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眼前的白色逐漸消退，楊翼飛耳邊響起了嘈雜的人聲。
左右打量了一番，這是一條狹長的小巷內，牆根下堆積著許多廢棄的雜物，十分髒亂，還有一股股餿味不斷散發出來。
楊翼飛卻絲毫沒有在意，再餿，能有他身上餿？
從穿越之後算起，他已經一個半月沒洗過澡，下到礦坑后更是每天都在拚命挖礦。
身上那已經殘破不堪，基本已經看不出原樣的數碼迷彩服，幾乎都重了幾兩。
每天挖礦時都會出一身汗，累了往地上一躺，醒來時身上的汗就幹了。
若是將這身衣服放入水中，說不定除了污漬外，還能泡出幾十克鹽來。
他腳下原本有一雙特種陸戰靴的，只是那靴子在穿越時，本就已經被炸彈炸爛，在他下礦坑時又進了水，這樣穿著會將腳慪壞。
所以他乾脆將鞋襪都脫掉，從此赤著腳在礦坑裡幹活，腳底早就長出一層厚厚的老繭，腳掌也與鬍子拉碴的臉上身上一樣，幾乎被泥灰沾滿。
現在他這一副造型，可以說比丐幫弟子還像乞丐。
如今的楊翼飛已經沒有剛剛穿越時那麼健碩，變得清瘦了幾分，好在時間不長，瘦得不多，只要營養補充上，便會恢復過來。
可是摸了摸渾身上下，除了搓出一層泥垢外，什麼都沒有，要想好好吃一頓補充營養，恐怕還得費些周折。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世界，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個地方好好洗洗，再弄一身衣服換上。
這個世界的季節似乎處於深秋時節，天氣已經有些涼，而且看天上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深秋時的雨可不是那麼好淋的，一旦下雨，氣溫便會驟降。
在那個世界已經過得夠凄慘，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開啟諸天穿梭了，還因為沒有衣服穿而生病，那樣他的存活率將會大大降低。
仰頭深深吸了幾口地面之上的空氣……好吧！這地面之上的空氣，還真沒有那礦洞里好。
雖然是不見天日的地底，可那裡是靈石礦坑，裡面靈氣濃郁，空氣質量自然好了不知道多少。
楊翼飛邁步走出巷子，略一打量，便知道了這個世界處於什麼時代。
只見滿大街來來往往的人們，男人個個腦袋光潔，只在腦後編著一條金錢鼠尾辮。
稍稍有點歷史常識的都知道，這種髮型只有華夏歷史上的滿清才會留，而且是前期，清朝後期逐漸發展成了陰陽頭與牛尾辮。
楊翼飛目光微微閃了閃，他這一個半月長了不少的寸頭，處於人群中依然有些顯眼，不知道會不會被官府抓去。
「唔……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臭？」
「哇，臭乞丐，臭死了。」
很快楊翼飛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他走在大街上，幾乎就是一個清道夫，所過之處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雖然還達不到生化武器那麼誇張，但他那一身卻也是臭不可聞，隔著幾丈遠都能聞到。
幾名身穿藍色衣褲，外罩紅色馬褂，頭戴尖頂帽，手持帶鞘牛尾刀，前胸後背都有一個「卒」字的巡邏兵士走過時，也紛紛遠遠避開楊翼飛，在鼻翼前扇著風，罵罵咧咧的快步離去。
楊翼飛啞然失笑，想不到這一身味道還有這麼個好處，那他倒是不急著找地方洗澡了。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設法先弄些吃的，在那個世界天天吃饅頭鹹菜，他也有些頂不住了。
可是現在他除了一把無限彈藥的自動手槍，什麼都沒有，難道去持械搶劫？
可這個時代的人也不認識這自動手槍，根本不會怕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跟項少龍遭受一樣的遭遇。
那要不幹脆殺人奪財？嗯，這倒是一條路子。
不過楊翼飛好歹還有著基本的底線，總不能隨便殺人。
但哪個時代都不缺欺男霸女，或為富不仁的傢伙，只要物色到一個，作為手上早就染血的特種兵，他可不會手軟。
當然，死在他手上的，不是十惡不赦的恐怖分子，就是害人不淺的罪犯毒梟。
走過幾條街區后，楊翼飛發現他所處的是一座繁華熱鬧的大城市，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熱鬧無比。
他也很快就通過偷聽他人談話弄清，原來這是揚州城。
楊翼飛開始在街上物色可以作為劫富濟貧的對象，但惡霸也並不是哪都有，轉了一會兒后，楊翼飛忽然樂了，他沒遇到可以下手的對象，卻遇上了一個「同類」。
那同樣是一個穿得破破爛爛，渾身散發出酸爽味道，長得高大健壯的男子。
不過他身上不僅僅是單純的體臭，還融合著一股子濃郁的，酗酒的人特有的臭味。
他跟楊翼飛一樣，所過之處行人紛紛滿臉嫌惡的避讓。
不過他的狀況卻要比楊翼飛好得多，至少，他腳上還有一雙布鞋穿著。
兩人一個由南往北走，一個由北往南行，就這麼在街道中央相遇了。
楊翼飛在打量那大漢，那大漢卻也在看著楊翼飛，眼中似有詫異之色閃過。
哪怕楊翼飛再邋遢落拓，他畢竟是當過特種兵的人，那一身鐵血悍然的氣息，在某些特殊人群眼中，卻是無所遁形。
慢慢的，楊翼飛也看出了一些問題來，此人雖然跟他一樣，形容邋遢落拓，但他長得虎背熊腰，身軀挺得筆直，行走之間乾脆利落，腳步穩健有力。
這是個「練過」的人，楊翼飛腦海中浮起了這個念頭。
兩人在距離對方還有丈余遠時，都放慢了腳步，而在接近到半丈時，兩人不約而同的齊齊停下了腳步。
楊翼飛看著大漢的眼睛，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兄台看上去，不該是個乞丐。」
大漢臉上沒什麼表情，卻也開口道：「這世上只有是與不是，哪有什麼該不該？兄台看上去，卻不像是個乞丐。」
楊翼飛正有些找不到對這個世界的切入點，甚至連衣食都暫時無法保證，這個人看上去似乎不簡單，倒是值得搭上關係。
當下微微一笑，道：「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故事？酒？
大漢聞言怔了怔，下一刻眼中卻浮起一抹饒有興趣之色，「不錯，故事和酒，的確是絕配。」
楊翼飛苦笑道：「看來，我們都有故事，可惜，我們都沒有酒。」
那大漢忽然看了看楊翼飛身後街旁，道：「會有的，跟我來。」