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協議

前台將於婉帶到了齊默的辦公室，齊默的辦公室門是敞開的，就連挨著普通員工的牆，都是用玻璃做成的，大概是想要尋求一個透明的感覺。

正好今天齊默沒有接單子，現在於婉來了，直接就坐在他的對面，而不是等著齊默放下手中的活。

齊默的桌子很大，上頭放了很多東西，可是卻很整齊。「齊總。」於婉學著前台叫了一句，從包里拿出了讓王綺列印的資料。

當然，客戶那一部分肯定是不拿出來的，拿出來的是楊總監動用公款的明細，什麼時候交錢，什麼時候打出去，包括客戶，訂單數量，都列的非常詳細。

於婉將資料放在齊默的桌子上，說明了來意。

齊默微微的皺眉，可是並沒有伸手去拿過來，難得抬頭看著於婉，不過顯然沒認出來，於婉就是早晨撞他車的人。

「於小姐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工作的主要是內容，一會兒我會讓助理給你講解一下的，希望下次我們還有機會合作。」說完，將於婉的資料朝於婉的方向推了推，不過於婉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齊默一直推的是資料的邊上，用力的是指甲，連指紋都沒有落在資料上。

如此警惕。

於婉用手按住資料，阻止齊默往後推的動作。

「我相信齊先生有職業素養，勞煩齊先生幫忙看看，這裡到底有沒有什麼問題。」於婉說的客氣，可是明顯就是想與齊默耗上了。

齊默的眉頭皺了好看的川字來，臉慢慢的沉了下來，倒是與於婉記憶中的不一樣，她以為齊默是一個永遠都不會生氣的人。

「於小姐應該知道，我們這裡是審計，不是偵查所，更不是警察局，而且於小姐一不是公司的管理層，而沒有負責人的委派信件，我們是不會接的。」齊默回絕的非常堅定，客氣的堵住了別人想說的話。

於婉的眼睛盯著桌子上的資料，「曾經聽莫小婉說，齊總非常有正義感，我的要求並不高，也不是要什麼證據，只是希望齊先生能看出這上頭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聽到莫小婉的名字，齊默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手不由的抹向手腕上的手錶，嘴緊緊的抿成一條線，大約是思考了十分鐘的時間，「好，兩個小時，我給你答案。」說完，低頭認真的比對了起來。

於婉手裡端著水杯，坐在一旁，只是心裡卻非常的難受，齊默到底是傻子，明明看起來很有原則的人，偏偏一提莫小婉，他就妥協了。

而於婉的心裡也是一遍遍的給齊默道歉，是她利用了齊默的感情。

也許不是今天突然遇見齊默，她可能早就在記憶里將這個人給剔除了，時間真的奇妙，前一秒還覺得好像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而一轉身，就發現有個人，一直落寞的尋找著你的背影。

也是在這一刻，於婉明白了齊默的意思，原來他真的希望自己給她送終，這也可以說明，她們兩個可以相守一輩子。

兩個小時，齊默一直是低著頭，很認真的一遍遍的看著數據，其實於婉能提供的資料有限，而且王綺可以合作，但是拿出來的資料肯定是所有財務都能看到的，更機密的資料偷出來，可是觸犯法律了。

終於，齊默抬起了頭，只是在那麼一瞬間，於婉看到了齊默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手不由的往後拍了拍腰。

「於小姐，這些資料都看完了。」齊默客氣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於婉又重新的坐回到齊默辦公桌前面。

「於小姐你看，這些資料看上去都是財務總監一個人能辦到的，但是這幾個。」齊默說著，拿出比把幾個款項給圈了出來，「除非有決策者提前給了消息，不然財務不可能轉的這麼及時。」

齊默的話讓於婉陷入了思考，決策者，看養子應該不是於父，他不肯能拿著於氏集團的前途做賭注，而於茹恐怕也沒有這個實力，十有八九，是於母在裡頭做的手腳，都說千防萬防，枕邊人難防，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於婉相信，有楊總監這麼高手在，就算髮現不妥找專人人士去查，估計結果肯定還是沒有結果。

而今天，於婉本身就沒有打算，那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她走的是攻心路線。

從工作室出來，於婉用手機，將齊默畫出來的地方都拍下來發到於母的手機上，她相信，於母那邊一點會有動作。

一個小時以後，網上竟然報道出，莫少辰放任罷工人員在莫氏集團大門口聚集，不去想解決的半分，竟然在辦公室，與未婚妻和未來的岳母，大打出手。

上頭還有一張照片，雖然照的不清楚，大約還是能看出來，莫少辰與於母兩個人對立而站，而於茹的手就緊緊的拉著莫少辰。

現在算是狗咬狗了嗎？

於婉笑了笑，網終於可以慢慢的收了，不過，這一個億，於母肯定是難讓莫少辰吐出來。

於婉看完新文，就去了於父的辦公室，於父從看了一眼於婉，「還有明天一天，你能不能拿出一個億來。」

於婉笑了笑，將手裡頭的資料拿到於父的跟前，「爸先別急著提那一個億，先看看這些資料，我總覺得，楊總監能力真好。」

於父不愧是公司的決策者，仔細看也看出了問題來，不過，這些只能讓人起疑心，並不能說明什麼。「你想說什麼？」

於婉伸手將於父對面的椅子拉開，然後從容的坐了下來，「冷置昨天又回來了，雖說冷家要面子，但是萬一冷置堅持，冷家被迫接受也不是沒有可能，您說的？」

於父咬著牙，於婉這分明就是威脅她，如果說於父真的要告，要是必贏也就算了，可現在看到手中的資料，說實話，於父心裡也沒底了。

尤其是在剛剛，報到出於母竟然跟於茹跑到了莫氏去鬧，想不讓於父疑心都難。

當然，最讓於父忌憚的是冷置，於婉的資料能拿出來，於父倒不驚訝，驚訝的是竟然有人能幫於婉看出這裡頭的問題來，要知道，現在的人多說是不願意沾惹是非的，尤其還是這麼大的一個案子，要是想告，恐怕連銀行都要告了。除非是能開出大價錢，而於婉手中的前，於父知道，跟本沒有多少。

砰砰，於父還沒說什麼，便有人敲門，於父說了聲請進，是銷售經理急匆匆的進來了，看了一眼於婉，看著於父沒有讓於婉出去的意思，這才說道，「於總出事了，客戶們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全都要求提前交貨，咱們生產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於父一聽猛的咳嗽了起來，銷售那邊還不知道楊總監的事，他只擔心生產敢不敢的上，而於父擔心的是錢。

因為之前採購那邊申請開出去的匯票，很快就到日子了，供應商很快就要提錢了，而最近接下來的單子，有些供應商匯票要求的期限會很短，而且有的根本就不支持匯票，必須一批清一批。

而且，這又是月底了，本來支付的費用就很多，就算從銀行申請再貸款，光審核過程就很久，而且企業的現狀還需要評估，一個億的漏洞肯定躲不過銀行，到時候貸不下來也是有可能的。

於父氣的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扔到了地上。

倒是無辜牽連了銷售經理，茫然的看著於父，畢竟在他看來，就算客戶都提前要貨，最有影響的就是採購和生產了，但是這些並不是不可以解決的事情，於父真的沒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

「您先出去吧，爸這邊我來照顧。」於婉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心善的，不希望牽連無辜。

銷售經理趕緊的看了於婉一眼，點點頭，也顧不得其他，趕緊的離開。

「爸，您要是沒事，我也先出去了。」資料，於婉彎腰撿起來，當然，只撿她自己的資料。

「站住，你不就是來談條件的，說吧，你要什麼！」也許最讓於父生氣的，不是於氏現在的處境，而是他竟然被自己的女兒逼的無路可退。

於婉笑著將資料重新放回自己的包里，「爸，如果我能將於氏的危機解除，我要於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於婉開的價其實並不低，百分之五十的讓出來，於父手裡基本已經沒有什麼股份了，也就是說，於父要將整個於氏拱手讓人。

「你休想！」於父自然想也沒想的就回絕了。

於婉搖了搖頭，根本就在在意，「爸，那你覺得，就算我們打官司你能得到什麼？」於婉說的很平靜。

就這股氣勢，讓於父越來越覺得，也許這一個億，真的於婉沒有關係。而且，如果於婉能得到冷置的幫忙，這官司肯定打不贏。

於父要的是錢，打官司的周期這麼長，這些客戶肯定都轉移了，到時候，錢沒了，客戶也沒了，甚至連工資，都發不出去了，除了破產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或者還要負債纍纍！

於父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只有瞬間，卻顯出了老態來。這一切，都打的他措手不及。於父抬頭緊緊的盯著於婉，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三天只是緩兵之計！」或許於婉從來就沒想過拿出一個億來，只是要三天時間來做準備，而他到現在才明白，只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