍著。那些每時每刻都圍著他,纏著他,一分一秒都不曾放過他。

他甚至現在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聽見,他母親為了求醫生救他,渾身赤luo的躺在那個長得一臉橫肉的醫生的身下,哭著搖尾乞憐。他看到母親為了借錢醫治他,整晚整晚守著他,失聲痛哭的臉……

那些,那些,所有的一切都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怎麼可能會忘了……

當他從手術室里推出來,聽聞的確實母親出車禍的噩耗……一次麻醉而已,他就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兒。

這世上,再沒人疼他,親昵的喊他的名字……沒了,什麼都沒了。

那時候他不過才十歲,所有的痛苦全都額外的附加在他身上,過分的超重讓他幾乎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只能一遍一遍的懺悔,只知道他的天塌了……

於是,他只能反反覆復的認真回憶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是不是所有的錯都是因為他犯下的……要是沒有他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那個時候的他甚至不能為母親買上一塊好的墓地,只能看著母親放在小小的黑匣子里。

這世上他唯一疼她的人,他卻讓她走的不得安寧。

他恨他的父親,恨那個沒有勇氣承擔後果的男人,他的懦弱毀了他們的一聲。可是他更恨姓怡的那一家人,恨那個怡家的寶貝孫子唯一的繼承人怡木臣,更恨為什麼同人不同命!

他不得不強迫自己長大,不得不要故意開始承擔。

那時候他為了能活下去,偷過,搶過,幫人私運過毒品,拉過皮條,甚至差點去賣肉,被人揍那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他四處躲四處藏,連狗都不如。

他,甚至差點站在太陽下是什麼感覺。

只能反反覆復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要報仇,要讓所有對不起他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他要血債血償,把他所有經歷的痛苦,十倍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否則。

他真不知道那時候他要怎麼活過來……

後來,他知道這點小偷小摸卻不能讓他足夠強大,不能夠有實力和龐大的怡式家族作對。於是,他投誠與飼門門主之下,學習當一個亡命徒。

命,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不過是個籌碼。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得到知識,渴望獲得成績,他甚至不能輕易放過一絲一毫可以強大的機會。

在那裡,他學會了收斂,學會的忍耐,也學會了怎麼報仇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切膚之痛。死,太容易了。

對於贖罪的人來說,死,反而恰恰只是一種解脫。

他自問沒那麼善良。

所以,這些年,他辛苦的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只為了一個目標。

直到,他終於有實力,坐上了飼門的門主的位子,徹底掌握了飼門所有暗箱操作的生意連續吞併了幾家上市公司之後,他才敢回來,才敢出現在他仇人面前,才敢真正的站在陽光下。

他一直不知道怎麼才能算是折磨和抱負姓怡的那老頭子,直到他見到那個他怡木臣之後,腦子裡一出出一幕幕完美的計劃全都清清楚楚的羅列出。

那時候,他真的覺得痛快,歡暢。

他甚至急不可耐的想要實施,只可惜老頭子死的早,那麼這些只能加倍在加倍的讓他寶貝孫子承擔……

肖晉一直靜靜地看著放在桌旁的那張幾乎要被記憶掩蓋的黑白照片,微微抿緊了雙唇,那一瞬間眼裡好像一下子沒了之前的動搖,深邃的眼睛冷得讓人後怕,卻透著從未有過的堅定和迫切。

怡木臣醒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一陣陣的模糊著,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成了兩個、三個影子,不停地疊加。簡單的呼吸甚至都像是著了火一樣,渾身酸疼,卻因為冷得關係微微發抖。

「少爺。」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聞聲。

怡木臣卻在聽清聲音之後,莫名的一陣不自在,渾身不可遏制的猛地一僵,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少爺,你該起床了。」管家無奈的笑了笑,木訥的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溫和。

怡木臣卻沒有動,只是一味的看著肖晉。

那張臉,好像……

從未像今天這麼覺得不安。

他覺得很不舒服,總覺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昨晚的時候,他記得好像,朦朦朧朧看到一個噩夢的影子。

「影子……」怡木臣默默的念叨。

這間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也就是說……瞬間,腦子像是要炸開一樣,嗡嗡直響。想不起來……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微笑著的肖晉像是發覺了什麼,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步一步竟朝著怡木臣靠近,緩緩地俯下身來。

頓時突然逼近的臉龐,讓怡木臣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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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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